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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死邪神

这日一清早,天还未大亮,风临渊还未起床,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刚醒转,便听门外传来话语道:“风大哥,该起床了,一会儿要去参加武林大会了。”

却原来是李岚想要去看武林大会了。风临渊一笑摇头:“马上就好了,你先去吃早饭吧,我一会儿就来。”说着便起床洗漱去了。

两人先去吃过早餐,风临渊拗不过李岚,便带着她一路前往长离岛。两人知道武林大会定在午时开始,便也不着急前往。一路上行人往来不绝,李岚江湖经验少,风临渊就细细叮嘱她,可惜没说两句,就被她顶了回去,便也不再跟她讲了。

长离岛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岛,方圆仅有十来里,但这个岛上树林茂密,乱石丛生,所以朝廷虽有兵马前来围剿,但也不得门径。其间一条青石铺就的羊肠小路蜿蜒而来,穿梭于树木与乱石之间。

风临渊走过小路,仔细观察这里才发现,岛上正中有个百来丈的巨大的石坪,石坪之上搭建了一个方圆十丈左右的擂台。只见擂台三面临山,一面正对前方小路。擂台的后面有个巨大的木架,木架上拉着个横幅,上书江南武林大会。

风临渊眼看此地人声鼎沸,吵嚷得厉害。他私心猜测,可能此地都是江南的各路人物聚集,因此多是久违的亲朋好友,一时间众人勾肩搭背,甚是熟络。此刻时近午时,只听一声炮响,人群便向中间的擂台走去。

李岚初次到这里,对任何事物都十分好奇,她一见石坪、擂台,心里十分喜欢。对着风临渊道:“风大哥,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做什么呢?”风临渊摇头道:“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事呢,咱们暂且在此稍待。”

擂台之上,一个五旬老者,头带方巾,面容英朗豪迈,眉目须发一片乌黑。一身纯白袍子,胸前绣着一朵白色莲花,祥云朵朵,望来跟易瑞当日给的令牌十分相似。风临渊轻轻颔首道:“这人想必就是白莲教主了,看不出来颇有些英雄豪迈之气。”旁边一个灰白胡须的老者,长相不及他威武,反要平凡许多。

李岚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风大哥你若是穿上他那身衣衫,想必比他要好看得多了,再说他哪里有你博学多才呢。”风临渊摇头道:“江湖之上,历来人才辈出,你又岂可小觑天下英雄呢。”李岚一吐香舌,扮了个鬼脸道:“风大哥你可真虚伪,你得了爷爷他们的真传,江湖之上谁能是你的对手啊?何必在这里假谦虚呢。”

风临渊毕竟年轻,听人夸奖自己心里很是高兴,但面上仍是苦笑道:“江湖上的高手多不胜数,再说自古双拳难敌四手,你也该稍微谦虚点了。”李岚却不想听他继续啰嗦,冷哼一声,转头去看那擂台上了。

那老者一抱拳,团团一礼道:“老夫姚青山,想必江湖上认识老夫的还有不少人,今日老夫召开武林大会,是因为近来倭寇又开始侵扰我东南一带,各位都是江南的英雄豪杰,回想当年倭寇的霸行,想来大家都还记得。自从朱元璋一统天下后,大家都说江湖上再无英雄,大野再无龙蛇,今日咱们就要给天下人做个表率,堵住天下人的嘴,大家怎么说?”

台下一时群情激奋,众豪杰热血上涌,纷纷叫道:“好!好!”

姚青山点了点头:“好。”这声音如同惊雷初现,雷霆贯耳,这一声竟然压过了全场将近千人的声音。他手往后面一挥,众人随他望去,只见几十个精壮的汉子,抬着十来缸美酒慢慢走来,只听他说道:“今日各位英雄在此共选咱们江南的武林盟主,成功后咱们再痛饮一阵。”

这些人出身江湖草莽,一听有酒喝了,便高声道:“既然姚教主已经有主意了,那咱们就快快推举盟主吧。”那灰白胡须的老者说道:“不知道涟儿为何还未回来。”姚青山皱眉道:“这孩子历来胡闹,今日若是误我大事,我定不饶她。”灰白胡须的老者道:“涟儿毕竟年少,你也别管得太严了,再说此刻来的人太多,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姚青山苦笑道:“老哥哥你就是太宠她了,这孩子历来不知道轻重,若是出事了,那可如何是好。”那老者回道:“咱们且先不说这个,如今盟主之位该当推举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才行啊。”

姚青山点了点头,对台下道:“今日各方英雄汇聚此地,各位可有德才兼备的贤者姚推举么?”台下众人正欲起哄,忽然道路尽头跑了几人,其人奔行速度惊人。老者一望,对姚青山道:“老弟刚才还责怪涟儿未曾回来,她们不是回来了么?”

