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别闹了呀!”少女急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三哥,我想,这位公子没有什么恶意的,他只是随意评论一番。”
苏劲松感激地看了少女一眼:这一心三人,就这个少女心肠最好!
“婷儿,你三哥我只是开个玩笑呢!”那贵公子忽然又正色道,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苏劲松的手,“小兄弟,你不会介意吧?我可是个很大度的人,怎么会因为你随口一说,就要扒了你的舌头呢?”
“嘿嘿,我不介意。”苏劲松挠了挠后脑勺。
“阿嚏——”一个震天响的喷嚏忽然横空出世,众人一看,只见一直跪在雪地上的苏无双正无辜地捂着嘴。
“无双,起来吧。”苏逸无奈地说,“这位小姐,不是要请我们喝一杯热茶吗?请带路吧。”
“师父,我……”苏无双欲言又止。
“无双,师父这是原谅你了!走吧,喝点热的去,这外面可真够冷的,你别冻出病来了。”苏劲松欢呼道。
原谅我了?苏无双看着苏逸铁青的脸色,心中暗暗叹息:我看未必吧。
福禄楼的东家的今儿可是走了大运的,临近晚膳时分,一群外来人士忽的涌入了冷冷清清,只有麻雀三两只的大堂。为首的是两位贵公子和一位娇小姐,那模样,那一身打扮,端的是富丽堂皇。紧跟着进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公子,俊秀无双,他面容温和,观之可亲。他带着一对少男少女,一个小男童。其中,那尚未及笄的少女虽未完全张开,但依然有了倾城之姿,倾国之貌。也不知日后更大一些后,会是何等的绝世容颜。
大主顾来了!掌柜的喜滋滋地迎上去,那打头的贵公子轻描淡写地要了数间一等客房,又点了最大的包厢,并让小二赶紧上最好的茶,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就是财大气粗的主儿啊!掌柜的拉住了端着托盘上菜的小二,叮嘱道:“那几位可是真正有钱的主儿。看到那小姐珠钗没?那上面随便一颗火华石,就够你生活一辈子的了!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来,伺候好了!”
包厢内,七人围坐在黄花木的圆桌边。桌上摆着一壶热茶,一瓶上好的果酒并几个小菜。
一番寒暄下来,双方也算是冰释前嫌。那少女握着一杯热茶取暖,柔声道:“我是南诏国欧阳家的小女儿,名叫欧阳婷,叔叔,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婷儿。这两位都是我母舅家的表哥。这是大表哥赵永建。”
欧阳婷指了指那劲装年轻人,而对方则朝大家拱拱手。
“这是我三表哥,赵永乐。”欧阳婷又指了指那个比女人还美的贵公子。
“我叫苏逸。”苏逸简单地介绍着,“这是我两个徒儿——苏劲松、苏无双,那是我的女儿,月舞。”
“咦,叔叔,你女儿怎么不随你的姓?”欧阳婷有些好奇。
“她随她母亲姓。”苏逸并不介意欧阳婷的唐突。
“难道——”欧阳婷闭了嘴,有点可惜地笑笑。也许,这个叔叔是招赘为婿的吧。
“咕噜噜——”忽然,一阵可疑的声音从苏劲松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噗嗤——”那赵永乐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们再寒暄下去,这位小苏公子的肚子可要唱空城计了!”
真丢脸,就知道吃吃吃!木桌下,月舞狠狠地踩了苏劲松一脚。
“你踩我干什么?”苏劲松手一抖,筷子夹着的卤牛肉就掉了下去。
“你管我!”月舞气鼓鼓地拿了个馒头,恶狠狠地啃了起来。反观欧阳婷,却像个大家闺秀一般,文文雅雅地数着碗里的米粒吃。
空气中,甜甜的果酒香弥漫开来。从未喝过酒的月舞,苏劲松和苏无双三个都好奇地望着那个酒壶。赵永乐心中发笑,大赞道:“好酒,好酒,又香又甜,没想到,这偏僻小镇上都能喝道这么好喝的果酒。”
“赵三公子,这酒真那么好喝吗?”苏劲松咽了口唾沫,“可我师父说,酒可是很苦涩的。”
“你师父是骗你们的,这可是果酒,用果子酿成的,味道可棒啦!”赵永乐笑得像狐狸一样,“来,我给你们各倒上一杯,你们尝尝。”
说着,不由分说,就倒了三杯酒,推给三人。
“赵三公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苏逸不动声色地笑了,“只是,他们年纪尚小,不宜饮酒。”
“哦,是吗?”赵永乐惋惜道,“那正是可惜了。”
“师父。”苏劲松期期艾艾地道,“就喝一杯,也不行吗?”
