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吃饭了。”小环推来门,朝屋里喊了一声。苏曼初正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额角的伤疤,想着打算。
自从她醒来了后,悄无声息地在这个破院子里休养了几天。这段期间,即使没有好药,还尽是冷羹残渣,她的生命力依然旺盛得惊人。额角的伤也慢慢地就结了一个有些扭曲的疤痕。
听到声音,她往桌子上瞥了一眼,果不其然,每天都是些发馊的饭菜。不过看着小环眼巴巴的样子,也知道她这是尽力了。下人都看菜下碟,她穿到这么一个窝囊的身体上,能有什么好饭吃。更何况,她的伤还没有好之前,她绝对不会轻易暴露实力。
她有些自嘲地对着镜子笑了笑,对着这张脸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不得不承认,镜子里的那张脸真是不愧于第一美人的称号,即使常年饱受欺压,依然面色白皙光滑。只可惜此刻额角上一道不规则的伤疤让这样一张精致的脸有了瑕疵。
小环见她查看伤处,安慰她道:“小姐不要担心,等疤掉了就看不见了。”
苏曼初并不在意这个伤疤,但仍然打趣道:“啧,林氏要是见了这疤估计得气死了。”
小环不解地抬头看向她。苏曼初安之若素地解释道:“但凡世间美玉,总无法都十全十美,有了瑕疵,反而价值更高。”她见小环还是不解,拍了拍小环的脑袋,起身坐到桌边。
小环琢磨了一会之后,蓦地恍然大悟:嘤,小姐真是太不要脸。竟然自己夸自己更好看了,虽然本来就很好看。然而她更喜欢这样的小姐了。她偷偷地朝苏曼初看过去,不自觉被她身上的气质吸引住。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氏不知吹什么风,一改之前的不闻不问,好几天不来,一来又带着一群莺莺燕燕们过来。
苏曼初灵敏地听到有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她拿着筷子戳了戳面前一股馊味的饭菜,气定神闲地对小环说道:“要准备干一架了。你准备好了吗?”
“小姐说的什么意思?”她发现自从她小姐醒来之后,说的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苏曼初示意门口,“喏,有人来了。”
“该不是夫人!?”小环不安地看向苏曼初,扶着苏曼初就要往里走,“小姐,要不我们还是躲躲吧。”
苏曼初淡定地安慰她道:“不要怕,天塌下来还有我。在说了,这个地方就这么大,能躲到哪里去?”
因着这些年被欺负怕了,虽然苏曼初安慰她,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担心,苏曼初索性也就不管她,要保护人首先也要给她看看自己的实力才行。
看着如此淡定自信的苏曼初,她慢慢沉下心跟在苏曼初身后。
苏曼初眼角一瞥,无声地笑了笑。
门在这时打开了,还没见到人,一股脂粉味当头迎面扑来,随即尖锐的女声适时在耳边响起:“我们大小姐还真是命大呢,受了这么重得伤,才几天又生龙活虎了。”
说话的正是林氏,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丞相夫人似的,依旧穿得一身富丽堂皇,头上插满了金钗,袅袅婷婷走在前头。
她有些鄙夷地朝桌菜的饭菜扫了一眼,见苏曼初默不作声地戳着碗里馊掉的饭,不屑道:“哟,大小姐这吃的是什么?”她捂着鼻子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好大一股馊味。”
林氏发了话,姨娘们自然也纷纷捂了鼻子,随声附和起来:“整个房间都一股馊味呢。大小姐竟然还能活了下来,可真是奇迹。”
“可不是嘛。亏奴婢还以为大小姐被休弃了,定会羞愧得一辈子再也不醒来。”
“大小姐也真是痴心妄想。不是奴婢多嘴,大小姐名声一向不好,宣王是何等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娶了她呢。”
“人家宣王自小就深得当今天子的喜爱,为人又仪表非凡,多少名门闺秀都配不上她,凭大小姐这样的身份,简直痴人说梦。”
“奴婢别的不懂,就懂一句话,人要有自知之明。大小姐可知道如今京城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
“都说咱们相府的大小姐不学无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真是丢脸。大小姐自己也就罢了,还非要连累咱们相府里其他的小姐。未出门就被休弃了,往后其他小姐要怎么说亲?”
“不仅如此,怕是老爷以后在朝中也抬不起头来。”
……
莺莺燕燕们七嘴八舌贬低了起来,林氏炫耀似的扶了扶额头上的首饰,轻蔑地看着苏曼初,冷笑着不打断。
苏曼初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群人,也不反驳。这种程度的话对她来说就是耳边风,你越是不在意,敌人越气得跳脚。等到对方说破了嘴皮也没得苏曼初一眼,苏曼初这时才懒懒道,“大清早就听见一群乌鸦在叫,真是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