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遥微微颔首:“臣妾明白了。”
“明白就好。”离采将沏好的茶盏端上来,贤妃掀盖抿了几口,就幽幽离去,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待贤妃离去,胡遥的贴身侍女离墨上前两步,急急道:“娘娘,您该真不会答应她的拉拢吧?”
“怎么会?”胡遥有些狡黠的笑笑,眸子流动着潋滟的柔光,“我不还有你们主子那个牢牢实实的靠山吗,那还答应她干什么?而且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不怎么受宠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来找上我,何必为自己再添上这个麻烦呢?”
离采和离墨就是夜风安排在胡遥身边的探子,虽然她们都只是默默无闻的小宫女,但毕竟是从小就在宫里头长大的老后宫了,懂的事情自然也就比宫外的人多了许多,在某些事情上也帮了胡遥不少。毕竟她们两个小丫头后面代表是堂堂夜国风王爷的地下暗桩,路子都会不少,办事也会利落许多。
穿着一袭浅蓝色素裳宫服的离墨看着自己的主子,暗自思忖:当初风王爷将她交给自己和妹妹照料的时候,还以为这个新主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位颇得风王爷赏识的娘娘,果然是个妙人。
离墨于是赞赏道:“娘娘果然聪明,贤妃娘娘当年也曾被皇上临幸过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那只是皇上在贪她的新鲜年轻而已,但那时候的贤妃很是目中无人,以为得了圣宠就无法无天了,于是得罪了很多当时不怎么得宠的妃子。而如今,皇上又有了新的妃子,贤妃娘娘的日子也过得颇为受气。经常有人在她背后嚼舌根,虽然她因为年轻的时候受宠,官阶很大,没有什么人敢在她面前直接嚼舌根,但据奴婢所知,皇上已经将近有一年没有临幸过她了,所以想必她现在也开始急了,想要找些歪路子来重新获得圣宠。”
“果然如此呢,看来我的那些八点半泡沫剧也不是白看的。”转眼看到离墨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于是吐吐舌头,敷衍道:“没什么,我自个在自言自语。”
离墨也没怎么在意,这个主子总是爱说些她不懂的话,早就习以为常了。
“墨儿啊,给娘娘我讲讲如今后宫中的分派体系吧。”胡遥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刚才和贤妃的那一席对话挑起了她的战斗欲,现在的她很想要在这片女人的战场上酣畅淋漓的干上那么一两场,体味一下后宫危险的刺激感觉。
“是。”离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忽然容光焕发的主子,主子的身上好像在迸发出战斗的圣光,她只当是错觉,于是理了理思绪,便向她娓娓诉说着当今夜国后宫的妃子派别。
“后宫中现在独自做大的是李贵妃,她是皇上的原配,也是丞相之女,为人八面玲珑,很懂得为人处世的规矩,是后宫中颇有威望的一位,想必没有意外的话,她将来应该就会被皇上封为皇后。再者就是刚刚来这里探望的贤妃,是大将军的女儿,她您是见过的,为人骄纵沉不住气,而且树敌较多,迟早是要没落的。还需要注意的就是现在最最得宠的袁昭仪,她是一个县官的女儿,却颇得皇帝宠爱,宫里传言,是因为她精通……”说道这儿,离墨似乎颇有些难以启齿。
胡遥忙问:“她精通什么?”
“精通……房中之术……”说完,离墨原本清秀的脸上就霎时红晕作成一团,粉霞满天。
胡遥看着离墨瞬间变脸的样子,嗤笑一声,调笑道:“原来我们家墨儿这么害羞啊,难道还是个雏儿?”
“娘娘……”离墨娇声训斥着,羞赧罢了之后脸上慢慢浮现出丝丝落寞的样子,似感叹着道:“入了宫,便都是皇上的人了,我们这些小宫女们还能有哪些盼头呢?”
“墨儿,你不喜欢宫里吗?”胡遥有些好奇离墨的想法,于是便出声道。
“如若能选择,有谁会想要一辈子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呢?”离墨有些无力地说,“像我们这样卑微的宫女根本就没有的选择。”
胡遥心中微动:“墨儿,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宫呢?”
“离宫?”离墨好奇地看着自己的主子,离宫这种事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她和离采是风王爷的人,注定这一辈子都要默默在宫中为风王爷培养新的势力,就像当年的自己和离采,她们就是由上一辈的风王爷暗桩培养出来的新暗桩。
“是啊,墨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胡遥有些动容地抚摸着离墨那张清秀淡然的小脸,满目的疼惜,“我可能只会在宫中呆一段时间,这事风王也是知道的,时候到了,我就会出宫的,那个时候,墨儿会和我一起走吗?”
离墨看着面前异常温和的主子,主子是个美人,这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她那冰雕雪琢的香腮上,一双秀澈清莹的美眸在窗外微微反射来的阳光下,如深潭般幽深无底的眼瞳,让离墨竟觉得会就此被她吸走了魂魄,却又像是被那美眸胶住了眼睛一样,移不开眼睛。
离墨心中有些异样,心脏像是停摆了两下,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耳朵有些发烧。
她和离采一直都是为王爷而活着,没有思想的为他而活。
那些年少的思想早就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被老女官们扼杀在童年之中,像是被洗脑了一样,王爷就是她们的天,她们的地,她们就只是为着王爷而存在的。从来没有那么一个人会为她们着想,从来没有一个人会那么在意她们的存在,会这样认可自己。
窗外的芭蕉染上点点新绿,柔柔地招展在暖风中,像个风情万种的曼妙女子,在风中站定,随风而舞。空气中柔柔地散发出一种新芽生根的味道,浅浅的,却是带着阳光的味道。淡天琉璃,白云悠悠地漂浮在一片淡蓝的天幕中,就像是漂浮在湖泊中央的浮萍,在那无边无际的湖泊中央,没有重力的,没有束缚的流荡,颠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