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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因祸得福

夕阳慢慢地坠入了山的那一边,黑暗开始渐渐笼罩了整个森林,壮壮爹依然平躺在草地上,面色潮红,呼吸平静而均匀。

秦逸不敢挪动壮壮爹,而且说句老实话,那壮汉结实高大的身躯也不是他这小身板能搬得动的。无奈之下,他只好趁着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从四周找来了大量干材,天刚一擦黑,就围着壮壮爹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而他就一直坐在火堆中央,守在壮壮爹的身旁。

一旁的小翠开始好像火焰很是惧怕,却又很是好奇,它不时慢慢地接近火堆,在感受到热量后却又突然后退,接着又慢慢向火堆靠近,如此再三地折腾了几次后,象突然下定决心似地猛然拨地而起,在空中突然停住,然后便一下子出现在了火焰的另一边。

秦逸只觉得火苗似乎暗了一下,知道这傻鸟大概刚刚是从火焰中穿过,不由对这小东西的胆量暗暗惊佩,更对它闪电一般的速度觉得不可思议。小翠似乎也对自己刚刚的勇敢行为颇觉自豪,得意地看了一眼秦逸,便身形一动,又出现在了火焰的另一边,如是者再三再四,玩得高兴时,它甚至在火焰中故意放慢了速度,秦逸只见一道翠影在火焰中来回穿梭,间或夹杂着阵阵让秦逸头大的鸟鸣,秦逸不由暗中笑骂:“好,让你玩火,小心晚上尿坑!”。

玩了一会儿,大概是失去兴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这傻鸟停了下来,又开始对着秦逸没完没了地叫着,见秦逸不理自己,便又双翅一振,转瞬不见了。

秦逸以为这话唠鸟耐不住寂寞终于飞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遗憾。可过了没一会儿,这鸟便又出现在原地,好像它从未离开过,紧接着,一只野山羊从天而降,准确地摔落在火堆中央秦逸的身旁,溅起的尘土落了秦逸一身。秦逸见了不由一阵苦笑,却也暗暗感激,原来这鸟是去给大家寻晚饭了。

身上的小刀早在白天逃命的过程中不知道丢到哪里了,好在壮壮爹那只长矛就跌落在不远处,而且早已摔成了四五截,秦逸找到矛头,又在一块石头上磨了一会儿,才费力地剥下羊皮,又掏出了不要的内脏,切下几块羊肉,用树枝穿了,在火上烤了起来。

调料是没有的,甚至连盐也没有,秦逸不用想就知道味道肯定不好。小翠倒是兴奋起来,围着火堆不停地跳来跳去,嘴里依旧不停地叽叽喳喳着。

过了一会儿,估计肉烤得差不多了,由于整整一下午,秦逸都是在紧张和剧烈运动中度过的,此刻,所有的危机都过去了,人也放松下来,见到烤羊肉上流下来的油脂,饥饿感便铺天盖地地涌来,秦逸迫不及待地取下一肉,放入嘴里大嚼起来。

味道比秦逸想像的还要差,除了焦糊味,便是羊肉的腥膻味,又淡得很,实在是难以下咽。秦逸只几口便吃不下去了,小翠不明就里,将整条树枝都抓着飞到了一边,这次秦逸看清了它的动作,树枝上挂着四五块肉,每一块都比小翠的身体还要大,可小翠却象感觉不到重量似的,轻易就将树枝抓起来,仿佛抓着一根枯草。

秦逸正在惊叹小翠那令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却见那树枝带着肉块又飞回来,直接砸在秦逸的怀里,差点将他砸倒在火堆上,紧接着,小翠那特有的尖细的嗓音便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响个不停。秦逸知道这鸟虽然话唠但却不傻,也发觉这次烤肉的味道极不好吃,便来向秦逸抗议。秦逸只好将身上的口袋翻出来,又对它摊开双手,示意没有调料,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本来也没指望自己的动作能让这鸟理解,却见这鸟似乎真的明白了秦逸的意思,又对着秦逸发表了大串长篇大论,直到吵得秦脑仁生疼了,才身形一展,又出现在不远处那只已死去多时的巨猿身上,用尖利的喙在巨猿小腹处敲了起来。

