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易萍回到别墅,从金任泽口中得知祁远回来过,头疼的扶着额,摊在真皮沙发上,这沙发可比祁远家里那个坐起来舒服多了。
“怎么样?还顺利吗?”金任泽给孔易萍倒了杯茶,问道。
孔易萍摇摇头,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放回金任泽手中,“那个没教养的死丫头,和她好好谈判是不可能的事,一点素养都没有。”
金任泽拿着茶杯转了转,也喝了一口,看着茶杯道:“也许,你可以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那语气平平,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是话语背后却是阴狠冷酷。
孔易萍转头看着坐在沙发边上的金任泽,审视了片刻,与金任泽相视一笑,那笑容阴森可怖,让一旁的女仆看了不禁抖三抖。
周茵茵在家里闷了这么久,昨天又被自己名义上的婆婆逼着离婚,她真的是觉得快要长虱子了,再三央求下,祁远经过慎重决定后,开车带她去C市郊游。
“哇!C市现在发展的可真好。”周茵茵将头伸出窗外,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变化,“我上次来的时候这条路上还是光秃秃的呢,现在绿化这么好啊。”
祁远将她拉回来,将窗户升上去,严肃道:“坐车的时候不要把头伸出窗外,你小时候妈妈没告诉你吗?”
“我小时候可惜命了,才不会把头伸出去。”周茵茵满脸自豪道。
祁远好笑的看着她,“那你现在就不惜命了?”
周茵茵毫不在乎,笑嘻嘻的趴在窗户上,“我这不是相信你的技术吗?而且这也条路上人烟稀少的,怎么可能有事儿嘛!”
一辆车飞驰而过,仅几秒就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祁远见周茵茵愣了一下,借机训斥道:“你看吧,别人和你抱着一样的心里,所以他们开车才会肆无忌惮,要是刚才我不拦着你,这会儿你的头就要搬家了。”
闻言,周茵茵忙后怕的捧住自己的头,无辜的眨巴着眼,半晌撇嘴道:“我下次会注意看后面有没有车的……”
祁远抬起手弹了下她的脑袋,训道:“没有下次,以后不许把头伸出去。”
周茵茵委屈兮兮的看着他,“那吐也不行吗?”
“你要吐吗?”祁远忙放慢了车速,“我靠边停,你下去吐。”
“不行,我就要吐在你车上,外面太危险了!”周茵茵赖皮道。
祁远炸毛了,“周茵茵!你给我下车再吐!”
周茵茵装作呕吐状,“不行了不行了,忍不住了。”
“周茵茵!你认真的吗?”祁远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她,满脸嫌弃道,“咦!你好恶心!”
“就恶心就恶心,我不仅恶心我还要亲亲。”周茵茵说完就嘟着嘴凑了过去,想要亲祁远。
祁远忙躲开,车也跟着往左开,眼见就要开进绿化带了,祁远急打转向,这才稳定车身,制止周茵茵的行为,“别闹了,我开车呢!”
“不行不行,要亲亲。”周茵茵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祁远无奈一笑,看着前方,身子朝周茵茵微倾,等待着被亲。
周茵茵调皮的吐了吐舌,将嘴凑近祁远的连,落轻轻一吻。
祁远沉浸在被亲的喜悦中,周茵茵也害羞的低下了头。
一旁的绿化带猛然窜出一辆白色超跑,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车头狠狠撞上了那辆车的车身,车头深深陷进车身中,气囊弹出,将两个人护了一下,玻璃窗的碎片划伤了祁远和周茵茵的脸和身体,车身架空旋转着,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仅半分钟的时间,喜剧就变成了悲剧,周茵茵由于在紧急关头被祁远护住了,只受了严重擦伤,觉得浑身疼痛,用尽全力从破裂的车门爬出,用胳膊肘使劲儿爬到祁远的身边,她伤痕累累的脸上,泪如雨下,那泪水和着血水流下显得恐怖但又凄凉万分。
她跪坐在祁远身边,用力将祁远拖出来,拉扯间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但她以为是车祸导致的,就没太在意,抱着祁远放声痛哭:“祁远!你起来!你起来啊!我们回家!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那边被撞得重度毁坏的超跑的司机晃晃悠悠捂着流血的脑袋走了出来,边走边傻笑,“嘿嘿嘿,爸,你别跑啊,你看,你看你儿子现在多帅啊!你看看我!”
周茵茵沉浸在悲痛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风!
此时的欧阳风正用空下来的那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什么,那样子显得癫狂,周茵茵很不解,他好端端的怎么变成了这样。
周茵茵抽泣着,抱着祁远的身子,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祁远,你睁开眼睛看看,欧阳教授他好像疯了,你醒醒好不好?你别吓我。”
“祁远,你不能有事,以后我做饭,以后我乖乖听话,以后你主外我主内,你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啊!”
