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可理喻！”吴莽皱了皱眉，忍了忍，“好男不和女斗。”将她一把拨开，往楼上走。
风柳气得跺脚，什么臭男人啊！送个葡萄就以为了不起了？眼圈一红，赶紧吸了吸鼻子，快步往厨房走去。
吴莽走上楼，敲了敲门，听见萱宛怡的声音，便推门进去，“少夫人，步少说晚饭到外面吃，请您准备下。”
萱宛怡点头，“好。”她看着吴莽笑。
吴莽被看得一头雾水，“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吴莽，你有婚配吗？”萱宛怡忽然问道。
吴莽摇头，“没有。”
“有喜欢的人吗？”
吴莽继续摇头，奇怪地看着萱宛怡，“少夫人还是尽快换身衣服，因为总统府有人来，督军想请您作陪。所以吩咐要穿得得体些。”
萱宛怡这才收起笑意，一边应着，“那好，对了，你可以帮我叫风柳上来吗？她好像去厨房了。”一边快步走去找衣服。
步龙桀是很少让自己出面陪人吃饭的，想必此人重要，又或者，需要自己出现。
“……”吴莽脸上的表情很无奈又不情愿又为难。
萱宛怡奇怪的问，“怎么了？你们不是已经很熟了吗？对了，忘了谢谢你的葡萄呢，真好吃。”
吴莽一听葡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红，瓮声瓮气地说，“我去叫。”
风柳到厨房看了一眼，都在忙碌着，应该还没那么快。深吸口气，将自己的烦躁压了下去，也觉得自己好奇怪，怎么就那么容易生气了？
正往回走，又看见吴莽大步走过来，她赶紧调整自己的情绪，冷了脸，像是没看见他。
吴莽见她眼睛飞到了脑袋上，一时也不高兴，这个女人太傲气了吧？
硬声说，“督军让夫人出去吃饭，你忙上回去帮夫人准备。”
风柳睨他一眼，“你可是堂堂营长啊，怎么成了传令兵了？”
吴莽还恼着，抬头就想凶她，一看她眼圈带着点点红丝，好像哭过一样，心里一软，柔了声，“最近不安宁，督军让我负责夫人的安全，再说，我亲自通知夫人，也显示督军对夫人的重视。”
风柳盯着他半响，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他们在丽都的时候就常碰面，虽然说不上几句话，见上两人也会颇有深意地看上一眼。
她本以为，吴莽对自己有意思，自己对这个冷静内敛的军人很有好感，没想到都是自己会错意。
风柳深吸了口气，淡淡地说，“知道了。”
吴莽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本来对她还很有好感，觉得她是个非常聪明又不张扬的女子，在萱宛怡身边的四个丫头中算是最出类拔萃的，没想到她居然那么情绪化。
哎，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弄不懂。
孙丽蓉精神很差揉着太阳穴依靠在沙发上，听着三个姨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哭诉着。
霖雨桐面色平静轻轻帮她揉着肩膀一言不发。
“母亲。”萱宛怡恭谨地轻声唤着。她准备向孙丽蓉说一声自己要出去。
孙丽蓉抬头，见她穿了一身蓝低银色水波纹旗袍，披了一件蓝色镶着银边的真丝披肩，发髻上插着一对翡翠玉簪，清爽高雅，只是她脸上一贯清清淡淡的表情，就像对面前的一些都不屑一顾似的。不由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就痛，忍不住就呻吟起来。
霖雨桐慌忙帮她揉着，“伯母，怎么了？心口又疼了是吗？”
萱宛怡也担心地蹲了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头上怎么那么多冷汗啊？身体不舒服了吧？”她扭头就叫着，“管家……”
“不必了，你只要不在我面前晃，我什么都好。”孙丽蓉厌恶地说。
萱宛怡背脊一僵，隐忍着，想了想，对三位姨太太说，“各位姨娘，母亲不舒服，有事改日再说吧。”
三姨太睨着她，“改日？我怀着老督军的遗腹子，老督军的尸骨未寒，就开始虐待我了吗？大姐今天如果不给个明确的答复，我们几个姐妹还就没完了！”
四姨太立刻接上，“少夫人，步家还没到你当家，这些事你想管也管不了，看你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不是去赴宴吧？你可倒好，大少爷宠着你，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你，我们呢？还真当我们是过气的老太妃啊？天天让我们吃青菜豆腐？”
