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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骑士的遗物

“关于这件事,我这里也是不久前才得到的消息,如果两件事背后真的存在某种联系,那就不是我能触及的领域了,我可是亲眼见过那种力量的恐惧。”说完葛来森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

老人单手托着额头,想了一会儿说:“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有人到现场核实后才能确认,这是否与令你们头疼的案件搭上关系?而一旦确认就会牵扯到一些及其麻烦的事,迈克尔,如果事态真的朝着坏方向发展你要全力支持我们,这事儿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而且要管住媒体的嘴。”

对于老人的这番话,葛来森对此并不担心反而更安心,他了解这个人的说法方式,所以直截了当的问:“这么说您已经想好了人选?今天就能动身?”

两个问题对方只用了一句回答:“我想也许吧。”然后他脱下工作时的严肃面具,用一种类似孩童的口吻说:“老家伙,接下来要来聊点别的吗?”

葛来森稍稍犹豫了一下,说:“还是留到退休以后吧,我怕现在一旦开头就停止不下了。”

两位老友都笑了,除了家庭和工作以外,在他们彼此的心灵深处一直怀有一段共同的经历,那是朋友之间的秘密。不过葛来森说得对,现在还不是回忆那段秘密的时候,一定要等到退休,要等到与尘世没了牵挂的时候。

午。

阳光刺眼。

光线透过镜头的折射,会在照片上留下一道美丽的颜色。但是这里没有照相机,却有双眼睛。一双静默的眼睛。

刚刚降落的私人飞机旁,一名来自雪国的大汉站在舱门下迎接。他站得笔直,黑色的衣服遮掩住了坚实的肌肉却掩不住躯体的轮廓,不需要做什么,一股来自视觉上的压力就已经让普通人不敢靠近,何况他不单单是看起来硬朗。

然而从飞机上下来的两位却不是普通人。

“玩得还好吗?”大汉的声音和他的身形成反比,友善,亲切,但眼睛里却没有显露出任何友好亲切之感。

“还好,只不过倒时差的工作真的很不适合我。”两人中一个揉太阳穴懒洋洋的年轻人说。另一个则面无表情的瞟了大汉一眼,道:“埃尼奥特找我?”

“是的。主教在办公室,听说来了一位客人。”

“客人?”年轻人发出疑问,他之所以好奇只因这地方从来没有客人。

然而大汉的回答却极为肯定:“对。就是客人。”

那年轻人不再多问,径直向远处哥特式建筑群的中央塔楼方向走去。

“嘿,他那么着急干嘛?老头又有什么急事?”那名懒散的年轻人道。

大汉摸着脸上的胡茬,不知为何他每根手指上都戴有一枚造型奇异的戒指,说:“你最好也跟着过去。”

“为什么?”

大汉没有回答,却说了句别的:“注意用词,老头可不是你随便叫的。”

懒散的年轻人不削的说:“他人又不在这里,谁知道你私下里有没有叫过,大胸脯基佬。”他用缠绕绷带的手竖起中指,然后向塔楼方向追去。

这里和三年前一样,清新的空气,静怡的森林,庄严的起誓种守护在苍穹之下,连同那些数不尽的回忆和秘密一起被深埋在这块被使人遗忘的土地。

可张贤知最想念的却不是这里,而是一个多次在梦中出现的小屋,那儿有陈旧的沙发,令人耳根发痒的唠叨,楼道中也尽是陈腐的味道。他下意识望了天边一眼,那里云朵俏皮的化成各种形状,不过他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那里正是每天日出的地方,他故乡的所在。

等他追上杰诺的步伐时,身边正好经过一队由几名导师带领的正处在实习阶段的新人队伍,还有一些同为外勤人员的同伴。而瞧见那些后背们眼里闪烁的光,张贤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想当初张贤知也曾作为新人看着那些被授予‘骑士’二字的驱魔师执行任务归来,那副神气的样子曾特别触动他的正义感,可是现在......

“嘿,看啊,A组的人也回来了!”

熙熙嚷嚷的人群,总有一些好事的家伙会向另一个家伙谈起些好似神秘的老生旧话,这种闲话倒也不全都是某些人为了彰显自己在集体内扮演老江湖的角色而说出的,可这往往会引起菜鸟们的目光。

“看那,是他!”

