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成功,程景也在手术半小时后清醒。
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嘶哑着嗓子,对着床头的肖廷岩说道,‘你去找年白初,快去!’
肖廷岩看他这副模样,也不敢怠慢,嘱咐了和他一起候在床前的年戚戚看好程景,就出了病房动用程景和他的所有人脉关系寻找年白初。
而此时,年白初在昨晚从ICU离开后,就穿着一身病号服,离开了医院,夜晚,保安室的保安也昏昏沉沉,丝毫不知道有病人未经允许离开了医院。
年白初单薄一人,走在清晨的街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拿出年戚戚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开机,翻开通讯录,拨通了慕沐的电话。
‘妞,你还知道打电话啊~我以为你都把我忘在千里之外了~’慕沐调侃而愉悦的声音穿来,还带着熬完夜后的淡淡疲倦。
‘沐……’年白初拖着无力的声音,试图阻止慕沐的长篇训话,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电话那头的慕沐听见年白初的语气后怔了一下,随即狂吼道,‘是不是程景那小子又把你怎么了!!我这就去你那找他算账!!’
‘不是……我现在时间不多了,我手机是定位的,之前没回国用的是国外的账号,现在只要我一开机,程景肯定就能找到我,估计现在已经派人过来了……。’不管程景是否醒来,她知道,她不见了,程景的人一定会挖地三尺把她找出来。
‘你在网上帮我定一张去S市的动车票,我现在去车站,半小时后我开机,你把票发给我,然后打些钱在我卡里,到时候我还给你就好,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和你联系,等可以和你联系了,我再给你消息。’
年白初吃力的一口气说完一段话,已经是气喘吁吁,那头的慕沐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钱就不用还了都是好基友还谈还钱,只是,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不要再见程景了,这辈子都不要了’说完,年白初就挂断了电话。
程景,我没有勇气面对你,我很胆小,所以说经不起恐吓,我们本就不应该有交集,现在,是时候该散场了,五年了,为什么你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让我安心离开的理由。
从一开始,她就没法真正的离开程景,不管是心还是人无论如何,都是离不开他的,不经意间,会去在意,会去留恋,可能是一种无法改变的习惯,可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爱恋,不清楚,也不想去知道,去面对。
程景,你让我怎么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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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是长江以南一带的城市,山清水秀。
下了动车,一身病号服的年白初已经在一路吓了不少人,每个人都用看精神病人的眼光看着她,无奈,只好去街上买了几件衣服。
刷卡的时候,卡里的余额让年白初吓了一跳,三万,这钱可能对年白初来讲不是很多,她之前所有账户被父亲冻结,开了新卡攒的钱也去开书店了,三万,对于慕沐二流作家来说,是笔大数目。
年白初眼眶一红,在售货员惊诧的目光中,泪水盈眶而出,年白初慌乱一抹,拿着衣服(换下的病号服),步伐有些慌乱的走出服装店。
站在街头,看着那变化极大的高楼建筑,年白初好不容易被慕沐感动到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一个人蹲在熟悉又陌生城市的角落,一个人低声哭泣,没有人安慰,行色匆匆的路人,仿佛每个人都没有看到一个在路旁哭泣的女人,各走各的路,冷血,而又无情,正如现在的社会。
在泪眼朦胧中,年白初隐约看见一人向她走来,模糊,似从遥远的曾经走来。
‘别哭了。’洗的干干净净的衬衫,衬得逆光的少年脸庞越发模糊不清。
‘..’原先倔强而坚强的她,此时缩成一小小一团,蹲坐在空荡的操场上,把头埋在蜷起的腿中,一声不吭,泪水却浸湿了裤子,打湿了地面。
少年微微颦眉,蹲下身,手伸向她,像是想把她拥入怀中,最终,修长的手僵在半空中,踌躇,最终覆上她瘦弱的肩,揽她入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渐渐地,她如受伤的小兽般呜咽出声,到最后倚在他肩膀上的嚎啕大哭,他一直没有说话。
他不会说安慰人的话语,正如他不会说动听的情话,他用着自己的方式,去守护着,深爱着那个对他来说宛如罂粟,戒不掉,也不想去戒掉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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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个在少年怀中嚎啕大哭的女孩,成长成了女人,被现实磨去了原先耀眼的锋芒。那个揽着她安慰她的少年,在岁月沉淀下懂得担当,懂得了如何去爱,懂得了商场如战场,历练成了一个处事完美,简洁老练,不再是那个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少年了。
如今,变化的,是人,是事。
而她身边,难过时,落泪时,再无那个优秀而对她付出真心的人。
时过境迁,破镜重圆。
前者易,后者难。他们的爱情犹如那面镜子,摔碎了,受伤了,再次拼接起来,那些刺目的裂缝又如何消除?
往事难忘,未来迷茫。
唯独永经岁月磨砺不变的,是那份初心,那份独一无二的真挚感情,与独一无二的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