“果然是少夫人的派头，一说话就透着架子啊。”五姨太酸溜溜的，她是最不高兴的，嫁进步家还没到一年，什么福都没享，还没独霸步战熊的宠爱，以后守寡的日子难过，看着萱宛怡风光的样子，心里就来气，都是大家小姐出身，凭什么她就是少夫人？自己就是孀居的五姨太？
霖雨桐叹了口气说，“四姨娘、五姨娘可别这么说，这几天是因为大太太说大家都吃几天素，以示对伯父的哀悼思念，萱宛怡新进府，宠些娇些也可以原谅啊。”
“凭什么啊？我就算是过气太妃，肚里也是步家皇子吧？我不吃肉可以，孩子要吃啊。既然进得了步家，就要和步家女人一样待遇，凭什么搞特殊啊？”三姨太尖锐的话让其他两个姨太太连声附和。
萱宛怡心里冷笑，这是找她当出气口吗？可她现在没工夫和她们这群怨妇纠葛。
孙丽蓉不厌其烦，指着萱宛怡怒喝，“你看看，你一出现，就闹腾个没完，你要是想清闲，就老实呆在房间里，龙桀不是说你在房间吃饭吗？还穿成这样出来晃荡什么？”
风柳实在忍不住了，说，“是步大少派人来请小姐去陪宴的，也是步大少让小姐穿成这样的，怎么能怪小姐呢？”
“雨桐，帮我掌嘴！”孙丽蓉脸色一沉，一个丫头都敢那么嚣张。
霖雨桐二话不说，上前扬起手就往风柳脸上狠狠地煽了一巴掌，萱宛怡大怒，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霖雨桐还要煽下的第二巴掌，冷冷道，“我的丫头，只有我能教训！”
“放肆！你嫁入步家，你的丫头就是步家的丫头，什么叫只能你教训？”孙丽蓉豁然大怒，刚才被几个姨太太弄得一肚子气正好找到发泄的人。
“大姐，还真是要在新人面前立立规矩了，媳妇敢顶撞婆婆，丫头敢坏了规矩，真是要在步家反了天吗？”三姨太看着她也生气，自己眼看就要坐镇步家，这个丫头一来，老督军死了，自己一下没有了支撑，大太太居然乘机夺下了自己在家里的财权。正是怒气没地方发呢，刚好自个撞上门了。
吴莽站在后面不远处，眼睁睁看着风柳被打，心里冒起一团火，强忍着怒气，缓缓走了进去。
孙丽蓉见有人支持了，腰杆子也硬了，站起来，冷冷地看着面色平静的萱宛怡，“是，是该好好教教你步家的规矩了，否则，你怎么担当得起步家少夫人这个角色？”
她扭头对一脸紧张的管家说，“来人，请出步家家法。”
管家一惊，“大太太……那个家法步家好久没用了。”
孙丽蓉冷眉一横，“没用我就不可以用吗？老督军在世也没说废了，不过是没有人犯家规罢了。”
萱宛怡皱了皱眉。
管家无法，只好让下人去了。
刚才还哭得不成样子的几个姨太太个个都表情精彩，像是有好戏看。
霖雨桐松了神经，轻轻抚着孙丽蓉低声说，“别气坏了身子，家法太严重了吧？龙桀知道的话，他会不答应的。”
“哼，龙桀也是我儿子，这个家法是祖宗留下来的，他也不敢说个不字。”孙丽蓉强硬地说。
风柳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太太，是奴婢不好，要罚就罚奴婢一人。”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霖雨桐冷喝道。
“这里也轮不到外人说话。”萱宛怡冷冷地说。
霖雨桐一惊，抬头看着萱宛怡，见本是柔婉的她变得锐气难挡，尤其是一双如刀的眸能将人心都挖出来，不由一颤，莫名其妙地就觉得有些怕她。
“风柳，起来。”萱宛怡淡淡地说道。
风柳还想说话，看着小姐的眼神又恢复到之前在萱家的模样，心里顿时一喜，小姐不再忍了，这样，她也不怕了。听话地站了起来。
孙丽蓉没见过萱宛怡这样的表情，更怒了，这个媳妇实在太嚣张了。
下人手里捧着一个看上去很有些年代的马鞭，管家为难地看着孙丽蓉和萱宛怡，“大太太，少夫人刚过门，规矩不清楚不能怪她，要不……”
“管家，你是仗着资格老吗？我做婆婆的教训媳妇也没有资格吗？”孙丽蓉瞪了一眼管家。管家不好再说话。
萱宛怡依旧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孙丽蓉。
孙丽蓉冷喝道，“萱宛怡目无尊长，重孝穿着不当，当鞭打十五，管束下人不周，当鞭打十五，风柳以下犯上，鞭打二十！管家，执行家法！”
管家和下人神色紧张，谁也不敢动。
孙丽蓉气得一把抓住马鞭劈头盖脸的就朝风柳甩了过去，一声闷响，风柳紧紧眯着眼睛，准备迎接这她不能避的鞭子，萱宛怡一步上前毫不客气地紧紧卡住孙丽蓉的手腕，可鞭子的响声却不是落在风柳身上。
一座山一样的军人挡在风柳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