姚青山看她们步履匆忙,心知有异,待她们到得近前,当先一个女子行礼禀道:“涟儿见过爹爹,师叔。”姚青山厉声问道:“为何至此方回。”姚涟忙回道:“爹爹恕罪,孩儿事出有因,来得有些晚了。”姚青山正欲详细询问,但又觉得此刻人多嘈杂,不便多问。那老者轻声笑道:“算了,涟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行事也向来稳重,不让须眉,老弟也就不要计较了。”

姚青山苦笑道:“老哥你也太宠着她了。”老者摆手道:“罢了,此事你自己看办吧,老头子不管了。”说着便望向了远处。姚青山冷哼一声,对她道:“罢了,此事就此作罢。”他忽然望向远处一个黑瘦的汉子道:“这位兄弟,请问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么?”

那汉子一愣,高声道:“不参加武林大会,那咱来这里作甚?”听其话音尖锐,有些刺耳。姚青山一笑道:“阁下来此,是否有令牌或者名帖?”汉子冷笑一声:“既然是江南武林大会,那么但凡江湖中人,都是可以来的了,姚教主这一问,岂不是多此一举么?”姚青山眼中厉芒忽闪,缓缓说道:“这天下间卧虎藏龙,老夫若是遗漏一二,或者却有可能。但阁下手中药粉,意欲何为?”众人低头望去。

那汉子知道行藏已露,倒退两步,脚下一顿,猛的拔地而起,忽悠两下起落,掠过众人头顶,其身法快速绝伦,眨眼之间便要到路尽头了。姚青山不愧是白莲教主,他一见他要逃,就已临空而去,直扑那汉子后心。那汉子眼见逃不掉了,暴喝一声,凌空转身,双掌回击。

姚青山身在半空,忽然被击,身形略滞。众人不想他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一阵惊呼,只见姚青山双手一绞,上下划了个圆,这招如同神龙一现,他绕过那汉子,身在半空,一爪将他后心拿住,那汉子只觉得后心一疼,浑身软麻,便再也无法动弹。姚青山伸出袖子,将他身子一卷一带。那汉子只觉得一阵腾云驾雾,便重重的摔在了擂台上。

姚涟急忙上前,将他袖口打开,胸前一摸索,便搜出了药粉和一块令牌,接着又在他脸上揉搓两下,便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人群中有人认得他的,瞧见了他的面容,失声叫道:“翻江蛟,他是翻江蛟。”众人听了这话,一片哗然。原来这翻江蛟多年前归顺朝廷,一直在锦衣卫里任职,其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多次想要杀他,可惜都功败垂成,不想今日竟然在这里抓住了他。

方才一番空中追逐变化,看来甚是惊人,众人心里只觉得很是痛快。忽有一人道:“这翻江蛟一贯杀人如麻,今日正好可以拿他祭酒。”姚青山一笑道:“今日咱们聚集在此,我姚青山对天立誓,必然以我微贱之躯,为我江南武林驱逐倭寇,捍卫江南平安。”他说一句,众人跟一句,一时近千声音一同响起,声势浩大,气势如虹。

众人盟誓已毕,姚青山道:“既然咱们结盟完毕,现在大家应该共同选出一个盟主来。”他话还未说完,那灰白胡须的老者道:“我推举姚老弟当这盟主。”台下众人当即附和。姚青山一摆手道:“现今江南武林,孙老是咱们江南武林里最德高望重的前辈,若说声誉武功,都在姚某之上,老夫想......”那老者却摆手拦住他道:“慢着,若是说声望,老夫与老弟你也只是半斤八两,若说武功嘛。嘿嘿,老弟你可是在睁眼说瞎话了,你身为白莲教主,武功比我只高不低,这盟主之位,自然该你来坐了。”

一时之间,台上台下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风临渊正觉得他们有些胡闹,忽然心有所感,不禁抬头望去,只见木架顶上忽然有个人站立在那里。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台上两人还未说完,忽然身后的大木架上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一时间大家都惊叫了起来。姚青山抬头一看,只见木架上面有个黑衣人,高鼻阔目,面如白纸,眉目如刀似剑,眼中神光湛然,一身衣衫如同乌墨侵染一般,宽袍广袖显得颇有仙风道骨之意。只见他人还未完全出现,一股气势直喷薄而来,风临渊眉头一皱,此人武功只怕此地无人可敌。

姚青山望见这人,眉头耸动,心里一惊,朗声笑问道:“王靖,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风临渊一听他就是王靖,心里也是一惊,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王靖略一转头,冷冷道:“你是谁?”姚青山嘿嘿一笑,掩过一丝尴尬。笑说道:“老夫姚青山,当年在快活城有过一面之缘。”

