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又瞬间意识到床单没有血,那么要么就是林忆寒不是第一次要么就是昨天没有发生一切关系。我挣开怀抱,望着林忆寒说,“昨天没有发生什么吧?”
“那你想发生些什么呢?”林忆寒笑着对我说,然后用手去整理自己头发上的发卡,叫我起来准备去学校了,我的样子像个快乐的小2B一样,手舞足蹈的穿衣服,我相信了林忆寒的话,因为我以为真没发生什么。
各科的老师纷纷提示我们做好最后的努力,不要挂科,似乎就在眼前,这么近,那么远。林忆寒约我每天中午在图书馆里学习,放弃玩游戏的人越来越多,祁少也来复习了,空气中到处氤氲着让人透不过气的压力,无形的,却是最致命的。课间区区十分钟能让很多人美美的睡一觉,他们很幸福,我很痛苦。学习在我眼中成了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看不到尽头,而且我每天都去看徐溪然,而她一直没有醒,任何迹象都没有。
中午,吃完饭后我到图书馆里学习,我现在仍然理清不了唐宋之间的那些朝代问题,翻来覆去的盯着两只手看。
林忆寒说,“你怎么做题时还有心思看手相啊?”
“别捣乱,我在自己数呢。”
“晕,越看越像是在看手相的。”
“那你给我讲讲呗。”
林忆寒一边给我讲题一边嚼着干脆面,看来这家伙已经在玩命学习了,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考试前一天,大风刮了整整一晚上,吹破了某间教室的一扇窗户,吹断了小树林的许多枝干树枝,吹散了好几本路人手中的书,吹了漫天来源于女生宿舍楼垃圾道中的卫生巾。
雨淅淅沥沥的落在大地上,洗刷了这个学校浑浊的空气,这雨在考试的最后一天侵润了整个校园,从考场出来后,我放肆的打了个喷嚏,从未有过的坦然刻在我从容的表情上,我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这清新的空气,从我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有这种感觉,我真的考好了。
我站在操场中心,张开双臂,点点的雨滴洒在我的肩膀上,晶莹的包围着我,远处有一个哥们儿大声吼着汪峰《在雨中》,在这场淅沥沥哗啦啦的雨中,前所未有的放纵一下,再放纵一下。
“彭雨轩,”李南音对我大喊。
我回过头,看见他支了把深蓝色的雨伞,我送给他了个温暖的笑容。
“你是2B啊,没考好就出来淋雨啊?赶紧回去吧,小心感冒,下次努力啊,挂科还不是可以补考的,大不了清考。”李南音对着我喊道。
“呵呵,我没事,我心情好着呢。”我笑着对李南音说。可是在雨中那笑容仿佛像看不见一样。
“哟,不要一个人在这儿表演泰坦尼克了,露丝不会来了,她没考好,现在正一个人在教室里发呆呢,你赶紧去看看她吧,她可能在等你……”
“哦,是吗?”我吱了一声,撑着伞走了。
我回到教室,隔着窗户我看到林忆寒一个人在座位上发呆,我推门进去时,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一直盯着桌子,胳膊放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像是看一副油画似的一动不动。我走过去,拨开她眼前的头发,在她面前晃了晃说,是不是没有考好啊?下次努力嘛。她使劲的摇了摇头,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林忆寒低着头不说话,我坐在她对面同样默不作声,我看着她并且不断做着任何让人啼笑皆非的假设,猜测着她在想什么,半响过后她抬起头,对着我笑了笑,我看出来她的表情很是无奈,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看到她终于说话了,我这才放下一下悬着的心,跟她在学校绕世界转悠。
我们撑着伞在校园里面漫无目的地散步,直到晚饭时,她才和我告别,期间我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我不敢问,她也没有说。
雨终于停了。
别多想了,下次好好考。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她转头一笑,消失在楼道口。
我盼着天空会有一道绚丽的彩虹,然而我错了,我看着天空,依然阴沉。
回到宿舍,我泡了一袋方便面,包装袋上的图远比我眼前的这碗面要可口诱人得多,我吃了两口,祁少抢过去喝了口汤,然后就被我倒掉了。等我刷完饭盆回到宿舍,手机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我打开一看,只有七个字,彭雨轩,我爱你。显示的是林忆寒的手机号码,我觉得她肯定是有事,没顾上擦手上的水珠连忙回了一条问她到底怎么了,别为了一次考试这么难过,好吗?可后来她一直也没有回复,我连发了七条问她,还是没有回,在我准备发第八条时,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到底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从字里行间隐约觉得这次肯定不是因为考试没有考好这么简单,自从那次从酒店回来每天晚上睡前总会和她互发短信聊天,后来以至于每晚上收不到一条短信就会睡不着。心理老师告诫我们,很多人都有神经衰弱的症状,这种情况很普遍,你们把时间调节好,生活规律点就好了。我一开始还执意以为我不会成为这群人的一员,可现在看来,我不仅神经衰弱,而且智力也在衰弱。
