“落胭。”看着恭敬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夜影疏眉角冰冷,“委屈你了。”
“小姐,被骂一顿而已,落胭不在乎。”接过簪子插在头上,落胭笑着行了一个礼,“落胭去了。”
“嗯。”
青孚城是相当繁华的城市,修灵之人来来往往,因为只要你有足够钱财,你能在金玉楼买到你想要的东西,如果金玉楼没有,或者你没有钱,你也可以接下闭月山庄的赏金任务,直接换得东西或者钱财。因此,在青孚城里,你经常可以碰到江湖上有名有姓之人。
而按照金镶玉的说法,她的地方,要让别人心甘情愿一次一次的掏钱,所以,迎客斋,是青孚城最大最好的客栈,也是最好最香的酒楼,
平日里热闹非常的迎客斋,今日在临窗的一角中,却显的别样的安静,一个身穿白色的道袍的青年男子很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在三丈之内,没有一个人接近,而且给人感觉相当的干净。
“小二,给我一壶十年的女儿红,一荤一素,再添一碗白米饭,谢谢。”干脆的女声不见一点儿柔媚。
声音似乎有些儿耳熟,但是道袍男子依旧没有抬头。
“哟,这不是碎华轩的落胭姑娘吗?”身穿刺金长袍的男子调笑着坐到落胭的身边,手中还提着一壶酒,“不知道秦某有没有这个荣幸和落胭姑娘喝几杯呢?”
“好久不见,秦公子。”落胭笑着接过酒杯,极其巧妙的掩饰住眼底的不屑,“能得秦公子请酒,那可是落胭的荣幸啊。落胭便先干为敬了。”
“好!落胭姑娘真是爽快。”秦公子附腿大笑,“怎么会山长水远的一个人跑来了这青孚城呢?难道是挂念我吗?”
“落胭当然挂念秦公子了,不过落胭这次来青孚城,是为了三月之后的千金宴。”落胭掩唇轻笑,她不负责应酬外客,可是天天看轻鸢她们,怎么也学会了一些,“轩主让我来看看环境。”
“哦?可是落胭姑娘要亲自登台?”秦公子好奇的问道,偷偷的拉近两人的距离。
“怎么可能,落胭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啊?”声音越发的柔和甜美,挑战者某个人的忍耐极限。
“怎么会呢,我们落胭可不差啊。”秦公子放下酒杯,还没有碰上落胭的手,一道寒光就将桌子劈成了两半。
“谁!”秦公子一惊,气急败坏的喊道。
“哟,这不是无垢子吗,怎么会屈身来这种……嗯,酒楼呢?”落胭轻轻的拨了几下头发,旋开一颗珠花,不重不轻的说道。
要说这无垢子,也是新出的一辈,一手四季剑法已达臻境,与费庆阳并称摘星双杰。但其武功虽高,待人接物方面却是严重的欠缺,眼里更是容不下一丝的污垢。曾经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了一句粗口,便被他挑了舌头,再也吐不出一句话。而他与落胭,更是结怨已久,那一回落胭同样在和别人虚与委蛇时,被他撞见,念着落胭是个女子,倒也没动手,就是引经据典的骂了一顿,却把落胭气到了极致,不惜半夜换装去偷袭,却被重伤而归。
“无垢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秦公子脸上浮起一层恼意。
“秦公子,扬天,哼!”无垢子语气中满是不屑,仿佛他不过是地上的一颗尘埃。
扬天脸上一红,他明白无垢子的意思,他根本不姓秦,只是担心用真名可能会对门派造成不好的影响,当初便随便捏造了一个名字,却不想,无垢子毫不留情面。
无垢子却是毫不理会,直直的瞪着落胭,“赎身要多少钱?”
“哟,公子是打算为我碎华轩所有的兄弟姐妹们赎身吗?这……怕是公子付不起啊。”落胭满面笑容,嘴里吐出的话却始终在挑逗着无垢子的神经。
长剑直指落胭,清晰可见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我再问最后一遍,多少钱?”
“多少钱都不要。”落胭一偏头,状似无意的对扬天露出一个微笑,“碎华轩这么好,能见到像秦公子一样的人,我为什么要走呢?”话音未落,将一锭银子扣在桌上,大大方方的转身离开。
无垢子一剑刺向落胭,却被扬天拦下,“无垢子,你这是何意?仅对一个弱女子出手!”
“风尘之人,没有活着的必要。”无垢子冷冷的说道,他给过她那么多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不珍惜,就怪不得他了。
“哦,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凭依?”扬天性子虽急,但是这一回护花,似乎更加急切了一些。
两人将迎客斋闹得鸡犬不宁之际,主角却已悄然离场,按照吩咐返回忘川城了。
站在四楼的窗边看完这一整场闹剧,烟莞合上窗,“飘遥散可真是一个好东西,让人狂性大发的同时竟还能保持些许的而理智,用暗器伤了无垢子。”
“只能说落胭用的时机恰到好处。”夜影疏一直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看着萧荻补画。
“也许吧。”烟莞合上窗户,挨着夜影疏坐下,“其他的怎么样了?”
“费庆阳已经差不多到了,顾说,他早已诱使朱仄宗的人去闭月山庄买凶去了,现在,暗云崖的人应该已经没了。”夜影疏在心里飞快的计算着,现在只要闹大。
“好啊,这场戏勉强能抵上我的损失。”烟莞微微点头,“看样子我的金玉楼又可以扩大范围了。”
“小心一点。”夜影疏披上一件长长的连帽斗篷,将自己整个人掩盖进去,“我出门一趟。”
“知道啦,我待会要继续看戏。”烟莞摆摆手,拿起萧荻摊在桌上的工具左戳戳、右碰碰,结果被萧荻抢过东西,狠狠地瞪了一眼。
从暗门离开金玉楼,又拐入另一个暗门,进入一个人声更加嘈杂的地方。
“大,开大!”
“小小小小小!”
交织在一起的声音让夜影疏很是不喜,随手招来一个跑堂的,取出十万两银票,“把你们掌柜的请来,我想和他赌一赌。”
被跑堂的请入一个单间,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了热情的笑声,“不知是哪位老板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没有说话,只是将顾修旷之前给的黄杨木小签飞向来人。
两只手指轻而易举的夹住小签,大笑道,“原来是您啊,瞧兰若这记性。你们出去,我要和这位老板好好地堵上一局!”
门一带上,兰若便沉着脸大咧咧地坐在夜影疏旁边,无聊的活动着十指。等了好久,才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看兰若似乎不怎么想理会我。”夜影疏掀开帽子,取回被放在桌上的黄杨木小签。
“谁要你每次来都阻着我做生意了。”兰若满脸的不痛快,将银票塞回给夜影疏,“难得来了一个冤大头,估计可以坑个几万两的,一看你十万两的银票,我就跑过来了,结果,哼!”
“对你教出来的人该有点信心。”夜影疏将银票递给兰若,“要不待会我陪你赌一局吧。”
“不要。”兰若压根不接,干脆的拒绝,“我才不要倒贴钱给你。说吧,怎么来啦?”
“我要所有和闭月山庄有关的资料。”夜影疏将银票放在桌子上,“这一回是我的私事,所以这十万两是买这些的钱。”
“才十万两?”一听这话,兰若拿起银票,小心地折好放进储物灵器之中,“太少了点吧?”
“再提价我就去赌了。”
“别!女孩子家的别下去那些污浊的地方。”兰若赶紧摆出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等一下,我去找找。”
看着兰若走的飞快的样子,夜影疏十指相交,相互摸索,闭月山庄,闲云公子,请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