“天啊,那就是被称作‘圣刃’的驱魔师!”

但除了这些将他们当成偶像的人,还有人心里会这样想,“只要在灵力上面下足功夫,我也可以到达那个位置。”可无知的新人们往往只会注重表面的东西,盲目崇拜,想法单纯,甚至没有经过任何大脑思考。但也因此,这种属于他们的可爱变得极为珍贵。那么用心直口快的真诚换来城府极深的缜密心思,这究竟是自我成长还是为了生存不得不选择遗失纯真美好的悲哀?也许把这个问题抛给世间的那些普通人更合适。因为凡是被这里选中的人迟早都会成为独当一面的驱魔人。

这时人群里有人问道:“什么他们是A组,名头响就要排在前面吗?”

身边一人回答:“白痴,你没仔细看手册吗?队伍称号由抽签决定的,凡是A级以上人员一旦被委派外勤任务都会进行抽签。听说这次的区域扫荡一共派出了十六小组,在分派到指定区域内直至半年为期的时间内,该区域内的大大小小灵异事务都要由相对的人员负责。”

忽然,先到一步的B组人向张贤知打招呼,颇带有讪笑的意味:“嗨,你的手怎么?打不死的。”

张贤知白了对方一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塔楼内,巨大的红门再次开启。

“你找我?”

说话者面无表情,但看起来却并不冷淡。应该说他面部的表情就是无表情。孤傲,冰冷,沮丧,寡言,这些都不足以来形容他的表情,甚至区别于没有情感的机器,不管是笑还是哭,你都不能从他的脸上读到半点有用的信息。这就是名叫杰诺·李的男人,张贤知的朋友兼导师,驱魔骑士中的王牌,一个永远无法被看透的人。

葛来森上下打量着这个人,当他的目光与杰诺交汇时,他才惊然发现对方也正在打量自己,且目光中所蕴含的那股既非冰冷也非友善的东西令他感到如同置身于深不见底的茫茫大海中央一样。正如肉眼怎可道破苍穹?然而这种无比高深莫测的感觉竟出自一名年纪如此之青的人身上,这才是最惊人的。倘若不是葛来森亲眼所见,他一定会把这些当做痴人说梦的玩笑话。

“你就是埃尼奥特的客人?”杰诺问。

“是的。”葛来森稍稍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刚刚在杰诺目光的注视下,仿佛他的全身都被看透了,直入灵魂。

那名被杰诺称作埃尼奥特的老人说:“放心,他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其实按照规矩来讲,杰诺本不应该这样当面直呼老人名字的,而葛来森也注意到这点,这名年轻人竟然对老友直呼其名,怕是里面有某些缘由。葛来森想了想,既然老友也没有介意,那就还是先不要管这些了。

杰诺终于将目光移开了,葛来森暗暗松了口气,也许就是因为那种面无表情,被杰诺注视的人才会感到不舒服。

埃尼奥特向一旁招了招手,那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助理马上拿着一份文件走到杰诺身边说:“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杰诺伸手接过,翻了翻,看了几眼,便将文件放下。他的举动不带有任何多余动作。但葛来森也是老江湖了,他的职业迫使他养成了观察细致的习惯,而因此他便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杰诺那种只随便翻看几眼其实是个容易被忽略的动作,因为他把每一页都翻到了。而就此葛来森便可以断定这个人一定把上面所有的信息都记在脑子里了。想到这葛来森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那么轮到你了,贤知。”埃尼奥特的嗓门再次响起。

或许是杰诺的一举一动在这间办公室里看来太过显眼,一个不太引人瞩目的懒散年轻人从后面走来。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你知道我为什么也要找你?”

张贤知紧张的盯着办公桌后那对充满了睿智的眼睛,说:“是,是关于我晋升的事?对吗?”

埃尼奥特咧开嘴哈哈大笑然后突然板起一张脸,说:“不对!”

