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鹰的性子玄毓不是第一天见识,深知她一向不会无缘无故地乱发脾气,玄毓于是关心地问道:“谁又惹到我家娘子了?”
“你!”滕鹰狠狠地吐出个“你”字,“除了你谁也没法惹我生气!”
这妞是在恼恨选妾的事情,可是玄毓却不晓得其中的内容,他还觉得有些委屈呢,本来还对他亲亲热热的佳人怎么一会子转变态度了。
“莫不是太后和你说了什么?”玄毓的眼神嗖得一暗,他意识到似乎问题出在寿熙宫的那位身上。
滕鹰挑了挑眉,心想着玄毓的心思转的真快,这么一下子就切入要害。她又想到那个即将举行的选妾宴,眸中的光亮瞬间一暗,撇撇嘴角,淡淡地说道:“回家再说这件事吧,在这儿说也不合适。”这等于是默认了玄毓的疑问。
“好。”玄毓当即应话。
滕鹰的回答令玄毓明白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即将发生,他的眉心一紧,心里暗暗思量着:“但愿太后对滕滕说得和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玄毓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他温柔地牵过滕鹰的柔荑,领着她往宫门方向走去。
滕鹰任由玄毓牵着,她发现自己想对这个男人生气都气不起来,只因他对自己的温柔已经浸透自己的骨髓。
“我在寿熙宫的时候你去哪了?”滕鹰觉得一路上太过安静,一言不发的玄毓令他不太适应,所以她寻了一个话题。
“去了御书房。”玄毓简单的回应着,显然不想说仔细。
滕鹰倒是反常地问起来:“你把那个给皇上了?”滕鹰说得“那个”是指的龙翼和凤翔的秘密协议。
“呈给皇上了,皇上还夸奖了你两句呢。”玄毓说到这儿,俊颜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模样。
“夸奖我?”滕鹰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敢置信的表情,“皇上夸奖我什么呀?”
玄毓的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幽幽吐出一句:“夸奖你护夫有功呀。”
“玄毓,你又戏弄我!”滕鹰攥起小拳头捶了玄毓胸膛一下。
“呵呵……”玄毓咧开唇角爽朗的一笑,他将唇附到滕鹰耳边,低声说道:“为夫还是认为滕滕生气的时候好看,别有一番味道。”
“玄毓,你是想找揍是吧!”这妞是真的火了。
傍晚时分,景帝穿着一身褐色的锦衣来到了太后娘娘的寿熙宫。退下明黄龙袍的景帝少了一层帝王的威严多了一缕温和。
“儿臣给母后请安。”景帝毕恭毕敬地对着太后行了一礼。
太后娘娘见着自己儿子到来,急忙应道:“皇上来了呀,快快坐下。”
此刻,太后的典雅容颜上没有半分后宫掌权者的锋芒,她的眉目之间是满满的喜悦,这样的喜悦显然得益于景帝的驾临。
“用过膳了吗?”太后和颜悦色地问着景帝,在听见景帝肯定的答复后她朝着安公公吩咐道:“小安子,小厨房正炖着银耳雪梨羹,你去端一盅过来给皇上尝尝。”
安排完这些,太后才对着景帝说道:“这个时候天气燥热,皇上喝点银耳雪梨能够去去火气。”
“母后对儿子的疼惜,儿子心知肚明,可儿子一向忙于朝政,不能时常陪伴母后,实在汗颜。”景帝的言语真诚,双眸中涌起的温和前所未见。
这样的景帝不是面对朝臣时候的景帝,也不是面对后妃时候的景帝,他只是个对母亲心怀感激的儿子。
太后的眼中同样有着难掩的激动和欣喜,她忍不住叨念着:“母后老了,日子好打发,有几个妃子呀,诰命夫人呀陪着聊聊天说说话的也就过去了。要是皇上真的有心叫母后宽慰就赶紧给母后生个皇孙或者孙女,让母后及早享受天伦之乐才是。”
景帝唇角上扬,释放出一抹笑意后,嘴上急忙安抚着太后:“呵呵,母后千万别急,儿子这不正努力着嘛。”
饶是皇上也有自己的无奈,那就是皇嗣的问题。想来景帝即位已有四年,可是后宫上至皇后下至宫女,无一人为景帝生育过子嗣。景帝至今无后的事情在朝堂之中已有议论,所以这也是太后几次三番的念叨景帝原因,前朝和后宫一脉相连,前朝稳固后宫才能安稳,换句话说后宫安稳前朝才更稳妥。
景帝想用一句话打发太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景帝不再言语,太后的话匣子却一下子打开了:“皇上最近去袭香阁的次数挺多的,倒是很少去周贵妃的寝宫了。”
“是,儿子近来经常去袭香阁。”景帝的语气很是平淡,从话里听不出他有多么喜欢武昭仪。
“哀家知道皇上有自己的思量,可是后宫无子终究不利于朝堂的稳固。尤其是中宫,皇后若是没有子嗣的话……怎么说,皇上这两年来可是很少去中宫看望皇后。”
这偌大的殿阁内即便是只有太后和景帝两人,当朝天子的声音仍是压得很低:“母后,皇子的生母是谁儿子心中有数,只是远宜自从上次小产之后身子还未调养好,儿子一则担心她的身体,二则也担心会出现和上次一样的事情。毕竟后宫的眼睛太多,儿子得想得周全一些,所以……”
太后听见景帝如此说,双目中的光亮也是一暗,眼圈一红的她狠狠地说道:“那可是个成型的男胎呀,哀家可怜的孙子还未出生就……更让人生气的是咱们至今都找不出凶手。想想那孩子若是出生,身为中宫嫡子的他必定是我龙翼的储君。”(皇后姓洛,“远宜”是皇后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