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齐月突然叫了起来。娇躯在微微颤动着。显然是十分激动。朝她狠狠地瞪来一眼。已经向远处奔去。仿佛在弦上的箭。突然就射了出去。并且飞快。
暮？！水娃儿就差没把肺给喷出来。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但肩膀却因发笑而时时震动着。并望向远处缓缓走来的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似乎有些欢快。该死。水娃儿笑了起来。齐月为什么没发现暮跟平时的脚步不一样。还是说她向来都不喜欢观察。
齐月没有感受到预想中温暖的怀抱。
雪落绕开她，走到了水娃儿身边，然后笑得一脸童真和可爱，“娘——”
他这一声娘可把齐月给吓得不轻。她的眼珠都快要瞪掉出来了。在眼眶里上下滚动着。唇紧咬着，轻声摩擦着。眼眸里带着不解之色。
“娘。落儿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他说着，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用手轻轻指了指肚子。然后笑了笑，唇被阳光照得贼亮贼亮。像是水晶一样的眼眸闪耀着渴求。
齐月快疯了。她的下巴都快要磕到地上去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暮既不理会她，又不愿意跟她说话。
水娃儿甜甜地笑着。心里似被****浇灌过一般。滋生着几分幸福的味道，“落儿乖。我们先回去。”
齐月想拉住她。却被雪落瞪了回去。雪落抿起唇，脸上带着几分小小的怒气，“你别碰。”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开了。留下齐月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有些发直。该怎么办。她嘟囔着。手在狠狠地打着圈圈。要不要求她来帮忙呢……可……
心里的思绪像打了结一般。齐月皱着眉回了房。
“落儿。你想吃什么。”水娃儿问着，手上依旧拿着那卷画。边问心里边思索着怎样才能得到那轻纱。
“娘做的我都爱吃。”雪落开心地眯着眼睛。笑着。
“好。落儿乖。那等娘把这件事情做完再说好不？”水娃儿带着哄劝的语气道。她的唇似水一般的柔。长长的秀发披在肩上。那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融化成一片水一般。她的手指纤细得发白。
雪落望着她，努嘴道：“娘身上真香。”
水娃儿听着。脸上微微染上一丝红晕，不多说，继续往前走着。脚步快而不乱。目光偶尔回转。看看身后的雪落是否跟上。
“娘。你手上的是什么？”雪落好奇的声音传来。软软得迷人。
“是画。”水娃儿抿唇一笑。似花般多娇。她并没停住脚步。只放慢了些步伐。甜甜地回答道。
雪落眨着闪亮的眼睛，手指指向那幅画，“娘。给落儿看看好么？”
水娃儿点头，秀发一飘。她悠然的声音响起，“不过不可以弄破。”
雪落接过画。迫不及待翻开来看。他的眼神从上扫到下。眼眸里偶尔闪烁一下光芒。那光芒包含着其他的感觉。好象是惊奇。又好象是喜悦。
水娃儿问道：“怎么。看出了什么？”边说，边往前走去。
“这纱带……”雪落喃喃道。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水娃儿心中一喜。难不成他知道。回过身，走到雪落身边，问道：“落儿认识这纱带……”
“当然。”雪落开心地扬起头，眼里闪烁不定，“娘想要？”
“不是……”水娃儿摇头。“娘是需要这个东西来完成一件衣服。”
“这个简单。”雪落神秘地笑了笑。
“落儿有办法？”水娃儿惊奇地道。手抓紧了衣服。心有些跳动。她张唇。急切地问道。身上的衣因突然转身而皱了一块。她的手拉住了雪落。
“有。”雪落笑了笑，“告诉娘好了。虽然落儿现在这个身体不是落儿以前那个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个身体那么多的阴寒之气。但是。毕竟也是个纯阴之体。施展一些落儿拿手的倒没问题。”
水娃儿释然了，“那落儿就帮娘吧。”
“娘离落儿远些。”雪落的神情突然变了。虽然依旧有淡淡的单纯，和可爱的眼眸。却多了几分极寒之气。萦绕在周围。不停地凝固。
寒气突然柔软起来。白色的。朦胧中。它好象一只纤细的手。正在极速地编织着什么。一缠一绕。再一缠一绕。雪落的眸是闭着的。当那团雾气仿佛他可以控制似的。正上下快速浮动着。
那寒气偶尔泄露出来的寒冷冻得水娃儿浑身一机灵。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三步。从远处凝视雪落的动作。
经过几次的反复。终于。当那白雾消散。雪落睁开眼眸的时刻。那条纱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上。
水娃儿真切地看到这条纱。感觉有点小小的震撼。绝对不像一般的丝绸那般滑。却带着绝无仅有的香柔之气。这种情景似乎只在冰天雪地中可以见到的情景。像是仙女遗落凡间的仙物。
“娘。就是这个。”雪落把她递了过来。很小心地。
“谢谢落儿了。”水娃儿的眼眸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芒。现在只需要时间了。只要时间足够。她一定可以做成画中的这件衣服。手拿着画卷微微颤抖。
“落儿。我们先回房。我要做出这件衣。”水娃儿说着，急急向前走去。
