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叔急赶到后院偏门,拉开门,左右看了看,看到提着篮子在前面晃悠的卫谦,正准备走入拐角。
尹叔一边招手,一边喊住卫谦:“公子要见你,跟我回去走一趟吧。”
“见我?可是饭菜有问题?”卫谦皱眉。
“公子对你的饭食很满意,想是又想赏你。公子心地真是很好的。”尹叔笑道。
卫谦点点头。
与姜歇虽相处不多,但他这个人卫谦却是了解几分。像尹叔所说,姜歇性情中人,性格温和,不端架子。言谈举止有翩翩公子之风。
前世她的舅舅乍看憨厚,却包藏祸心,挖空心思从唐家的企业里捞好处,行为世俗粗鄙,嗓门奇大。她很不喜欢。
“我这就随你去。”
卫谦刚说完,一阵喧嚣。叮铃铃马车铜铃响起。
远处街巷,马蹄扬起四股烟尘,朱红绿顶马车得得得驶来,四两马车头并行,街面游人四散,对着装潢华丽的马车指指点点。
马车看似行驶迟缓,实则飞速,片刻即到眼前。一声要和,马蹄飞扬,马车停得稳当。
正在诧异时,锦绣的帷幔撩起,从中跳下一个人。
“思墨,苏珩师兄到了荣阳了,正在王宫赴宴,让我们二人同去,你快随我上车吧!”简柳拉住卫谦的手,抬起眼来,狐疑地打量一旁的尹叔。
尹叔大大吃了一惊。
“王,王宫?”尹叔看看卫谦,又看看简柳。两个小子同时青衣皂带,眉清目秀,看着有几分相似,只是高的这个眉目疏朗一些,身量更加挺拔,薄薄的单眼皮中透着浓烈的亲昵,对外人却是神色疏淡。
只是这模样,无论如何也难以和王宫联系起来。
“你,你们是宫里的人?”尹叔感到舌头有些打结。宫里的人每天在司马府的后院厨房做膳食,这是何道理?是何欲以欲意?
一时之间,尹叔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卫谦见他那副模样,只好解释:“师兄在宫里当差而已。尹叔,在下师兄来此,就不多在此叨扰,就此告辞了,这些日多谢尹叔照拂。”卫谦向尹叔做了个揖。
尹叔在司马府,达官显贵虽间的不少,但自身仍是卑贱之人,被卫谦以礼相待,倒显得惊讶。想了想,这几日的钱还未给他,伸出手去,却发现忘了带钱袋出来,神色便有些尴尬起来。
卫谦看出他的意思,笑道:“尹叔不必给工钱了,之前几日的工钱已经很足了,思墨这就告辞。”
说罢,卫谦随简柳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去时,她回首,忽然感慨万千,撩起窗户帷幔,最后一次看向司马府。
也许这一去,便不知多少年再见了。
她本也是司马府姜家的人,只是她选择走另一条路,过自己选择的生活。
这里的人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来看一看,也算是了了心愿。
她的路还要继续前行,连同爱她的人那一份,一起活。
卫谦放下帷幔,尹叔也转身走进了司马府。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宫里的人会出来,到司马府做一个小小的厨子,每日天亮便拿了河边摘的野菜前来打理,制作膳食之精心,远超想象。
当尹叔转头向姜歇说明时,卫墨忽然停箸,伸手捂住胸口,神色痛苦。
那里仿佛空掉了一大块,心慌得惊人。
仿佛他失去了一些什么,如沙在指缝流逝,抓也抓不住。且抓不住的,再也回不来。
“墨儿怎么了?”姜歇察觉异象,关切地问。
“无事。”卫墨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勉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