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凤梨花生……”
婢女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手上已然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说着便抵在了滕鹰的纤细莹白的脖颈上。
滕鹰一动不动地被婢女禁锢在手中,她想看看到底是谁要自己的命。却不想这婢女谦卑地说了一句:“夫人,对不住,请您随我们走一趟。”
见这婢女也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反而客气有礼地向自己道歉,她此举的用心便愈发引起了滕鹰的兴致。
然儿,在婢女而言,话语既然落地,她便想押着滕鹰出门,谁知遭受劫持的人却不愿与她合作。刀子即便抵着脖子,滕鹰的脚步却未挪动半分。
“希望夫人配合婢子一下,如此一来,婢子……断然不会伤害夫人分毫。”婢女的声音隐约间还有些颤抖,不由叫人猜想她是第一次干坏事,所以多少有些心慌紧张。
“哦?配合你一下……”滕鹰的语气甚是玩味,她觉得这歹徒比自己还不淡定。
想想婢女有些奇怪的异地口音,这妞的脑中灵光一现,依稀之间记起了凤翔的女使洛英将军,洛英的话音里也是带着点滴的异域口音。
“没问题。”这妞随即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滕鹰挑了挑优雅如画的眉尾,更加不慌不忙地发问:“你是凤翔女帝派来的人吧?”
她的语气甚是肯定,双眸斜睨着婢女,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婢女的脸庞。“莫不是打算用本主母要挟,将当朝相爷引到你们凤翔去?”
滕鹰现下嘴里一口一个“本主母”的说着,说得那叫一个流利,那叫一个自然,看来她是刚和玄毓拜过堂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换了自称。
滕鹰一连串的问题令婢女心底大惊,她闻言之后脸上立时呈现出片刻的不可思议的神情,却又很快得装作镇静如常,只是口中在急忙否认着:“不是不是,夫人多想了。”
婢女也许是担心滕鹰会向人透露凤翔国的人悄悄入境之事。她们这一小队人马是奉了女皇的命令暗中出动的。不管是被何人知晓都能传到龙翼皇帝知那里去,难免不会引发两国的友好邦交局势的崩盘离析。
可惜,她适才的迟疑和急躁已然完全出卖了自己,滕鹰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妞的嘴角不由地勾出一记浅浅的笑容,她淡然地回应道:“是也好,不是也罢,但是我很好奇你打谱要如何逃脱呢,单凭你一人想将本主母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相府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婢女吞了几口口水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着:“相府森严不假,不过婢子已有应对,只是……需要夫人的全力配合。”
婢女的话令滕鹰明白她是想假意劫持自己,而后仗着自己的身份从相府安然撤退。可是这个法子未免也太过冒险更是太过愚蠢,只怕还没等这婢女走出相府,便被府中护卫射杀了,即便出了相府,也有府外执勤的官兵候着呢。出相府何难,难的是如何安全走出运城。她想知道那凤翔的女帝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贤明”君主,竟为一个别国的男子叫自己的子民陷入这般险境,她更想知道的是凤翔的女帝脑子是不是烧坏了,类似这等低年级儿童都被派来绑架自己,难道这女皇还真当自己是只病猫呢。
今日的婚宴,皇上与太后娘娘会出现,滕鹰寻思着现在的相府必定是被严防死守着,于是她接上青衣婢女的话茬,继续不惊不忧地言道:“凤翔女帝打谱抓了本主母,以此要挟相爷前去凤翔。她可为你们想过,你们要如何将本主母从相府带走,又如何将本主母带出运城?而你想利用本主母脱身的计划是否真的可行呢?”她的一番言之凿凿在一锤话落之后当之无愧地勾出了青衣婢女的心虚。而且滕鹰从自己的观察中得出这女子的反应不够迅速,身手不算灵活,总之是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夫人……休要多言,我等自当尽力一试。”
滕鹰的话成功的在婢女的心湖搅出圈圈涟漪,婢女的脸上明显流泻出一抹焦躁之色,她显然也是清楚劫持滕鹰的事情是要冒着多大的风险的。于是这婢女的话是越说越磕巴。
其实,这婢子便是前几日趁着相府筹备婚事人手不足招下人的时候悄然潜伏进来伺机而动的,正是因为她有点天然的单纯幼稚,不容易引人怀疑,才把她送进去做内应。但是相府的近几日来的护卫严密确实超出了她那脑袋的想像范围,尤其是今日,哪怕想带只苍蝇从府中出去都会被搜出来,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可是她却不得不为之,因为女皇给的期限已经差不多要到了,她必须回去复命。
人类这种生物便是如此,心底的担忧一旦被外来得因素挑起便不好消失,这个婢女的火候当真不足,她心烦意乱之际,原本紧握匕首的手上也就顺势少用了几分力道。
“呵呵,其实你大可以问我呀,还是有不费力气的脱身的法子的。”滕鹰眯眯一笑,笑得花枝招展,笑得奸诈诡谲,最主要的是笑得真诚无伪,她细声满语地冲着青衣婢女建议道:“不如,由本主母带你出府去,然后你们的人马再带着本主母去凤翔,如何?”
“啊?”婢女正在苦心思索出路,滕鹰的一句话叫她脚下一软,差点掉了手中的匕首。她操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试探着一问:“夫人自愿随我走?”
“为什么不自愿,我很仰慕你凤翔的民风习俗,更有心亲自去参见女皇陛下。”滕鹰的谎话说得诚恳无比,边说还边拱手作揖以示自己的真心。这妞说起谎话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的,比起旁人她更适合去当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