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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浩瀚山城三

漆雕零眺望、指点、停顿了一会儿,见欧阳玉爵满是深思不应声,便掉头继续前进,“门派最盛时达到了三万弟子之多,因为居住问题而被驱散到外面世界的各地设立地上分舵,将总舵人口控制在万余人左右维持面貌,近年来老龄化趋势明显,人口也急剧下降到五六千人,因而就有了让外人中途加入门派的计划。剩下的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姐姐一并跟你说了吧:前方还有三根支柱,头一根柱子,也就是整个七星城向西的第三根,其下的宫殿是玉衡宫,那儿就是你要去的地方,那里的守护者仁王甄逸岚将会成为你的师傅,她是这七星城中最温柔的一个女性了,能够被安排做她的弟子,你实在是幸运,等你见到她,向她拜师后,就会在那里一直封闭地修习下去。姐姐我是专门按照命令负责你拜见她的接见人,我除了清修,平时也就干些巡视的工作,按照我平时巡视的地段来接见出现在那里的新弟子,你的出现地点在玉衡和天权之间,这有点不符合常理,接见地按照门派的安排通常是在羡门前,今日,我被告知要去寻你,在玉衡宫前的羡门口找了半天都没人,于是往后走,竟在玉衡到天权的半山腰上找到了你,真想知道,你这厮是被谁引荐来的?”

“一个老爷爷,他说他叫无名老人。”

“啊……什么——掌门引荐的?你是何方神圣?”漆雕零听罢,几乎撑爆了她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小嘴也掉得老长,连颈脖上的纹身都看不到了。

“我不叫‘何方神圣’,我叫欧阳玉爵啊,嗯……好像听爷爷说过,我爸妈曾今是这里的弟子,我爸叫欧阳千爵,我妈叫祁玉。”欧阳玉爵很不解漆雕零的吃惊的态度。

漆雕零眼里一阵光,右手把布袋甩在肩上扛着,左手抓出去将欧阳玉爵一把掏在胳膊肘中,欢天喜地:“哇……天呐!英雄的后裔——我可捡到宝贝了!姐姐可是你这宝贝的接见人哦,以后要记得姐姐的大恩呀!”

“是是是!姐姐你快放开我……你好大的力气,我快不能喘气了……啊……”没想到一个堪比娃娃的可爱女孩竟是如此的力大,对于欧阳玉爵来讲这完全不科学。

“你认识我爸妈吗?”

“不认识,只知道他们是我门派中传颂的英雄人物,7年前因为什么,死在敌教无面教手上……他们二人曾经镇守过天璇和天枢宫,在门派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听前辈们说,他们并称‘武盗双侠’,因为我那时尚小,细节的就不知道了……对了,你既然是他们的儿子,为何今时今日,才来到这里修习?”

“说来话长了,姐姐,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讲给你听吧……还有两个问题呢,我醒来时,身上为什么会疼、无名老人又去了哪里?”

“很抱歉,这两个问题,恐怕都只有接送你到城内的车夫和掌门自己知道了。”

“过了前面的弯,坡下便是玉衡宫的后门了,院内常年翠竹纵生,是整个七星城唯一的一块绿地,也是仁王休息的地方,唤作‘翠竹苑’,按照现在的时辰,她应该还在那里。姐姐送到这里就够了,你自己过去吧,哦,对了,这袋水果,想必是掌门赐的,往后日子清苦,便再也享用不到了,好好珍惜吧。对人的称呼,往后也要纠正……”

漆雕零在一个土坡上停了下来,路就这样到头了,她叮嘱着把布袋递给欧阳玉爵,准备道别,没想到这孩子竟奇怪地把手伸进了袋中,“漆雕师姐,谢谢您告诉我那么多事,这一袋水果算作是答谢,但请让我留一个,作拜师的见面礼。”

欧阳玉爵说完,小个子一溜烟便闪下了坡,消失在翠竹苑清一色的碧绿里。漆雕零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去,她今天得到的,比她十年收获的还要多!漆雕和百里氏的人,几年前因为修炼禁术,基本惨遭灭族,她身为漆雕的后裔,侥幸活下来也不过是遭人唾弃、干着门派中最下贱的活为生,她的怒火几乎可以从门中任何其他人身上燃起,她早就知道欧阳玉爵的来头,以为他是官二代、纨绔子弟的类型,想趁这次接见好好出口闷气,哪里知道,这小子是个善良心肠,见她馋嘴乱动,不仅不生气,反倒还给她细心地剥水果皮、大度地几乎全部奉送给她,十年的凄苦、孤寂、郁闷,在她以为自己就快要成为一个冰冷的死人时,她却在他那里感觉到了生的温暖,漆雕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偿还欧阳玉爵的人情……

“……左手掌为阳,代表‘天’,右手握拳为阴,代表‘地’,天为圆,地为方,天地相合置于神庭穴上方时,双臂之间就是一个人字,形势上就成了天地人合,如能习以为常、形成自然,就能有阴阳和合的宇宙甘露,自百会、神庭、印堂会集流入骨髓,通遍全身……”

绿意盎然中,欧阳玉爵躲在一丛竹笋下,看着花草纵生如碧海的翠竹苑仅有两人在中央,虽然隔得远,但还是能辨清一二:一个是穿着中规中矩青莲道衣、梳妆温婉得体的高挑女子,另一个是纤纤细步、粉妆玉砌,正在蹒跚学艺的可爱女孩。那个女人在教那女孩作辑,看了良久,想必女人便是仁王,欧阳玉爵因此还在思索该如何行见面礼为好。

“娘,那边有一个陌生的男孩,他是干什么的?”女孩发现了躲在角落的欧阳玉爵。

女人随即看了看,不慌不忙地慢慢朝欧阳玉爵走去:“汝是何人?缘何在此?”

