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京都,热闹非凡,到处充斥着叫卖声,熙熙攘攘。
但是让人不显眼的是两个乞丐,一大一小相扶持,相齐步。
小孩的大眼闪着疑惑,看向衣衫褴褛的大人,说道:“父皇,你不是说过要微服私访的吗?”
乞丐一脸从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不过被她遮掩下来,回答道:“微服呗,当然是体恤民情。”
小孩的疑惑转化为厌恶,糯米团般的声音有些不满:“父皇,这身衣裳好穷酸,本皇....不,我都没有穿过如此差磨的布料。”
我望了望身上的乞丐服,心里有些恼怒,看着子陌,说道:“衣裳破又如何?雍容华贵的上位者与穷困潦倒的下层者都是人,只是生活条件不同而已。”
顾烨初长成的媚眼泛着一抹委屈,小嘴不满地嘟嚷,道:“本皇子......不,我只是随意说说,父皇莫怪。”
我终是心软了,也罢,到底是个孩子啊。
我蹲着身子,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子陌,不要瞧不起任何人,你要记住,今日这些百姓沦为乞丐,造成的原因是一介皇帝没有治理好国家,人在你眼里要平等对待,父皇跟你说这些,你可懂?”
顾烨沉默不语,缓缓点头与我对视,眼眸里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深沉,说道:“父皇是为启夏城天灾洪水劳心?”
我心中有些诧异,不动声色的询问道:“子陌是从何得知?”
顾烨看着自家父皇眼底尽量隐藏警惕,有些怨自己趁一时嘴快,引起父皇察觉,懊恼不已。
顾烨装作无知的神情,回答道:“子陌看富海伯伯给父皇送茶点时,无意听见,望父皇莫责怪!”话罢,垂下头,一副不安的样子。
顾烨实则暗暗观察他的反应。
我心中踌躇着,面上却宠溺看着子陌,看着他垂下眼帘的萌样,道:“无碍。”
我直视那个暗黑潮湿的角落,目光提醒着子陌望向那边,呆滞道:“子陌,你看,那些因天灾而沦为乞丐的百姓,沦落到这个地步,无家可归,只能去帝都。”
顾烨看着那些拥挤在那里的乞丐,疑惑不解:“父皇,那些地方官员没有振灾吗?”
我的眼中闪过憎恨,道:“贪官污吏,官商勾结,朝廷拨下来的银两和粥,也就是装装场子罢了。”
顾烨眸中深不见底,牵着顾子卿嫩白细柔的手,轻声说道:“父皇,我想去看看,算是体察民情,可否?”
我一片欣慰,反握住子陌的手,回答道:“好。”
入眼而来的,是挤在一起取暖的灾民乞丐,因长期在潮湿的角落,而染上疾病和风寒,闻耳细听,却是一声声咳嗽声和喘息声。
他们看向来人,只见一个大人和一个未长成的小少年,不过看到他们穿着乞丐服,猜想也是受难者,也没多问,主动让出容纳两人的空地,片刻过后,见没动静,有着疑惑不解。
我刚想示意子陌去分发银两,不料这小家伙主动取下自己的钱袋,分发下去,有些见钱眼开的乞丐,迅速的奔向小少年。
我大惊,护着子陌,厉声道:“都给我住手,一个一个的,给你们救济的银子,你们却这样?真是有违人道!”
那些乞丐低头不语,似是觉得愧疚,静止不动。剩下一部分老弱病残的乞丐复杂地看着他们。
子陌似是觉得怕,紧紧的依偎在我怀中,我轻拍他的后背,安慰片刻。
谁也没有注意到顾烨转瞬即逝,带着得逞的媚笑。
我感受到怀中小人儿颤抖渐渐平息,柔声道:“去吧,莫怕。”
顾烨离开顾子卿的怀抱,从锦囊中掏出银两,一个一个的等量分发下去,随着银两的减少,锦囊很快便瘪了下去。
拿到银两的百姓们纷纷跪下来磕头,感激涕零,道:“谢恩人,谢恩人。”
我牵着子陌,背对着他们,临行前,道:“找个活谋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