秦逸以为它是要吃巨猿的肉,心中不由得有些烦厌,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其实他对吃还是没什么忌口的,前世跟着领导出差时,类似什么蛇啊、龟啊、蝎子啊、甚至一些较珍惜的野生动物都吃过。只是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觉得人和猿猴都是同一类生命,所以对前世有一段在广东曾悄悄流行的吃猴脑极为排斥,有一次甚至直接当场吐在了宴席上,害得挨了领导好一顿骂。见小翠用尖喙破开巨猿的小腹,直接伸进了巨猿的肚子里,便觉得一阵恶心,刚刚吃下的半生不熟的羊肉差点也一同吐了出来,正要出声制止,却见小翠似乎从巨猿肚子里找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便又飞回到他的面前,接着,又一颗圆球准确地扔进了秦逸的怀里。这傻鸟自己则认命似地又跳到树枝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起了半生不熟的烤肉。

秦逸将圆球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和下午给壮壮爹吃下的圆球差不多,这颗圆球也呈淡红色,不过颜色却比那一颗要更深一些,端在手里,似乎也更重一些,而且这颗圆球韧度更强,手指按在上面,只是有一点轻微的凹陷,表面看起来似乎也更加晶莹,最奇妙的是这圆球里面好像蕴含着生命一样,在秦逸的掌心发出类似心跳般的律动,随着每次律动,都会从圆球里透出一层肉眼几不可见的毫光。

秦逸托着这颗圆球,目光中透出一种迷离的神采,他几乎被这圆球的晶莹和不时发出的光芒给迷住了,现在他才知道,下午给壮壮爹吃的那颗,必定也是小翠从悬崖上的那只巨猿的身上取出来的,从壮壮爹服下后的效果看,简直有起死回生的效果。而手中的这一颗能量似乎更加精纯,说不定这两颗圆球就是传说中修炼有成的妖兽结下的内丹,其中蕴含着妖兽几百甚至几千年修炼中凝结而成的大部分精华,是真正的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天材地宝!

秦逸感激地看着正低着头,慢吞吞地吃着烤肉的小翠,一阵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小声地开口问道:“小翠,这颗内丹是给我的?这……能就这么直接吃吗?”

“#¥%?!……”不出意料,小翠终于找到了机会又一次开始了长篇大论,大概是由于吃人嘴短,这次秦逸似乎对这只鸟话唠一般的叽叽喳喳不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问着:

“真的能吃吗?”

“#¥%?!……”

“你确定能吃,不会有啥副作用?”

“#¥%?!……”

“不用提纯一下或者加些别的药材炼制一下吗?”

“#¥%?!……”

“那我可真的吃了!”

“我真的吃了啊!”

“我吃下去要是有个好歹,你可要负责啊!”

“不是俺小气,俺上辈子连个末等奖的彩票都没中过,突然凭空掉下这么珍贵的东西,俺实在是有些心里没底啊!……”

“俺可真的要吃了啊!……”

“咦,你咋不说话了,你不是最爱说话吗?你不说话,俺这心里更没底了,求求你说句话行不?……”

这时,小翠早已不敢张嘴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秦逸,仿佛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话唠,眼中甚至隐隐地透出了每每秦逸见它说话时的那种恐惧的神色……

秦逸最后还是满怀着忐忑一咬牙吃下了手里的圆球,接着按前世练气功时姿势,盘坐在地,摆了一个不大标准的五心向天。

刚一放入嘴里,那圆球立刻像一个生命般欢快地游进他的身体,秦逸只觉得那圆球仿佛在自己身体里没有任何阻碍,直接落入他的小腹丹田处,慢慢地沉静下来。

“这也太不科学了,吃下去的东西不是应该进入胃里吗?”

秦逸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觉得那颗圆球猛地一震,接着开始旋转起来,而且随着圆球越转越快,包裹着圆球的外壳开始渐渐剥落,而这些剥落的外壳立刻化成了一股温润的能量,慢慢从丹田处弥漫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些能量柔和而温暖,秦逸觉得似乎整个身体都融化在了这些能量中,全身的每块骨骼,每处肌肉都变得柔软而有弹性。

正当秦逸享受着这种身体内部的变化带来的无比舒适的感觉时,那些剥落的外壳似乎已经融化怠尽,那颗圆球仿佛脱去了无形的束缚,开始变得有些狂暴起来,自身的旋转也变得起来越快,顷刻间,当旋转的速度达到极致时,那圆球猛地停住,紧接着,秦逸仿佛听到了小腹处传来一声虽然没有实质的声音,却在他脑海中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颗圆球在停止旋转的刹那,猛地在秦逸体内炸开了。