欧阳玉爵虽然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面对,不知说什么好,便做起了那女人教导的作辑手势,该是握着的右拳,此时却抓着一颗苹果,女人愣了愣,半晌才见欧阳玉爵作答:“……呃……我是新弟子欧阳玉爵,前来向仁王拜师……仅有这一颗苹果当作见面礼,还望您笑纳!”欧阳玉爵说罢,颤巍巍地鞠躬并递上苹果。

“噗哧……”女人忍不住笑了笑,推回他的苹果,打趣道,“这作辑是刚学会的吧?”

“是……师……师父……”

“别一口一个‘仁王’,一口一个‘师父’的叫,我可不习惯。欧阳玉爵,你倒是颇有些逗,不像是说谎,面向也是十分像你已去世的父亲欧阳千爵……你来之前,我已接受通报,所以,我对你的遭遇有些耳闻,真乃幼年英雄!你母亲祁玉与我是至交、结拜金兰,我是她的妹妹,自然见过你……岁月如梭啊,今日,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能拜在我师门下,一切皆是缘分,望我们不仅有师徒之实、更应有亲人之意,以后私下不要称我仁王或师父,尽管称呼我为‘甄姨’就好。”女人说着把手扶在欧阳玉爵头上,一阵拂袖的清香扑鼻而来。

“是……甄姨。”欧阳玉爵又感觉到多了一丝温暖,这才放下紧张的心情,抬头看了看甄姨,她长得竟是如此清灵若水、出尘脱俗,比他常常梦到的那个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那种温柔,近乎是一样的。

甄姨转过头,朝仍在原地等候的女孩喊道:“蓝琦儿——快过来见见你的哥哥!”

“嗯。”那女孩应声,轻盈地踮着步子小跑过来,粉色的霓裳飘飘扬扬,让她像一只扑翅的粉蝶,把欧阳玉爵迷得目不转睛。

“玉爵,这是我女儿,叫蓝琦儿,今年也七岁,但比你小几月,应是你的妹妹,但在修业上,你是后来者,她便是你师姐了,切记公共场合和私底下的关系要区别妥当,不可冒失。”

“是,甄姨。”欧阳玉爵点点头,转而对一旁这个可爱的妹妹毕恭毕敬,“琦儿妹妹,你好!”

“玉爵哥哥,你好!我常听娘亲提起过你,娘常痛心你双亲被人谋害,念叨你下落不明,不知是否在外受苦受累,让妹妹好生沮丧。好在现在哥哥奇迹般回来了,妹妹好高兴、好欣慰,以后愿和哥哥一同修养锻炼,不叫哥哥再痛苦!”

“谢谢妹妹……这个本来是要给甄姨的见面礼,可是她不收……就送给你吧。”欧阳玉爵从来都没体会过这般同龄人的关切和认可,他忽然觉得,在这样的另一个世界里,也同样存在、甚至更甚的有爱的温情,并没有老人说得那么苦寒。

欧阳玉爵将苹果递过去,蓝琦儿看了看苹果,又看了看妈妈犹豫着,甄姨便笑道:“哥哥的好意,你就收下吧。”

“谢谢哥哥!”蓝琦儿接过苹果,带笑地致谢,那笑容天真无邪、纯美动人,让欧阳玉爵瞧得是神魂颠倒、魂飞魄散……

“欧阳玉爵……欧阳玉爵?怎么了?”

“哦哦,呃……甄姨,您这里的竹子真漂亮,我都看入神了。”

欧阳玉爵尴尬地回应甄姨,这才发现蓝琦儿已经不在这里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想必来时,接见人已经悉数告诉你门派的相关介绍,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从现在起,就可以开始授课并修炼我门派的技艺了,饮食住宿,门中自然有人打理,只管专心学习即可……”

“甄姨,等等,我还另外有些问题想问您。”欧阳玉爵这才想起重要的事,万望能从甄姨那儿找到答案。

“有什么事说吧。”

“我爸妈是怎么死的?我想知道详细的。”欧阳玉爵很急切地问道。

“详细的恐怕没有人知道,据说你爸妈是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被无面教杀害的,过了很久,门人才得知你爸妈的死讯,对于现场毕竟没有目睹。但是,你爸妈在执行任务之前竟然把你也带上,而且走得急切……这些,甄姨是亲眼看到了的,我总觉得,他们好像不是去执行任务……但总的来说,害死他们的是无面教没错,你今后出去,若要报仇,尽管找无面教。”

欧阳玉爵点点头,仍有疑问未解:“还有,为什么我来到这里来会全身疼痛,不过现在好了……还听接见人说醒来时在没有羡门的地方……为什么进入这门派要受接见才能来拜访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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