房间里迎来短暂的沉默,张贤知显露出窘态,尴尬得满面通红。

终于埃尼奥特忍不住笑,笑得比之前更厉害,连同那位戴眼镜的助理也忍不住笑出来。

“鉴于三年来你的表现,张贤知。哦,允许我说句题外话,你这名字我始终叫不习惯。那么在经过高层研讨下最终决定授予你A级权限。恭喜,你升职了。”埃尼奥特主教将一卷羊皮纸推到张贤知面前,“刚才是在开玩笑,你就那么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可张贤知的第一反应是先神气的撇起了嘴,要知道他绝不是听话的乖孩子,这种整人的小把戏他怎能不放在眼里?只听他淡淡的说:“哎呀,不是不相信,如果我不红着脸,整天憋在办公室里的你们哪里去找笑话?”说完竟迈着大步走到办公桌前,勉为其难的拿起一支笔。

当笔尖将触纸张之时,埃尼奥特突然一把将纸张撤回,面色一改道:“听说你私下里称呼我为老头?”

张贤知抬头与主教那被皱纹环绕的眼四目相对,嬉笑道:“哪有?主教大人,凡事可要讲究证据。”

“证据是吧?好,你等着。”埃尼奥特像个生气的孩子般绷紧了脸。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埃尼奥特又是面色一变,低声道:“这次算你走运。”然后将羊皮卷重新推回张贤知面前。他身旁那位戴眼镜的助理看见主教脸色后向其微微点了头,向那扇代表一切的红门走去。助理将门开了一条缝隙,用及其微弱的声音向门外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把门关上回到主教身边。

此时埃尼奥特主教的目光回到杰诺身上,说:“有可能白跑一趟,那么还有什么需求,立即帮你准备然后马上出发。”

张贤知在一旁说着风凉话道:“看来你的假期泡汤了呢,唉,想不到上一次竟成了我们最后的合作。那我就先不打扰了,看起来这么重要的机密任务,回来请你吃饭!”说着便准备离开。

这时杰诺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已经走到门口的张贤知颇为不爽的回过头,“干嘛!你不会还要我当你的小跟班吧?”

杰诺没理他,直接向埃尼奥特主教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次的任务我需要贤知做我的搭档。”

奥尼奥特当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有些同情的看着张贤知。“看来你的休假也泡汤了。”

张贤知拉耸着肩无奈道:“我说咱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放过我?”

杰诺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这次是恐怕跟连环命案有关,我需要你的能力。”他走向门口,将手里的资料本塞进张贤知怀里,并用一双静如止水的清澈黑瞳望着张贤知严肃的说:“预知未来。”

张贤知面上泛起笑容,说:“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再凑合一次。”

杰诺的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留了句:“主教的客人,我们出发吧。”

葛来森立即颇为惊慌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投向了老友,问道:“现在?”

埃尼奥特做出告别的挥手,微笑的说:“恐怕是这样,等一切安定后再叙旧吧,你知道怎样联络我。”

葛来森含着微笑鞠了一躬,跟随两名年轻人的步伐离开红色的大门。

门外,一名眉宇间带着几分爽朗豪情的漂亮女性守候在旁边,看来之前敲门的就是她。但看到里面的来人,她露出一分惊讶。

“嗨!阿杰,贤知,原来是你们在里面啊。”女人向他们打起招呼。

杰诺看着她,没有说话。张贤知一副懒散的样子道:“莉娅?好久不见!”

莉娅将满头淡黄色金发盘在脑后,两条紧贴头皮的辫子从额角出发一直延伸至脑后与发髻融为一体,这样的发型看起来即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媚,更符合她本人散发出的英气。她与面前这两个男人是老相识了,更做过杰诺一段时间的搭档。

“听说你升职了,贤知。”莉娅笑着说。

“消息很灵通嘛,我......”

“我们赶时间,有时间再聊吧。”杰诺出口一句直接终结了这场谈话。

若是换了旁人一定会对杰诺的举动感到诧异,但莉娅没有,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冰冷。她说:“好,那你们继续。”

对此贤知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向莉娅挥手道别并悄悄暗指杰诺。“再见喽!还是老样子。”后一句低声说。

莉娅也挥了挥手,露出俊朗的笑容。“一路平安。”

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股落寞的滋味突然萦绕上她的心头,不过随着她的目光落在走在最后面的葛来森身上,这种感觉也就立即被奇怪的念头所取代。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的红门突然开启,莉娅的表情也突然变得非常苍白。

只听门内传来一道声音,“你决定真要这么做吗?骑士。”

“是的,主教大人。”

门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进来说话,我的孩子。”

纽瓦克机场,一家小型的私人飞机,三名黑衣人,一老两少缓缓走下。

午时的纽约城阴云绵绵,负责接待的人准备好了雨伞。

葛来森刚刚走下,一名身穿黑色制服,头发梳得整齐的高大男人便迎上去。

“部长先生,想不到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的脸上含着笑容,说话声极为诚恳,并斜眼打量了一下葛来森部长身后的两名年轻人。

“怎么?不希望我回来?”

