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夜影疏一张开眼睛，却正好和暮歌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那一双血瞳，刚刚经历了沉睡，来不及做任何的掩饰，就这么直接的撞进了暮歌的紫眸之中。
一眼，前世今生一览无余。
一眼，悲伤黑暗全被燃尽。
一眼，喧嚣热闹只余安宁。
一眼，沧海桑田已是万年。
“唔？”回过神来的夜影疏飞快的推开暮歌，后背直接撞上床板，白色的光芒快速的笼盖在两人身上，又逐渐变为无色，一抹头上的冷汗，“这样就和别人都一样了。”
“哦。红红，你要水吗？”暮歌脸色沉静，更凸显出夜影疏此时情绪的不稳定。
“暮歌，让我静一静。”夜影疏直起身，定定的盯着被子，一动不动。
“好的。”暮歌干脆的起身，并小心的将房门关好。因为他太明白了，对于某些人而言，那些深埋心底如琉璃一般一碰即碎的渴望，真的是最伤人的利器。夜影疏是这样的，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自己原来也是这样的人。
赶走暮歌之后，夜影疏沉默的举起左手，颤抖着覆上自己的眼睛，这个给了她很多又夺走了很多的东西，记得她三岁那一年，曾经将利刃插入眼中，试图毁掉这一双眸子，可是试了无数次，这双眸子都会快速的复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无意识的环抱小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刘海遮住一半的视线，剪出细细碎碎的阴影。这是夜影疏儿时最喜欢的动作，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试图将自己完全隐藏在角落里。
烛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滑落，整整一个后半夜，夜影疏一直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第二天暮歌过来喊她时，才发现她一直在呆愣的状态。
“红红？”试探的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暮歌无法，只好上前推了推夜影疏。
“嗯。”声音有些干涩，夜影疏慢慢的起身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红红，你为什么来这里？”暮歌皱着眉头，这个模样，不是他认识的红红。
握杯的手一顿，背对着暮歌，良久才挺直腰背，“我们出去吧。”
“等等。”暮歌拉着夜影疏，将她按在椅子上，取过房间里的铜镜放在她的面前，“看看你的样子，像是幸福的人吗？”
镜子里的夜影疏发若冬雪，眉目清泠，唇角冷硬，看不见一丝的情绪。
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夜影疏推开镜子，开门快步下楼，昨天，她醒过来的一瞬间，分明感受到了夜初苒的气息，她要，找出来。
才走到客栈门口，便不小心和行人撞倒了一起。
“对不起。”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宣纸，扑掉上面的尘土，将它递回给面前之人。
“哪里，是我走得太急，撞着姑娘才是。”那温润却仿佛带着一丝忧愁的声音让夜影疏不由抬头。
接过宣纸的男子穿着一身简朴的麻布衣，身材较为瘦削，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却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哀愁，他撑着一把老旧的油纸伞，可是这个时间，阳光只是刚刚出现，接过宣纸，道了谢，便径直离开了。
“红红，怎么了？”才走到楼梯口的暮歌惊讶的发现夜影疏竟然还在，他可不相信夜影疏是在等自己。
没有回答暮歌的话，夜影疏向着东北方向走去，在她的感知里，应该就是这边了。
“红红，停下，该吃午饭了。停下！”跟着夜影疏一路穿街走巷，已经过了正午时分，暮歌忍无可忍的出手想要截住夜影疏，却被夜影疏反手一挡，两人竟在窄窄的巷子之中你来我往，带起嘶嘶的风声，直到有人经过巷子口。
“你是准备找人还是自投罗网？什么都不吃我看你到时候有什么力气找下去。”暮歌收回双手，没有再看一眼夜影疏，径直的按着原路折返。
夜影疏则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行，她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行，不知道姐姐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已经是夕阳西落的时辰了，夜影疏便是连一半的城都没有走遍，小心翼翼的将灵识控制在五丈之内，再大就不能保证不被察觉，这么小的一个范围，要寻遍这座城，还要多久？
又走入一条小巷，夜影疏忍不住停了下来，从昨夜陷入幻境开始，魂魄之力就在快速的消耗，如今，已经有些无力的感觉了。
停留了好一会儿，夜影疏还是决定原路折返，今天自己是焦躁了些，再急也没有任何用处。
才走到街口，那位撑着老旧油纸伞的男子从旁边的小院中走了出来，一转身，便看见夜影疏，“你是今早的那位姑娘？天色已晚，还是莫要在街上的好。”
扬起影医的标准笑容，夜影疏敛起心神，“不知公子是否知道听松客栈怎么走，出门闲逛，不小心迷失了方向。”
“是这样。”男子走到夜影疏的身边，指向西边，“沿着这条大路一直走，走到第三个路口，向左拐直走一阵子，便能看见了。”
“多谢公子。”夜影疏轻声道了谢，款款的向指明的方向走去。
回到客栈，暮歌并不在，但是夜影疏房间的却已经摆上了晚饭，旁边还有一个烧着的火炉，这天泉城邻近魔域，气候也与那边相似，一二月份还是寒冬，这火炉烧着，怕是担心这饭菜凉了。
沉默的揭开饭菜上的盖子，夜影疏食不知味，完成任务般咽下大半的菜肴便放下筷子，不一会儿，暮歌也就回来了。
“你舍得回来了？”暮歌挑眉，脸上却没有了平时的玩味。
“对不起。”头不曾转过来，只是生硬的道歉，
“这还差不多。”暮歌关上门，“我去城主府逛了逛，发现了些好东西。”
“嗯？”夜影疏抬头，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在城主的花园里，埋了很多的晶石。”暮歌取出纸币，在桌子上飞快的勾勒起来，“从灵力分布上看，这只是阵法的一部分。”
“这，不是阵眼。”自当年在清风坞华胥冢之后，夜影疏特地翻查过不少的古籍，虽论不上精通，但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懂的。
“对，我看过了，这城主府处在天泉城的正中央。”暮歌点点头。
“明天去四角看看。”夜影疏在心底飞快的盘算着，如果城的四角也有完成阵法的痕迹，那么根据这一些就一定能够推出阵眼在哪里。当初感知到姐姐的气息分明还有一丝的清醒，如果真是偏移的，那么一定在离阵眼比较远的地方。想通这些，夜影疏心头的阴霾略微消散了些。
很满意夜影疏明天再行动的决定，暮歌将纸笔重新收好，随手将桌上的灯调至最暗，“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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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写的不太好，以后因因应该会来重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