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会飞奔到你面前,在你最想我的时候,我会陪在你身边。
不顾一切。
我行色匆匆的去女生宿舍找林忆寒,可是宿舍管理大妈硬是不让我进去,我说尽好话也不行。我在楼底下大喊叫喊着林忆寒的名字,可是没有一个人答我,让我失落不已。
雨后的黄昏刮起了风,我竖起了大衣的领子,朝校园里走去。
我亲爱的林忆寒,你到底在哪儿啊?别玩了好吗?我真的很着急。我心里暗暗焦虑起来。
我不知不觉的走到操场上,一个穿粉红色袄子的女孩呆呆的坐在看台的最高处。
我赶快跑过去,林忆寒看到我痴痴的笑了。
“傻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我抹掉额头上的汗水长嘘一口气。
林忆寒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我赶紧闭上嘴。
其实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感激你,只是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她说。
“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我问。
“你以后会知道的,我只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林忆寒好像早已没有了刚才的不悦,说,“如果我以后消失了,你还会找我吗?我是说如果,就像今天这样。”
“你说什么啊?怎么会呢?”
“你会找我吗?”她继续问我。
“好,保证,以后不管你到哪儿我都会把你找回来。”
“彭雨轩,记得我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吗?”
“当然。”
“嗯,你脑子还不错。”
“嗯,那是。你不看看是谁。”
“彭雨轩,我知道你对我好,除了我父母,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所以啊,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好吗?今天看你洋洋自得的样子就知道你考得不错,其实我也考好了,呵呵,所以呢。”她在我头上点了一下,“戒骄戒躁,懂吗?过了这个冬天,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我说,“大姑娘,你该不会把我搞成这样就是跟我说这些吧?怎么说我也这么大的人了。”
“呵呵,管你怎么想,走去教室。”林忆寒起身从屁股下面抽出本书拍了拍。
我站起来一看,自己屁股上全部是水,郁闷不已。
我说,“教室锁着门呢,我们去干嘛?”
她在我面前晃了晃一串钥匙,“我当然有啊,猪,你好笨啊。”然后我们就拉着手回教室了。
不出所料,教室里果然空无一人,整个楼内人都很少,今天是考试最后一天,大部分人都回家了,我们在教室内并排坐着学习,遇到实在做不出来的题目我就问她,林忆寒给我耐心讲解,细而透彻,仿佛那些题目在她眼里都像一个个幼稚的谜语,稍点即破。
夜深,把林忆寒送回宿舍,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极不情愿的味道。我回到宿舍,而刘冲他们也在整理着自己的行李说这几天就要回去了。我自己也整理了起来,然后安然睡去。第二天一早,祁少就打醒了我,说有事情发生了。
我惊醒坐起来然后祁少就丢给了我一张心形叠成的纸条,我问祁少这是谁的?祁少说那是早上出去的时候林忆寒给他的要他带给我的。
我打开纸条一看,顿时傻了,上面写着:
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那天和你发生了关系但是不是第一次,我不是处女,对不起。
我傻不拉几的把纸条丢给了祁少,祁少莫名的打开看。
“你有处女情结么?”祁少问我。
我说我没有。
“这个世界想要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就已经实属不易,何必要求那么完美呢?能够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就已经足够了,是处女或者不是处女又怎么样呢?”我大声的说了出来。
祁少和李南音他们几个频频点头,对我的话表示赞同。
“你有处女情结吗?”刘冲开始调侃李南音。
李南音说我没有,说如果你要找处女就去找小学生,后来想想,他又发现小学生也没有用了。
我打林忆寒的电话,可是她的手机是关机状态,我又打电话给邱卓尔,问他林忆寒是否在他那里,他说都放假了没有看到林忆寒的人影。
我在学校里到处寻找林忆寒的人影,却发现除了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什么都不能做。
这一夜,突降大雪,气温急转直下,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了,几个小屁孩冻得跟猴似的仍然富有童趣的打雪仗,学校广场的一角,有对小男女很浪漫的堆着一个雪人。我叫司机师傅把车停在了宿舍楼门口,便付了车费打开车门一跳一跳的回到宿舍,经过一楼的开水房,从里面冒出的蒸汽弥漫在整个楼道里,跟浴室似的,宿舍空无一人,他们都回去了,我用钥匙开门后,颓然坐在床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