“哦,不是这个意思。”

一行人向一辆高级黑色加长轿车走着。

葛来森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没有?”

“又死了个家伙,是个画家。”

“巴金斯怎么样?”

“他啊,听说在科林的若磨硬泡下去了现场。”

男人上前抢先一步打开后门,葛来森扶着车门,道:“这样啊。”脸上凝重的表情有些许缓和。

男人问:“对了,这两位就是......”

葛来森直接回答:“特别顾问。”然后面向杰诺贤知二人,用头指了下车门,“上车吧。”

张贤知稍有迟疑道:“这,您先请吧。”

而杰诺此时则板着冰冷的面孔钻进车内。

葛来森道:“放心,里面宽敞得很。”

接待的男人用一脸诧异的表情看着这一切。

“我们去哪儿?先回总部吗?”

葛来森考虑了一下,说:“不如我们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吧,刚好顺路。”他一脸笑容的看待旁边的杰诺。

杰诺十字交叉,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反应,只是淡淡道:“我们只做分内的事,其他的您来安排。”

葛来森露出古怪的笑容。

黑色轿车开动了,后面有另一辆黑色轿车尾随,当它再度停下时已经到了一栋造型独特的公馆附近。为什么不是门前呢?因为整栋房屋周围都被拉上了警戒线,在警方没下令解除封锁前任何人局外人都不可擅自入内。

周围的人群中掺着不少记者,对于这种嗜血的话题,新闻界一旦得到消息是永远不会轻易放手的。

葛来森开了窗外一眼,“我就不下去了,车子会在这儿等你们,波杰克会带你们进去。”

张贤知打了个哈气,跟随杰诺从另一边的旁门下了车。人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公馆方向,还没人注意到这里。

副驾驶的位置,波杰克整理了下腰带,将不舒适的感觉降到最低。他呼了口气道:“走吧,跟着我。”

张贤知同杰诺跟着这个高大的男子,他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比杰诺还高出多半个额头,而张贤知在这里是最矮的,杰诺减去额头的部分就是他的身高。

三人从人群中挤过,越过警戒线的时候,一名警官立即挡住去路。波杰克出示了证件,但那名警官仅仅让他一个人通过,波杰克解释了好几遍但还是无法撼动对方的态度,无奈之下他拨了通电话。他看着那名警官胸前的证件编码将这一信息传达了出去,这时,那名警官突然接到对讲机中的命令。

“好的。”

他的黑色眼睛上下打量着杰诺与张贤知。

“我知道了。”

警官对波杰克道:“麻烦您再让我看看您的证件。”

波杰克早知如此所以根本没有它们揣进口袋。

警官再次核对后,这三人才得到进入现场的权限。

抬眼望去,这是一栋充满后现代主义风格房子,两堵突出的阁楼,正门凹陷进去,而建筑整体看起来又故意而为的呈现扭曲状。

“早知道应该办好手续的。”波杰克做出无奈的手势。

棕色的大门敞开着,古朴优雅,而门里面印着像是太阳的宗教图案,而整条玄关的墙壁又涂成暗色调,组合起来就像恒信照亮了星河。张贤知看向杰诺,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张贤知摇了摇头。三人向内部前行着,周围到处可以看见里里外外忙碌着的警务人员。

这时,波杰克突然拦住一名小警察,“巴金斯在哪儿?”

小警员惊愕了一下,然后立刻认出波杰克,“在画室,一直沿着走廊就会看到。”

“有什么进展吗?”