雪落点头。跟了上去。
屋里。
有香喷喷的饭菜。还有香软的桂花糕。雪落正拿着一块桂花糕吃着。他吃的动作很滑稽。脸上还沾着白色的东西。样子贼可爱。边吃他边嘟囔着，“娘……你做好了没？”
水娃儿的手依旧在细细做着花边。那道裙的花边是美。可也非常难做。虽然她不会这些活。但以前看娘织过衣。所以也勉强会了一点。
她的手动作不快也不慢。轻轻地，柔柔的。
画卷上那件衣服栩栩如生。
怎样才能把袖口做得更美。水娃儿努力地做着。针穿来又穿去。速度不快。正正好。可因为实在是生疏。她的手已经被扎破了好多个洞。虽然极其的小。但是还是会感觉到一阵疼痛。
十指连心。痛楚慢慢传来。最后蔓延到心底。
水娃儿咬了咬唇，努力地挥动着手臂，往下扎着。她用得布料并不算好。却也算得上是不错了。可她为什么总是做不出画中的模样。她做的和画中所画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甚大。
“娘。随意点。”雪落嘴里含着桂花糕。口中说着劝她的话。
一语惊醒梦中人
水娃儿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落儿说的没错。她从一开始看到这件衣服时。她想到的只有两个字，随性。而自己现在做的。已经是刻意而为了。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少了一些最初想象的东西。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舒坦了些。袖口处的地方也很自然完成了。虽然可能不是最好。但也确实是有随性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裙底那一圈奇特的花纹。是一朵蔷薇。开得怒放的那种。静静地。在裙底。展现妖冶的美。给人一种迷惑的美感。
水娃儿努力地缝着花边。可怎耐。就是缝得无法像画中连贯。又是一道难题。狠狠地堵住了她。
她的手已经被扎了多多少少三十多个小孔，三四个大孔。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阿——”又是一扎。她呻吟出声。手已经发红了。为了做袖口。她想得时间已经够长了。
雪落听到声音。急忙走了过来。一双眼眸里充满着无限的担忧之色，“娘……你没事吧。”
水娃儿努力地想把手往后缩。可还是被眼尖的雪落给抓住了。他拉过她的手。小嘴翘得老高。眼里忽闪忽闪着，“娘……你手上好多伤。”
水娃儿朝他笑着，“落儿。这没什么。娘还要做衣服。刚才娘给你看的那本书对你很有帮助呢。快去看吧。”
“落……”未等她说完。她已经被抱入怀中了。那个怀抱是暖的。暖到心底的暖。
那个怀抱不大。却足够让她依靠。
雪落抓着她的手。很心疼地嘟着嘴，“娘。落儿看你这样。心会痛的。”
水娃儿回抱住他，心里一阵甜蜜，“落儿乖……娘必须这样的。娘真的没事。你看。就几个伤口而已。”
“娘。落儿就是不喜欢你受伤。”他说的话很小声。却带着撒娇的味道。
她的发垂在了前胸。她轻轻地说，“没事了。”
怎么办。心里都快渗透出蜜来了。一点一点。最后汇集成一摊。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落儿了。就像是依赖。又好象是习惯。
习惯他的撒娇了。
可现在是真的不行。
“那好。”雪落扁着嘴。坐到了床上。手里拿着本书。遮着半张侧脸。却还是时不时地往这边看。
水娃儿被他看地一阵不自在。心里却暗笑。
“落儿。娘还是去庭院里做衣服吧。那里比较适合。”水娃儿笑着，拿着衣服走了出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娘。风大。”立马放下手中的书。雪落像风一般的飘来。
“落儿。你看书……”说着。吻了吻他。
雪落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那娘早点回来。”
庭院。
今夜风确实有些大。不过却是一阵又一阵，并不是特别影响到她什么。而且月光淋漓。洒在身上。格外的舒适。像风。却又像雨。
月亮特别的皎洁。像是玉盘一样。
心情就像湖面一般。那么平静。月色如水。照入心房。
水娃儿拿起针。借着月光。一针一针织着。心里静。手中做得自然也是稍快。虽然还是有点慢。不过所谓慢工出细活。她还是一针一线仔细地做着。
这花边其实仔细看。只要悟出心境。外加点手艺就可以做好。
可现在她在疑惑着究竟是什么心境。
蔷薇开得美。在洁白的衣上像是一个绝美的人儿。
“幽……”对！就是幽了。
排除心里其他的想法。她悠然地做着花纹。她绣得很自然。月光是温暖的。而她是自然的。
可是。为什么越来越困呢。夜色这么迷蒙的美。
这么迷蒙……
水娃儿感觉眼皮突然沉重了许多。像是挂上了千斤重的大石头。她好累。手中的针也不听使唤。她已经做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了。现在是真的累了。
困……一片黑暗。
模糊中似乎有人。走了过来，一步又一步。静静的。
身上突然暖热了。什么东西盖了上来。
可她再也撑不住了。困了。睡吧。
轩辕溪微笑着。他的身体在颤抖。一张苍白俊秀的脸突然变红，他慢慢，慢慢地低下头去。心在跳。跳得很厉害。
他轻轻地吻住她。像抓住美好的感觉。
又突地离开她的唇。
他只要这一刻的美好而已。只要这一刻。他不想她知道。
夜很美。醉人的美。如果有酒该多好。美人在身边。他陪着她吧。他怕她着凉了，毕竟风这么大，夜这么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