周茵茵竭嘶底里的哭着,那边的欧阳风笑得痴傻,看戏一般看着他们俩。
警察很快就来了,还带来了救护车,周茵茵和祁远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关门前,周茵茵看见欧阳风被强制戴上了手铐。
医院里,福尔马林的味道很重,白色的病房里,周茵茵手上扎着针,身上也带着其他仪器,床边围着周康生夫妇俩,贾成旭、穆瑾和高智。
没有一个人出声,周茵茵安静的躺着,眼睛紧闭。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穿着梦寐以求的白裙子,坐在草地上,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坐在她的对面和她做游戏。
他们在草地上追啊、跑啊、跳啊……甚是开心。
小男孩玩儿累了,就在她怀里睡觉,软软的小身子,有浓浓的奶香,圆圆的小脸蛋上长睫毛如小刷子一般,又浓又密,周茵茵看着小男孩幸福的笑了。
忽然!小男孩消失了,周茵茵慌忙爬了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周围,拼了命的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奔跑,边跑边喊,“孩子,孩子你在哪?”
空气中飘荡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妈妈,我们回家吧。”接着就是咯咯的笑声。
周茵茵唤着他,“孩子,孩子不要走,不要!”
“囡囡?”刘芸试探性的唤着她。
看着病床上梦呓的周茵茵,病房里的每个人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不要!孩子!孩子你回来!”随着一声惊呼,周茵茵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眼处是雪白的天花板,鼻息间有着浓浓的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周茵茵转动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床头的仪器传出有节奏的“滴滴滴”声。
偏头看见坐在床边满脸担忧的刘芸,周茵茵开口问道:“妈,祁远呢?”
周茵茵的声音很虚,很小,喉间有种腥苦的味道上不来也下不去。
见周茵茵醒了,贾成旭忙去喊医生,“医生,医生!茵茵醒了!医生!”
刘芸顿觉眼眶一酸,哭出了声,“囡囡啊,是妈对不起你。”
“胡说什么呢!”周康生怒道,但是眼眶却红了,趴在周茵茵床头问道,“囡囡啊,你想吃什么让你妈给你做。”
刘芸拭着泪,应和着,“对对对,想吃什么跟妈说,妈都给你做。”
医生刚给隔壁病房的人检查完,就忙赶向周茵茵的病房。看了看眼球,再看看口腔,又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心脏和肺部,这才拿下听诊器对周围的人说道:“病人已经彻底苏醒过来了,目前肺部和心脏的运作也很正常,如果恢复期间病人吐血或者咳血,我们将对病人实施手术。”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刘芸听完忙感谢医生。
穆瑾在周茵茵的床前坐下来,握紧周茵茵的一只手,看着她空洞无光的眼神,唤道:“茵茵?”
周茵茵转动眼珠看了她一眼,又将眼睛闭上,不言一语。
高智拍了拍穆瑾的肩,示意穆瑾放宽心。
“你回家给囡囡炖点补汤,她刚醒,身体虚得很。”周康生对刘芸吩咐道,又看向贾成旭道,“成旭啊,你照顾着囡囡,我和你伯母回家给茵茵炖点补汤,很快就回来。”
贾成旭原本凝视着周茵茵的视线,转向周康生,点头示意,“伯父放心,我会照顾好茵茵的。”
周康生和刘芸走后,贾成旭看了眼握着周茵茵手满脸沉痛的穆瑾,道:“你也回去吧,等茵茵恢复一些了,你再来看她。”
穆瑾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贾成旭,点点头,泪水滑落白净的脸庞“好。”
高智拿过穆瑾的外套,跟在穆瑾身后走了。
等人都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躺在床上的周茵茵,和站在床尾的贾成旭了。
周茵茵闭着眼,手缓缓放到肚子上,她感觉到有东西从身体里流失了,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经过鬓角落到耳边,然后滴落在枕头上。
“贾成旭,我是不是有了祁远的孩子?”周茵茵的声音很轻,轻到不细听根本就听不到、听不清。
但贾成旭却点了点头,尽管周茵茵看不到,用颤抖的嗓音,应了一声,“嗯。”
“那现在,孩子是不是没了?”周茵茵又问,声音比之前大了一点,但很吃力,像是溺水的人在垂死挣扎。
贾成旭心疼的喊着她的名字:“茵茵。”
“回答我!”周茵茵用力喊出声,觉得浑身疼痛无比,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疼的喊出来。
“是,你们的孩子没了。”贾成旭也大声喊着,好似这样周茵茵就能认清现实,变回以前快乐无忧的人一样。
周茵茵没有发出别的声音,只是抽泣着,没有在孩子的问题上过多纠缠什么,再次问道:“那祁远呢?”语气中有着试探,她怕,怕那个答案是她接受不了的。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