秦逸只觉得一股磅礴的能量从炸开的圆球内排山倒海般地涌出,一下子灌进他的身体,他浑身不由一阵剧烈地颤抖,这能量比刚刚那些融化的外壳相比,再没有了温润舒适的感觉,反而显得霸道甚至狂暴,秦逸觉得全身的每一处骨骼,肌肉甚至细胞都在这能量的冲击下变得脆弱不堪,他甚至清楚地听到了几处骨骼断裂的声音,体表的每一个毛孔都喷出了细小的血柱,无法忍受的巨痛让他再也盘不住五心向天的姿势,他大叫一声,身子凭空弹起足有一米多高,又重重地摔在地上,解脱般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逸终于转醒,他感受了一下身体,觉得并没有太多的异样,那股曾带给他剧痛并导致他昏厥的能量似乎大部分已经消失了,只是体内多了些奇怪的线路,一些剩余的能量如水银般在这些线路内流动着,秦逸知道这些线路就是所谓的经脉,他前世曾听一些练气功有成的人神乎其神地讲过这些经脉的神秘。

那些能量开始还有些散乱,在他的经脉内分成无数段,按着一些特定的顺序到处流动,流经一些细小的经脉时,那种经脉被扩张的感觉让他觉得很难受,躺了一会儿,他开始试着用前世听来了方法慢慢引导着这些能量,将一股股散乱的能量柱慢慢地凝聚到一起,最后,终于合成为一股,这股能量如水银柱般在他体内不停地流动着,由于能量庞大,一些细小的经脉也毫无阻碍地被一通而过,而另一些无法通过的经脉会有一些能量被保存其中,慢慢地滋养,当这股能量在秦逸体内按着一个特定的顺序循环一周后,便又流入小腹的丹田之中,最后形成了一个温热的气团,在丹田内慢慢地旋转着……

秦逸慢慢地站身,觉得身体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充满着力量和轻盈的感觉。他环顾四周,月亮正高高地挂在半空,看来已是深夜了,小翠早已不知去向,而壮壮爹也已醒来,正在一旁关心地看着自己。

“小逸,你可醒了,刚才把叔吓坏了,你这身上都是血,可叔给你查遍了全身也不见有伤口;哦,还有,那只怪兽是咋死的,咋肚子还被挖开了……”

壮壮爹也许是醒来了很长时间,被心里的疑问憋了太久了,见秦逸终于醒过来了,而且身体并无异状,便开始拉着他的手不停地问起来。等了半天,才趁着壮壮爹喘气的当口,笑着道:“叔,你咋也成了小翠了!?”

壮壮爹听了更加摸不着头脑,刚要开口再问,秦逸连忙拉着他走到火堆旁坐下,将下午直到自己吃下内丹前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直听得壮壮爹目瞪口呆,连声叫着万幸。

“万幸啊,小逸,真是万幸!想不到当初在山里遇见的那只神鸟,居然是个如此有本事的,这是救了咱俩的命啊!叔决定了,回去以后让你婶子啥也别干了,就跟着你学做肉的手艺,等学会了,天天做给小翠吃,这是救命之恩啊!”顿了顿,又有些疑惑地道:“小逸,也不知咋的,叔醒过来以后觉得这身体跟以前不一样了,俺从小打铁,落下了些毛病,现在都好了,而且力气也比以前大得多了,俺刚才为了给火堆添材,想在一棵树上折根枯树枝,也没怎么使劲啊,竟然就把那棵树给拉倒了,连根都露出来了,你看,就是那根,足有大腿粗啊!”

秦逸知道壮壮爹这是吃了另一枚巨猿的内丹,因祸得福,就算没有打通经脉,身体也得了莫大的好处。正在感慨,忽然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低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秦逸看到自己身上进山前才换的衣衫,现在已经破旧不堪,而且几乎全身上下都成了黑红色,伸手摸了摸脸,轻轻一搓,薄薄的一层同样黑红色的血痂便脱落下来,刚刚闻到的腥臭正是身上的衣服和这些血痂发出的,他连忙用力在身体裸露的皮肤上用力搓着,薄薄的血痂纷纷脱落,露出了里面白嫩的皮肤,秦逸奇怪地看着这些仿佛新生婴儿的皮肤,心中不由暗暗感激起小翠来,看来这只鸟给自己服下的巨猿内丹还真是宝物,虽然使自己一时间痛苦不堪,却也让自己的身体几乎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看着自己细嫩的皮肤,感觉着身体内那似乎要随时迸发的仿佛无穷的力量,他一时忘了身上的腥臭,得意地哼唱起来: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唱了几句,还是忍不住问道:“叔啊,你醒得早,知道附近哪有能洗澡的地方吗,俺这身上实在太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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