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久久伫立在那里,也没有点香的意思,只是看着那被红烛照亮的字迹。
“梦玲,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男子终于开口了,他的言辞是如此温柔“我来看你了,我已实现了我的诺言。你不会怪我来得太迟了吧!可你对我的誓言呢?我究竟何时才能再见你一面?!其实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更不是玄英的错,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如若往事能够重来,你说,这一切会改变吗?算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也许吧!”
男子说得有些累了,索性坐在了地上,继续对着那灵位诉说道:“梦玲,还是你最懂我!只有你才明白我,即使我不说话你也能猜到我的心思!你、我还有天桦三人在青桦之天的那段时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比在宫殿时强得多了!我明白,你离开我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家,你有你的丈夫,不可能放下一切去陪我,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的身份,我只是怕失去你而已。但我却没想到这样会伤害你,可我也从没骗过你,从来没有!!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好可怜,真想赐予你知晓感情的命运,因为你的心灵就像从未拥有过一般的悲伤凄凉。’当时我一点都不明白。也从未想到过会有明白的一天,可当那一天真的到来了,一切却再也无法挽回了!如果我当时能陪你一起死去该多好啊!自从你离我而去后,我就一直在忏悔,我发过誓,以后一定要放弃杀戮。原本我以为这是个无缘的誓言,可没想到我还能有复生的一天。我现在不一样了,不会再像原来那样了,凡间的事我一定会去一一了结。我从不欠别人的!梦玲你一定听烦了吧,算了,来日方长,我先走了,不过以后恐怕总要来烦你了!顺便替我向那边的天桦问个好,就说我有些想他了!”说罢男子摇了摇头,起身看了一眼那灵位,之后闪电似地拔出那把黯红仙剑,在空中舞动起来。瞬时在空中划作了道道剑痕
无情巧遇痴情缘,
世俗孤凄叹幽怨。
相思不忍伤别离,
留首千年却惘然。
那字随着光影流转逐渐黯淡,归于流年,只剩虚空一片,红烛依然!
男子最后看了一眼那雕像,最后叹息道:“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做梁上君子呢?”
男子负手而立,看着屋顶,表情肃穆。
只见此时银光闪现,在男子面前赫然出现了另一个男子。一把琉璃仙剑在手,一把巨剑在后,正是霸天!
“你到底是谁?”霸天将风华横在胸前厉声问道。
神秘男子笑了笑:“明知故问!”
“仓啷”一声龙吟,只见风华豁然出鞘,直指那神秘男子的面门。
“我就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只是没想到那么快。”霸天右手攥紧风华,左手摸住背后的擎天,警惕地看着他。
那男子并没有看霸天,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霸天右手银苍的风华剑!良久男子才伸出手,食指指着风华。而风华也似有所觉地闪着银芒。
“能借我看看那剑吗?”男子此时竟是笑了。
霸天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男子见状笑得更得意了:“反正风华乃无主之剑。你既已有自己的剑,又何必占有那么多?做人不可以太贪的。”
霸天将风华在空中一挥,顿时留下了一道银色的剑痕。“你不要猖狂,大不了今天我与你同归于尽!”
男子没有理睬他。“还是说那风华用得很顺手呢?”
这话刚说完,霸天便身形一闪,绕到了男子的背后。与此同时,霸天将真元力注入风华剑,风华顿时银芒大盛,剑身也瞬时伸长了很多。之后霸天没有丝毫犹豫地斩向了那男子的背。
“嘭”那男子手中的剑自行飞起抵住了风华猛烈的一击。
霸天皱了下眉,之后右手闪电般地从背后拔出擎天,削向了男子的头!
但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那剑居然停住了!
霸天冷冷地问道:“你为何不躲?”
男子淡淡地反问道:“你为何不砍?”
霸天手起剑落,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霸天的剑虽笨重,但速度绝对快过疾风!这一剑不论砍在谁的身上,对方都不会有丝毫感觉。
男子当然也没有,男子只是叹息道:“果然是好剑!”
剑也许并不好,但用这剑的人绝对是个好手。
“噗!”只见男子的头裂做了两半,掉在了地上。就好像被切开的西瓜一般。
霸天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男子的身躯。
“唰!”只在一瞬间,那掉在地上的半个头颅,以及那男子的身子都化作了血水,摊在了地上。
霸天见此状立即警觉地飞速向后退去。他现在才知道这人刚才为什么不躲,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躲。
而男子的那把红色的剑却并没有跌落,反而箭一般刺向了霸天的胸。
霸天将巨剑擎天横在胸前,打算抵挡一下。但不料此时那剑却是也化作了一滩血水,之后渐渐变作了一个人形正是刚才那神秘男子!男子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并指成剑,划向了擎天剑!
