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中重重地拍打在窗面上,震得玻璃在微微颤抖。浑浊的雨滴干净的玻璃,又或是晶莹剔透的雨滴顺着满是尘埃的玻璃缓缓滑下,它们张牙舞爪地想在我的眼前留下一副七零八落的画像。
我微微地皱起眉头,看向那一望无际的深黑夜空,狂风鼓动了窗外的芭蕉树在舞动,还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突然下雨了?我微微皱起眉头。
我最讨厌下雨,第一是因为下雨窗户会很难打扫,它们会把所有的尘埃都聚集到水流处,风干后便变得像是那黄土高原纵横交错的沟壑。明明会以为看似清澈的雨水洗涤过后一切会变得更干净,却往往会变得更加沉积,因为那永远都只是我们的理想,理想总是与现实冷酷地对立。第二,因为那一个雨夜,我永远不想在回去。
“苏安,苏安!”耳畔好像有人在焦急的呼唤着,可很快就被屋外的狂风怒吼声所吹散,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不知去向,令我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
是谁?苏宇航?林苏晨还是陈安榭?都不对,是女声,而且是那样的熟悉,那个名字仿佛就在嘴边,可是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电脑还开着,它静静地放在那里,似乎在等它的主人,真是奇怪,床前明明放着一盏吊挂式的台灯。
玻璃窗半开着,屋外是漆黑一片的天空,皎洁的月光被五彩霓虹灯的妖娆所遮盖,这些不纯洁的色彩,飞速旋转,融合成一个黑暗的世界。
风声,呼声,交融汇聚,它们在耳边鸣响,使我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幻境。
我好想让我们的故事永不停息,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我在亮的刺眼的屏幕上费力的敲下这行字。
褐色的木门被狠狠地推开,冲进来一个浓妆淡抹的妖娆女子,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做过烫卷,此刻聚缩在一起像是咖啡豆融化了又拧成了一条麻花,活脱脱像一个贞子。她迅速的拔下电脑的电源往桌面上一掷,霎时一片漆黑,连那一点点的微弱亮光都没有了。
“苏安,我在喊你,你死听见没?”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特别熟悉,她伸手拉开台灯,一片金色的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子,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却让我有着一种莫名奇妙的尊重。
“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下楼去帮我买卫生纸,家里没了。”她不屑地撇了撇嘴,随手往桌上拍了一张一百的钞票。
妈妈?妈妈?
这个词好像荒芜了很久,有一年,有两年了吧?可却没理由地又那么思念。
自从我从家里出来,这里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
我像是个新生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崭新的世界。
没有人去碰电脑,它却莫名的自动亮了起来。
我站起身来,看向窗外,暗黄色的罩灯下,斑驳的黑色轿车变得格外显眼。
它在狂风暴雨中被冲刷着,浑浊的雨水从它的铁壳往下滚落,滴到地面上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原本几处的破损和摩擦都清楚地暴露出来,就像被钉在教堂顶部的耶稣一样,在饱经风吹日晒,骤雨洗涤过后,终于会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身躯。
我在不清晰的灯光下依稀的辨认着,那是一辆黑色的奥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