“嗯,好像还没有,尸体还在里面,不过马上就准备送到法医鉴定处了。”

波杰克打了个口哨。小警员离开后时不时的回头打量着这三人,感觉有些莫名的奇怪。

在即将买进画室的时候,波杰克突然转向张贤知他们,一副认真的神情道:“先给你们个忠告,待会我们遇见的可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太在意他说的话,也不要试着跟他交谈,有问题你们可以问里面的其他人,到时你们就知道为什么了。”他用夸张的表情暗示着里面,然后咳嗽两声走进了画室。

“嗨,巴金斯,听说你的辞呈被决绝了,真是不幸啊。”波杰克迈着大步走进去。

一个带着牛仔帽的精壮男人立即投来犀利的眼神,他道:“嗨,蠢货,你来这儿干嘛?做我的继承人吗?”

波杰克走过去,巴金斯则站在原地抬起手掌,两人击了一掌,算是老熟人只见的打招呼。波杰克露出笑容,问道:“怎么样了,兄弟?”

巴金斯摘下帽子,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尸体,“一个把枪塞进嘴巴打破了后脑的人,明明是自杀但偏偏尸体旁有留下了血字,是他自杀前咬破指头自己写的。”

那就是画家的尸体,穿着平时办公的休闲着装躺在偌大的画室正中央,画室的棚顶由彩色的透明材质制成,呈金字塔形。血沿着伤口流淌成圆形,就像一个围绕着画家尸体的光环,数字15就在他张开的双腿下面。而案发现场的确并没有太多离奇诡异之处。

巴金斯锐利的目光投向四处张望的杰诺、贤知二人。

“嘿,唱诗班的,要来做个法事吗?可别破坏了现场。”

杰诺的眼睛在画室的四面墙上以及屋顶仔细打量着,冷冷道:“放心,看看就走。”

巴金斯轻蔑的哼了一声,又看了张贤知一眼,道:“屁股很翘!”

张贤知半拉耸着眼皮,回了句:“谢谢夸奖。”

这时,另一个人从画室杂物后面走出,他有些生气的朝巴金斯走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帽子道:“这说不定是重要的证物,你应该放回原处!”

而当他注意到张贤知他们后,立即露出一种很讨人喜欢的笑容。“你们就是上头请来的特别顾问?哦,波杰克,是你带他们来的?”

波杰克道:“嗯,好差事啊,最近只有我手头上没事所以轮到了我。”

“您好。”探员科林友好的伸出手,“我叫科林。”

张贤知和杰诺分别把手递了过去。

“杰诺。”

“贤知。”

科林又补充道:“这位是这里的总负责人,巴金斯,想必你们已经认识了。”

巴金斯没好气的说:“嗯,刚刚认识,况且知道名字不算认识。”

一时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波杰克在一旁偷笑,科林无奈的摇头说:“他就是这样,并没有恶意。”

此时杰诺到:“我们能在这里到处走走吗?发现什么东西我们会预先征求你们的意见。”

科林抢着说:“嗯,可以,请便。”

杰诺和贤知默契的个走向一边,画室很大,陈列着很多画家本人的收藏,形形色色的东西,墙上柜子里,桌子上,从各个国家各个时代都有涉猎。而在画室的东南角,有一个凹进去的小空间,三米宽左右,两米来深,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幅画,是个女人的肖像,她穿着白裙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枝玫瑰,神情有些忧伤,但眼神里却又隐藏着一丝幸福的喜悦。杰诺走上去,单手抚摸着油画的表面。

“那只是一幅画家的作品,拿去拍卖也许能卖到个好价钱。”科林突然出现在杰诺身后,脸上挂着微笑。

杰诺立即把手缩回来。

“有什么发现吗?侦探?”科林的目光与杰诺相对。

杰诺冷冷道:“暂时没有。”

张贤知也逛完了一圈,与杰诺回合,两人私下里谈。

“你有看到什么?杰诺。”

“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你呢,有感觉到什么?”

