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鹏程人高马大,自然走路速度也快,他不过一会儿便追上了滕鹰主仆,拦住了两人前进的脚步。
知棋暗叫不好,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怔怔地望着自家主子,想从滕鹰那边寻得应对的好方法。滕鹰心里倒是镇静,只是她不明白夏侯鹏程为何会拦住自己。握住知棋的左手,滕鹰提脚便欲继续行进。
夏侯鹏程大手一撑,彻底阻住了滕鹰的去路:“我说你也太不给小王我面子了吧,我可是特地追上你们的。”
他随即咧嘴一笑,一副地痞流氓似的无赖相儿。
滕鹰一看这情势,自己想走是不可能了,她只得出声:“夏侯小公爷找妾身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要紧事,请恕妾身不再奉陪。”
滕鹰很不想和夏侯鹏程接触,她深知这个男子的深藏不露,她自认没有时间和心力与这么一个人打交道。不过显然,这是滕鹰的一厢情愿。
夏侯鹏程一听面前人的声音,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一个靓丽的身姿,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他快速地出手扯下了滕鹰的纱帽。就这么富有戏剧性,某女藏匿的姣好容颜就这么呈现在众人眼中。
周围不断传来的抽气声提醒滕鹰,身为女子的她是多么的令人惊艳。
不过这点子赞叹敌不过滕鹰胸中的愤怒,她一把夺过夏侯鹏程手中的纱帽,疾言厉色道:“夏侯小公爷有些过分了,本夫人的容貌岂能随意在人前展现。”
“想不到在这儿遇到郡主,想来郡主的病大好了。”夏侯鹏程对这小小的指责不以为意,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草原上升起的明亮的圆月一般璀璨夺目。他笑得时候就像是一只看似无害的温顺的猫儿,事实上这样的温顺背后隐藏的绝对是尖锐的利爪。
相较于夏侯鹏程的淡定,滕鹰显然不想多言,她气呼呼地回应道:“本郡主既然已经嫁人了,还请小公爷称呼我玄夫人,因为这样的称呼比较合适。”
夏侯鹏程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莞尔一笑,镇静自若地回应:“哦?原来是小王我称呼错了?对了对了,该是称呼郡主为夫人才对,您可不就是相府新晋的主母。不过,小王仍旧喜欢称呼您为郡主,因为这个称呼比较顺口,相信容月郡主不会介意的。”
夏侯鹏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兴致和滕鹰在这儿对话,他明显能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激动,只因为见到了久未蒙面的滕鹰。而且听见滕鹰说起自己嫁人的这件事情,他的心里竟然还有丝丝抵触情绪。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对话可是传进了周遭人们的耳中,而且拜这个大舌头的小公爷所赐,周遭的人都知晓了滕鹰的身份。他们俩一个是权倾龙翼的丞相大人的新婚妻子,一个是声明远播的一等忠勇公府的小公爷,孤男寡女街上相见,偏偏夏侯鹏程又生了一张那么妖孽的容颜,这闲言碎语估计是不会少了。
“想来小公爷没什么要紧事需要请本夫人传达给夫君,本夫人还有事要办,这就先行一步了。”滕鹰此时绝对不想和夏侯鹏程过多纠缠,她随后拱手行了一礼,便提脚欲走。
滕鹰这最后一句的用心夏侯鹏程当然是知道的,他觉得传入耳中的“夫君”二字是那么刺耳,所以这厮想也不想地即刻说道:“郡主要去哪里,小王送你们去。”
滕鹰翻了俩白眼,心中暗想着这夏侯鹏程看来真是闲得发慌了,竟然连这么厚脸皮的话也说得出口。她哪里晓得呀,人家夏侯鹏程根本就不是厚脸皮的人,人家分明是没脸没皮的那种人类。
知棋忍气吞声当了好一会子的蜗牛,眼看着自家主子被人欺负的她再也忍不住了,一张嘴就顶了一句:“不劳小公爷费心了,咱们相府有马车和侍卫护送我家夫人回襄亲王府。”
夏侯鹏程本来没注意到知棋,她这一开口,夏侯鹏程的视线当即落在了知棋身上。“你的声音有点熟悉。”
夏侯鹏程的语气带着不确定,他又打量了一眼知棋,然后便无比肯定地问道:“咱们在哪里见过?”
知棋没成想一句话就把夏侯鹏程的记忆勾了出来,她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好的说辞:“奴婢在皇宫里面见过小公爷,小公爷贵人多忘事必定不记得奴婢了。”
“恐怕不是……”夏侯鹏程根本不这么认为。只是他低头思索的功夫,滕鹰已然悄无声息地带着自家丫鬟逃跑了。
夏侯鹏程回过神儿后也不去追,他冲着滕鹰的背影邪肆的一笑,道出一句话:“小王我怎么记得是在畅春阁门前呢,这日子是愈发有趣了。”
即便随着滕鹰跑远了,知棋仍是心有余悸,她小心翼翼地问着滕鹰:“主子,您说夏侯小公爷会不会认出奴婢来?”滕鹰见距离夏侯鹏程已远,终于放慢了脚步。听见自家丫鬟的担忧,她不以为然地回道:“说你笨你还不信,他认出你来又如何,你打死不承认不就是了。”
“额……”知棋的心理素质明显比不上她家主子,或者说论起脸皮厚的程度,她的脸皮和滕鹰想比还是差了一眯眯的。所以知棋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上一句:“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么不可以的,别忘了,你那日穿得是男装,夏侯那厮即便说出你出现在畅春阁外的事情,他又没什么实质的证据,他能耐你何。况且,你现在可是相府主母身边的大丫鬟,谁又会相信龙翼相爷夫人的贴身侍婢会去那种风月场所。”
滕鹰言之凿凿,知棋的心里最后安定了下来,她拍拍胸脯说道:“还是主子定力好,奴婢可吓坏了,就怕被夏侯小公爷认出来,给主子惹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