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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强者归

我躺在天外天的穷极之巅一动不动,这里是我出身的地方,这里也是世界的罪恶之源。这里净白而虚无,这里没有天地和日夜更替,这里没有任何生命,这里是死亡之地。

而我当初孕化在这里,只是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浓雾,一团有自我意识的白雾。我曾经从这里离开,带着这方世界的罪孽和力量,我因为这样的力量而称霸妖界,也因为这样的力量而沉沦苦海。而今我满身伤痕,我又回到了这里。

我在这里艰难的呼吸,每一口都是无穷境的苦涩和疼痛。这里收集了人世生死之间所有的眼泪,那是世间至苦的一滴水,我一点一点吞咽,将他们汇入我的身体。

这里是一处逆天的存在,我在这里可以把眼泪蕴化为怒火,那就是我的妖火。我总是贪恋外面的世界,六界对我而言都是那样的美好,我觉得这里很苦,让我痛彻心扉,我的修炼总是练的马马虎虎。

而今,我才知道,这里才是我的家,我的归宿。这里虽然苦,虽然痛,可是这里没有伤害,这里只有我。别人的眼泪再苦涩,再多也不及自己的一滴伤心泪,只有这种真正伤过、痛过、亲身经历过的眼泪才能让心如针芒相刺。

他们因为我的力量而害怕我尊敬我,也因为我的力量谋我害我。我做了什么吗?是的,我曾经发兵攻打过天庭,可是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他们就会放过我吗?不会的,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他们都只是怯懦的胆小鬼,他们只是因为我的强大而恐惧颤抖。

我自狂笑,是的,我说过,我魅醨会让你们如愿的。我魅醨站在你面前之时,会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噩梦。我是这世间的强者,世间的规则由我来定,什么是罪孽?伤害我魅醨就是最大的罪孽。

强者自强,我是天地间的强者,不可摧毁的强者。我是魅醨,我回来了,我失去了所有,却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害怕吗?想要我死吗?那么,来吧,我在炼狱里等着你们。

当我浑身流溢着鲜红的血泪站在魅醨殿前之时,整个妖界都在匍匐颤栗。我喜欢看他们卑微的样子,跪在我的脚边如同一群蝼蚁。

夜炙优雅的微曲了前蹄,它一如既往的英姿勃发,可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魅醨了。我伸手捋了捋它的鬃毛,它便在我的手心里化作了飞灰。

我曾经那样喜欢它,可是那都只是曾经,我的心中已然无欢无爱了。看见夜炙会让我想起以前,我不喜欢以前,所以夜炙也就成了不会再碍眼的飞灰。

隗柔讨厌我,而她讨厌我的根由却不全是因为我代替她成为了妖王。她讨厌我把她看做一个可怜的小妖女,她讨厌我轻视她,从没把她看做敌人。她的王宫在离魅醨殿最远的地方,她曾经满足过我一个临死前的心愿,如今,我会还她一个。

我会满足她做我敌人的愿望,我极缓慢的走过妖界的地面,每走过一处就是一地枯骨。炼狱花开的极妍,红的似火,似血,妖娆在枯骨之上攀沿。

妖王隗柔黝黑的瞳孔折射了冷艳的光,她笑的勉强:“你终究是没有死成,命可真大。”

“你的命也会很大,因为我不会杀你。”

“不杀我?那一定是有让我比死更痛苦的活法了?”

隗柔是妖,偏偏有洁癖,最厌恶男女之事,不仅不曾练过媚功,甚至这几千年来从没动过凡心,从身到心都是异常纯净。她自诩比仙佛的定力还要高深,不染红尘,这在妖界也是难得的很。而我喜欢摧毁别人的骄傲,拿走她最在意的东西。

我伸手探入隗柔的胸腔,把梵戾之水中的**塞进她的心里。我阴阴的笑着:“你说我是罚你去做妖妓好呢,还是把你替你找一个污秽的夫君好呢?”隗柔愤恨的望着我,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我用世间至苦之泪点入隗柔的眉心,亲昵的在她耳边说道:“你放心,我都不做,我要你受**折磨而不能得,我要你心中愤恨而不可发泄,我要你承受比我更多的痛苦。”我大笑着祭出一团妖火,看她在妖火中被烧的面目全非。

我毁了她绝世的容貌,却留下了不可抑制的欲念在她胸中,从此恨与怒的种子将在她生命中生根发芽。这的确是个好法子,生不如死,不外乎也就是这样了。最厌恶的全在自己身上看得到,想得到的永远得不到,美好跟她再无关系。

当所有人都在匍匐的时候,你就不能再随意晃动身体。而躲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影,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用看也知道躲在妖界众生之后的那两只臭虫是谁。

姽婳和魍魉连滚带爬,扭了过来,却不敢靠我太近。姽婳一脸讨好的把手中的铁链交到我手上,我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一份赎罪的大礼,轻轻拽动铁链,就看见铁链那头的梼杌。人面虎足,猪口长尾,长得还像以前一样丑。

魍魉一脸奴才相,小心翼翼的探向我:“听闻妖王回来,我和姽婳就去准备了这样一份礼物给您,不知道您老人家是不是喜欢。”

我杀了夜炙,他们就去替我准备了坐骑,果然最是擅长逢迎。他们当初吸食我的妖法,如今还敢在我面前出现,不仅是脸皮厚,而且也够胆色。难怪我一直都会喜欢他们,不愧是我的左右妖使。

“梼杌法力在你们之上,能擒获他,还让他乖乖显出原形供我驱使,也算你们有点本事。礼物不错,我很喜欢。”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就不知道,你们二人中谁的本领会更加强大些?”

姽婳和魍魉互相望望,又看了看我,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什么过多的思量,眨眼间就打做了一团。出手凌厉不留余地,完全是不死不休的姿态。他们也算聪明,互相残杀让我消了怒气,他们二人还有一个可以活着,可是他们如果敢不从命,我要杀死他们如同碾死两只蚂蚁。

他们打得精彩,我自然看的开心,我略微一笑,心口就是一紧,很疼很疼。就像我身体里的水和火不能相溶一样,笑和恨也是不能相容的,虽然都在我的体内,却彼此制压。

我狂吼:“够了。”说着一掌拍向姽婳和魍魉。我本不想杀他们,可是他们不该哄着我开心,我不可容忍自己开心。姽婳和魍魉挡不住我的全力一击,身子在血泊中软软的倒了下来。

在我的蹂躏下,妖界开满了炼狱花,森森白骨随处可见。妖火在残垣断壁中若隐若现,空气里飘荡了无数妖魂,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我大开魅醨殿的大门,半躺在大殿中央,看殿外红艳艳黑漆漆的一片,心里空乏一片,却很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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