“嘶啦!”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过,只见二人距离几丈远,各自落地。但还没等霸天站稳,他便感觉后背寒气生风袭来,下意识地低下身子。只见刚才那滩落在地上的血水此时暗自流到了霸天身后,聚成了红色的仙剑,飞刺而来。
“啊”霸天的要害虽躲开了,但手臂却没躲过,左手小臂被那剑穿了个透心凉。霸天顿时惨叫一声!伴随着这叫声,一道银光也飞了出去!风华剑!刚好被那男子接住了。
霸天右手攥着左臂,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化形?怎么可能?”
“哦?这招原来叫‘化形’吗?!不过说起来,这招还是我一个蜀山派的朋友教我的呢!所以你也不必惊讶了吧!”而后男子仔细打量着那风华剑。
霸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蜀山派的两个朋友?这不可能是真的!难道!)
男子看着看着,突然皱起了眉。“嗯?不对!说,你们难道重铸了此剑吗?”他透过那晶莹的剑身看着霸天。
“滴答,滴答!”一滴滴鲜血顺着霸天的手指滴在地上,但霸天却是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人。
男子右手持着风华,左手紧紧握着那锋利的剑,之后缓缓抽出剑!血!男子的手立时溅出了一道血!再看风华的剑身此时已是血迹斑斑!而那男子却是将左手缓缓移到嘴边,伸出舌头,淡淡地舔食着自己的血,不时还泯一泯嘴角,点一点头。
“原来如此!银芒琉璃光,似玉石中藏!可惜啊,他已经不再是无主之剑了!”男子说完将风华丢向霸天。那剑在空中转了几下,最终钉在霸天身前一尺处的地面上。
“风华!你以为有了剑魂便能杀我了吗?再过一千年吧!”男子顺着风华剑看向了霸天。“你小子真以为用极阴之气便能帮他吗?有时间把他封印了吧,这不是你们人类能理解的剑,让他自行修练效果会更好!”说完男子手一伸,抓住了空中游动的那把红色仙剑。
霸天刚要起身,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擎天剑。
“啪!啪!啪!哐当”只见巨大的擎天剑从中间丝丝裂开,竟是断成了两截,剑的一段砸在地上,回声响彻在巨大的灵堂之内!
“心剑既断,我只是帮你一把!不过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你的剑灵迟迟没有开锋,原因想必你也知道的,不过也不要因为玩的太猛而丢了性命。我以后还要拜托你照顾呢!”男子说完这话,缓步向灵堂外走去。
“你不杀我?”霸天低喘着问了一句。
那男子顿住了脚步,却是笑了:“若在以前,你便是有一百条命也是惘然,甚至还不够给我热身的资格。哼!可现在不一样了!”
霸天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男子笑着摇头道:“我似乎已学想做个好人了。你!你相信吗?”
霸天连想都没想就道:“没人相信!”
男子一愣:“何出此言?”
“死在你手上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说着霸天从体内拔出了那把紫色的剑。
男子见状大笑:“哼,你小子的宝贝到是不少啊!难道你真的以为多换几柄剑便能杀了我吗?”
“我说过,大不了同归于尽!”霸天那冲天的杀气霍然迸发,直直地锁定了那神秘男子。
男子的头发与衣襟无风自动,渐渐地现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桦天!
“哈哈!娃娃!可你当真对我下的去手吗?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你们口中的那天道!”桦天的双目布满血丝,含血欲滴的样子,就如幽冥的嗜血修罗一般。
“天道不天道与我无关,我只清楚人道却是留你不得!”话还没说完,霸天手中一道紫芒带着破空之声转瞬而至!
桦天没动,冷静地看着前方,似乎还有些出神!一丈,一尺,就在那剑刃距离桦天面部一寸之时,却是在空中消散了,只是一丝风吹过桦天的脸庞!
“剑心已断,剑身已折,这都无所谓!但最怕的就是对对手的仁慈!杀心不稳,杀气不纯,故挥剑无利!你在乎的太多了。哼!有时间学学放下吧!先破后立其实也不错!”桦天一边转身一便道,“杀不杀我由你,我这条小命随时等你来取。但我刚才说过的话不会变,我想学做个好人,有时间好好教教我,师叔!”
当桦天已经跨过门槛时,却是又停住了脚步,稍微回了下头:“你好像说过要和我同归于尽?哼,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种梦!会伤人心的!”桦天指了指自己。
“的”字刚说完,他便消失在了浓浓的黑夜中。
霸天低头看了看那断了的剑,沉默了许久,才自言道:“同归于尽?哼,差的原来那么多。同归于尽?我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