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那你就让他有求生意志啊!”又是另一个声音,从拔高的语调和破口而出的脏话可以明显听出声音的主人怒火难抑。
“这……辰少爷,这要有合适的人选才行……”
“是指夏最在意的人吗?”冷静沉稳的嗓音打断结巴的回话。
“是的,萧少爷,您说得没错,从临床医学和心理学的病史上看,有很多缺少求生意志的病人在亲人或爱人的呼唤和鼓励下清醒过来……”
“该死的!就夏的那些亲人……说了也白搭!”那个火爆的声音再度响起,“这要我们到哪去找……”
“咚!”
一声轻微的声响让正在谈话的四人迅速回过头来,谈话声戛然而止。
望着一脸难以置信脸色惨白的少女,其中的三个出类拔萃的少年眼中划过惊诧的光芒,随后异口同声道,
“四季?”
豪华的棕色木门徐徐打开,一直在门外守侯的仆人鞠躬退下。
四季屏住了呼吸。
昏暗的房间。
厚重的窗帘将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窗外。
白色的大床,天使般绝美的少年静静睡着。
少年脸色比纯白的床单还要苍白,胸口微弱的起伏象征着生命依然还存在。
清淡的樱花香气在偌大的空间里静静弥漫。
“啪。”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亮起。
四季呆呆地站着床前,明晃晃的灯光下,她梦游般呆呆地站着,耳膜轻轻地轰轰作响,脊柱象被无数根针轻轻地扎,麻麻的,刺痛着。
“夏……那次从游乐场回来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身后的凌楠辰犹豫地出声,对四季怔忪的模样有些不忍,迟疑了片刻,还是觉得说明事实比较好,“由于血缘关系,夏的身体天生缺少免疫系统,无法抵御外界的任何病菌,而且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和过多的剧烈运动……本来想瞒着你的,没想到你……”
什么都听不到。
她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默然地望住床上静静睡着的少年。
她抱着头,缓慢地蹲下。
然后。
她哭了。
那年她在医院里醒来发现川然不见了,她没哭;她等了好多年好多年还是没有等到川然,她没哭;被学校的同学敌视漠视仇视,她没哭;明明很想很想某只老爱捉弄她的大尾巴狼而且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还是没哭。
可是,就在看到那张原本总是静静微笑如今却一片苍白毫无人气的脸时,她哭了。她哭着,哭着,哭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她开始痛哭失声,大声地哭着,眼泪像汹涌的潮水像决堤的洪涝崩溃而出。
那种极力控制的想念和愧疚仿佛原本被紧紧锁住而如今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般,铺天盖地的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原来……
原来她是那么那么,那么那么的喜欢他啊……
我会等你,直到你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哗……”厚重的深色窗帘被一把拉开,清晨的阳光顿时像破开云层般洒照进来。
房间里充满着阳光。
金灿灿的。
又是崭新的一天!
深深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气,四季心情愉悦地打扫着已经很干净的房间。
擦擦白色的真皮沙发,擦擦光鉴照人的地板,擦擦明净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再擦擦摆满外国原文书籍的书桌……
最后,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纯白的大床边,陪她亲爱的“睡美人”。
宋川恩同学说错了,其实真正的“睡美人”,不是她,是这个还在“睡懒觉”的“病王子”才对。
凝住樱井夏安静唯美的睡颜,想着想着,她叹了口气。
已经过了两个多星期了,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
“美人美人你怎么还不醒呢?要知道,我为了你连期末考试都没参加呢……我家老太婆正在四处追杀我……你害我回不了家了!哼哼,如果我挂掉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大帅哥大美人伟大的万人迷樱井夏同学,我打赌你明天,不,今天你就会醒!如果我赢了你带我去游乐场,如果你赢了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地带你去游乐场……怎么样?很划算吧,嘿嘿……”
“好吧好吧,只要你醒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看腻你家太上皇的脸色啦!你知不知道,他居然嫌弃我赖在你家咧……”
“……”
她趴在床边,在樱井夏耳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每天的必修功课,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太婆。
医生说过,她必须这样每天每天跟他说话,直到唤回他的意识为止。
然而今天。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渐渐黯淡下来,许久,她轻轻地说道,
“樱井夏,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想到必须很用力地告诉自己要坚强才能控制住眼泪落不下来。
金色温暖的阳光中,四季握住少年冰凉冰凉的手,紧紧地握着,试图传递给他多一点,更多一点的温度。还有告诉他,她一直在他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重症病房。
心电图缓慢地起伏。
病床上的少年,虚弱而苍白。
病床边上的少女,强忍着眼泪微笑。
“四季……她怎么样了?”即使已经虚弱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但少年的声音依旧显得沉稳而冷静。
“哥哥……四季很好”少女嗫嚅着,克制着眼泪,不敢有半点隐瞒,“只是有些脑震荡,医生说,这可能会造成失忆……”
沉默了数秒,“川恩,答应我几件事。”
“恩。”
“别让父亲伤害四季。”
“好。”
“这次的事件是有人刻意而为,有人要伤害四季我要你,查清楚,报仇。”少年的嗓音仍然细微,却转而冷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