张贤知嘟着嘴,“没有,除了尸体味道,我感觉要感冒。”

说着他打了个喷嚏。

他们二人的这种举动虽然引得科林等正式探员眼里充满鄙夷的目光,但实质上他们并非仅仅是随处看看。这是灵力检查,杰诺的眼睛,张贤知的感觉,只要与那些异常的污秽扯上关系,哪怕是一根针都难逃这二人的掌心,就好像黑暗中的一丝亮光那样明显。

杰诺转向波杰克,说:“带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波杰克双手插在兜里,“好的。”他像巴金斯打了声口哨,“你继续忙吧,我要开往下一站了。”

巴金斯道:“最近意外很多,小心翘头。”

黑色轿车驶过忙碌的大街,整座城市仍不见阳光。

“看来有些遗憾啊,不过最好两件事没有任何联系。”葛来森叹着气说。

“他的东西你们一样不落的都整合起来了吗?”杰诺问道。

“放心,都在一起,遗体过一段时间也可以运送回去。”

“那假如我们想在这里搞些活动,又不方便的地方能不能照顾一下。”张贤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放心,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说着葛来森掏出一张名片,在后面写下一串号码,“别打错了,正面是外卖。”

尸检中心的一个房间,福尔马林的味道令张贤知联想到小时候的医院。虽然两种味道不同,但一些相同的工具却总让人想到一块儿。

“都在这儿了,我特意叫人搬过来的,他住在一间旅馆,如果有必要我们过去看看也可以。”

面对葛来森的好意,杰诺一言未发。

其实相关的具体情报,都已经写在那份资料上了,恐怕再去现场也是多余的。

“他是第几个?”

“第四个,号码是十四。”

张贤知道:“一个死在旅馆房间的可怜家伙,用刺向自己的心脏。”

杰诺道:“贤知,去看看尸体有没有什么线索。”

“啊?我?我就知道这种活儿都得我来干。”

杰诺在一旁的箱子里查找这某样东西,笔记本,银色的十字匕首,大部头小说,项链......

张贤知打来裹尸袋,一个虽然冷冰冰刚刚从冰柜里搬出来,但生前一定是一名非常和善的英俊男人的脸显露出来,他捏着鼻子开始检查。

杰诺从杂物中摸出一把钥匙,握在手中仔细观察。

葛来森解释:“那是旅馆的钥匙。”

杰诺冷冷道:“贤知,有什么发现没有?”

张贤知拉上裹尸袋,“没有,不过这十有八九是谋杀,我们的心理评估上可没显示伯纳德·夏基有什么问题,再说自行了断性命这种事在我们这边还从未发生过,或者说根本不可能。信仰一旦丢失,力量也就跟着失去了。”

杰诺否决道:“不,这种事也可能发生的,历史上一共有三例。”他不再对此说明下去转向葛来森,“恐怕我们得去案发的旅馆看看了。”

那是一间汽车旅馆,所处的位置有些偏僻,伯纳德·夏基应该也是因为驱魔任务的关系才选择了这里。

旅馆老板是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跟他的妻子合开了这家旅馆,由于此次调查的缘故,他们又被招了来。杰诺和贤知二人刚从104号房间走出来,显然没有任何收获。但钥匙上参与的灵力不会错,那一定代表着某些东西。

杰诺向老板问道:“这里的有监控录像的吧。”

老板回答:“有是有,不过坏掉了,正拿去修理,之前记录不是也交给你们了。”

葛来森道:“是的,有不完整的录像带,不过是案发之前,我们看过了,没发现什么线索。”

“坏掉了?怎么坏掉的?”

“线路故障,恰巧在案发当天,很巧合是吧。”

杰诺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么他住店的期间有没有什么让你们觉得奇怪的举动?”

老板夫妇回想了一下,一起摇了摇头,“没有,这里露宿的人也很多,我们都没有特别注意。”

忽然,张贤知道:“平常是谁负责打扫房间?”

老板娘道:“是艾利,收拾出来的垃圾......”

葛来森道:“都检查过了,他的房间里只有少数生活垃圾,之前的都已无迹可寻。”

张贤知陷入沉思,忽然他灵光一闪,问道:“他住在这里时除了泡在房间,都去过哪些地方?”

老板想了一会儿,眉头紧锁,“客人的动向我们都不会太关注的,那是他们的自由。你们不是都检查过一遍了吗?”