王靖一脸木然:“快活城?不记得了。”李岚望着擂台,忽然对风临渊道:“风大哥,这个人可真神气啊。”风临渊伸手竖在嘴唇上道:“先别说话,等会儿。”李岚奇怪道:“怎么了?你认识他么?”风临渊敲了她脑袋一下道:“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他徒弟。”“他徒弟是谁啊?”李岚怪道:“想不到你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风临渊一脸担忧的摇头道:“这人心狠手辣,只怕是来者不善。”李岚嘟嘴不悦,却也不再说话了。

王靖环顾一周,猛的提声暴喝道:“绫儿你在哪里?张少陵,你给我滚出来。”其声如沉雷闷鼓,劈头盖脑,在整个山谷回响,直震得人神魂激荡。一时间大家都静默了下来,不知道他是何意。

王靖等候半晌,仍不见人回答,不由得也急躁起来。只听他又暴喝道:“张少陵给我滚出来。”这一声声势更胜,仿佛无数声“滚出来”在这里回荡着。一时间众人都耳朵轰鸣,胸口发堵,难受至极。

姚青山见状,往前一步,抱拳道:“邪神且慢,你究竟意欲何为?”王靖也是等得烦躁,他低头问道:“张少陵可在此地?”姚青山皱眉道:“莫非你是要找随风刀张少陵么?”王靖一听,厉声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快说。”姚青山摇头道:“我从来没见过他,只是听人说起过他而已。”

王靖脸色一变,心想自己在这里耽搁半晌,竟然得到这么一句,瞬间暴怒道:“放肆!”说着脚下一跺,人已凌空而来,一掌拍了下来。台上几人见了他下来的气势,都不约而同伸掌抵挡,但王靖乃是当今六大宗师之一,武功岂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这一出手便展现了高手的气势。

风临渊不想这王靖如此心性,一句不合竟然就暴怒出手。

却说他这一掌涵盖了众人的的天灵地谷,众人远在数丈外都感觉到了压力。擂台上的四人只得奋力抵挡,却也被那压力所伤。滔天压力如同实质一般,竟然将擂台压垮了下来。

姚青山毕竟是白莲教主,武功可说也是当世一绝,只见他一整面容,起身说道:“邪神,姚某不才,今日请教邪神绝学。”王靖眼见没找到人,却是没耐性在这里干耗,只是不想搭理。

忽然眼前一阵白影晃动,姚青山凌空一掌拍下。王靖手掌一翻,两掌相交,劲风四溢,刮得众人衣衫飘飞。姚青山倒飞而去,他稍微停顿一下,脚尖一点,只见他围绕王靖,或拍或按,或挤或顶,招式连绵,一招刚过,一招又来。

王靖不愧为当世绝顶宗师,却看他只在方寸之间闪转腾挪,仿佛神龙摆尾,又似鹰飞鹫翔。姚青山武功虽高,招式虽快,竟然不曾挨着他一片衣角。台下有人见了这情形,不禁嘀咕道:“这姚教主的武功已经相当厉害了,可这邪神莫非真是鬼神么?”

李岚此刻也收起了小觑之心,呆望着王靖,喃喃道:“看他身法,如同羚羊挂角了无痕迹,只怕我爹爹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姚青山眼看无法得胜,不禁心急如焚,此刻数十招已过,他只觉气促不匀,血涌双颊。只见他一咬牙,双脚一跺,双掌奋力一击。王靖此刻身在半空,伸出一掌击了过去。两人掌力一接,姚青山浑身一震,后退半步,只感觉胸中气血翻腾不休。

王靖却是面色不变,冷冷的道:“内功倒还不错。”说着掌上加力,姚青山双手颤抖,面色如同鲜血侵染,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那姚涟眼看父亲不敌,急忙一掌拍了过去,姚涟身形尚未接近。

王靖衣袖一甩,姚涟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击而来,接着如同腾云驾雾般直直飞了出去。当此危机时刻,风临渊迎风而起,如同凤凰冲天,一下就接住了姚涟,接着在空中盘旋一圈,如同飞鹰滑翔,跃向擂台。

王靖眼神一亮,咦了一声道:“你是何人?”风临渊却不多说,他上前一步,一只手搭在姚青山肩膀上,微笑道:“邪神可是找王绫和张少陵?”他虽在说话,但内力却运转不休,一股内力借着姚青山传了过去,只是凝立在他掌心不动,待得姚青山内力一到,两人内力共聚之时,风临渊猛的发力,一下便将两人手掌弹开。

王靖只觉得一股内力如同江河倒灌一般,撞击过来,竟将两人手掌分开。风临渊知道他杀伐随心,当下也不耽搁,脚下一顿,跃入人群,拉着李岚便往外奔去。风临渊边跑边传话道:“若想知道王绫身在何处,便跟我来。”

王靖一听这话,当即留下众人不顾,笔直而去,一时只留下呆立在这里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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