苏逸沉下脸来:“怎么,还嫌你们今天闯的祸不够多吗?”
苏劲松就乖乖闭了嘴。
吃过堪称丰盛的晚餐,苏逸推却了欧阳婷三人的同住邀请,带着三个小的离开了福禄楼,找了一间小客栈住下。
“师父,人家再三邀请咱们同住,连房费都替咱们付好了,你为什么要拒绝呢?”苏劲松有些不解,他个子状,走在经年失修的木质楼梯上,嘎吱作响,“依我看,欧阳小姐他们三个可都是好人。”
“好人?”苏逸的眸子冷了下来,语带嘲讽,“南诏国的欧阳家,富可敌国,你们可知为何?”
“为何?”想起那欧阳婷一身的行头,月舞道,“哼,长得丑,再怎么打扮,也无济于事!”
“就是。”苏无双撇撇嘴,“还是大师姐最美!”
“月舞,为父告诉过你很多次,不可恃美而骄,你怎么总是不听?”苏逸叹了口气,“在这个世道,如果没有强大的自保能力,美丽,只是一种罪。红颜祸水的道理,你不懂吗?还有无双,你怎么也跟着月舞瞎起哄?”
“我可不怕。”月舞笑着挽住了苏逸的胳膊,“我有你和娘亲的保护,我什么都不怕!”
“你呀!”毕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只稍稍撒个娇,苏逸便缓和了神色,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那欧阳家,虽富有,可他们的钱财,都可算得上是不义之财——瀛海有鲛人,哭而成珠,每颗可值千金。而欧阳家的人,从不经商,只是会定期派出船队,到瀛海之上去猎捕鲛人,豢养在家中,收集鲛人的泣珠,从而达到敛财的目的。你们看那欧阳小姐一身的富丽堂皇,那全是鲛人的眼泪啊!”
“啧啧,还有这种事?我的乖乖,那些鲛人也太可怜了吧?”苏劲松摇摇头。
此前,几个小的也曾听月娇说起过鲛人,他们只生活在南诏国和西琼国之间的瀛海之中。这种半人半兽的高等级灵兽,天生便拥有人类的上半身,鱼类的尾部。传说中,他们相貌妖娆,嗓音撩人,他们的眼泪是价值千金的宝物。只不过,不同于其他几种半人半兽的高等级灵兽,鲛人生性温和,攻击力不强。瀛海上波涛汹涌,海水中潜伏着多种危险的巨型水系灵兽,鲛人可聪明得紧,他们一般躲在深海之中,即使到海面上活动,也往往与这些水系灵兽结伴同行,借此保护自己。
“不过,不义之财也不是那么易得的。”苏逸又冷笑道,“欧阳家的渔船,派出去十艘,能有一艘回来,便不错了。只是,为了巨额的财富,多的是不怕死的人。更可恨的是,一些修灵之人,为了一点钱财,便化身捕兽师,上了欧阳家的船,去猎捕那些可怜的鲛人。哼,这种人,就算死在了瀛海之上,也不值得世人同情。”
“师父,所以,你不齿那欧阳家的做派,不想跟他们为伍。”苏无双拍手道,“没错,正应该如此。”
“怎么,你也不喜欢他们?”苏逸问。
“当然!”苏无双皱了皱眉,“不知为何,我一见那个欧阳小姐,便心生不喜。她请我们喝热茶,我们不答应,她还不依不挠了。哪有这样的?”
“就是。”月舞帮腔道,“矫揉造作,装腔作势!”
“是吗?”苏劲松倒是有不同的意见,“我倒觉得欧阳小姐人不赖,虽然欧阳家是很可恶,但这关她什么事儿,她只是不幸地投生在了欧阳家。再说,她一个娇小姐,还能影响和改变整个家族吗?”
苏劲松是个粗人,见了欧阳婷那种娇娇弱弱,弱柳扶风的人,自是生出了英雄护美之心。
“小胖子,你胳膊肘往外拐啊?”月舞瞪了他一眼。
“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我是实话实说。”
“哼,我看你是被她给迷住了!”月舞推开自己的房门,气呼呼地说,“我不想理你们这些臭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