“你们最后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张贤知又问。

老板有些不耐烦,明显这些问题都有人问过了。

老板娘道:“在前台,他打算第二天退房。”

“那么他都做了些什么?麻烦您仔细回想一下,尽量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老板娘开始回想起来。

“这样,我们去前台,你把他当时做过的都重复一遍。”

旅店前台,老板娘一边讲解一边模仿伯纳德·夏基当时的动作。

“他就这样走进来,办理退房手续,我当时坐在一旁休息,接待人是我丈夫。我记得他随手翻了翻旁边的杂志,办完手续又四处看看,他当时并没有给人奇怪的感觉,就和普通客人一样。接着问我们有没有咖啡,我给他倒了一杯过,他就捧着咖啡坐在这里的沙发上,他当时有看过墙上的日历,好像盘算着行程日期,然后他......”

突然,在一旁翻动日历的杰诺道:“可以了,谢谢您的配合。”

老板娘张着嘴,觉得是否自己的话太过啰嗦。

此时杰诺冷冷道:“我们可以走了。”

葛来森和张贤知对望一眼,对眼前的转着也有些摸不清。

出了旅馆,没等张贤知开口询问,杰诺就主动开了口。

“日历上有他生前留下的灵力标记,圈住了字母X。”

张贤知道:“X?那我们得向总部询问了,说不定跟他的任务有关。”

杰诺道:“但我还有一个想法,说不定马上就能知道答案,X是罗马数字中的10。”

张贤知突然惊叫道:“代号指令?”

杰诺默然看着他,已经开始联络总部。

“我是杰诺,帮我转接安全线路,骑士存储信息。”

话筒里的声音道:“需要S级以上权限认证。”

他在手机上输入了密码,“正在认证中,请稍后。”

葛来森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待一切手续通过,一条加密信息发送了过来。然后再经过现场破译,短暂而焦灼的的等待终于出了结果。代号指令10所存储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杰诺冷冷道:“雪儿·利奥塔。你们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葛来森笑道:“回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画家派克森的公馆内,巴金斯和科林正处在工作的收尾处。尸体已经被运走。科林盯着那副女人的肖像画,似乎已经出神。巴金斯拍了他肩膀一下,这吓了他一跳。“收工了,老兄,剩下的要靠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科林转身离去,可是刚迈出两步,他又忽然停住,仿佛自己遗漏了什么。

“你觉得这幅画为什么要摆在这里?”科林忽然问道。

“没有为什么,个人喜好。”

“那这房间为什么又要设计这个凹室?”

“也许,这原来是个厕所,后来被遗弃了。”

但科林忽然如同着了魔似的走回肖像面前,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每一处角落。最终,他的目光还是停留在画上面。女人的面庞很美,不可方物,画家生前或许时不时的站在这里,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欣赏这副画。那也许是他此生都无法忘却的女人,也许只是幻想出来的虚构人物。

科林回头向四处望了望,的确即使有人走进来也不会轻易发现这里有人,而脚步声反倒会率先传来。

巴金斯看着画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何不把她抱回家?你老婆一定不会反对。”

而此时,科林上前就真的把画摘下来,巴金斯一时有些傻眼,那只不过是他随口说说。

“喂,你想干嘛?”

科林望着白色的墙壁,道:“你看这里,根本没有灰尘的印记,这说明这幅画才挂在这里不长时间。”他摸着墙壁,“试图从建筑材料中找出蛛丝马迹。”

“你刚才说这里之前可能是被遗弃的房间?”

巴金斯道:“我随口一说而已。”

两人望着白色的墙壁,忽然,巴金斯道:“喂,你看天花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科林抬眼望去,“你说什么啊?”

巴金斯指着那里道:“看到没有,那一块好像是后加上去的。”

的确,如果不仔细观察在头顶边缘的一处根本很难发现新旧不一。但是之前为什么没有察觉,是那副画太引人注目了吗?

巴金斯跟科林合力搬过一张桌子,科林踩上去伸手触摸着那块不一样的材料。而手指还没怎么用力却惊然发现那块材料居然是松动的。原来是一道暗门,科林踮着脚尖伸手顶开暗门,摸索一番后神情忽然一变。

“里面是什么?”

科林放下手臂,一枚透明的玻璃瓶躺在他手里,橡木塞堵着瓶口,里面全是半透明状的晶莹红色小颗粒。

“这是什么?”巴金斯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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