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这一解剑不要紧,蜀山派七人也都不得不乖乖解剑,尴尬地走上了拱桥。
冰夷没想到霸天居然当真解剑,当下不知所措。
萧湘松了口气,放下了手,挽着上官玉杰的臂膀亲切地问道:“疼不疼?”
上官玉杰摇头道:“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了。”他转而对冰夷道:“仙子还是不肯解剑吗?我老弟他身为三贤剑仙之首都弃剑了,仙子你是不是也应该效仿一下?”
冰夷实在无语,她怎么也没想到霸天身为史上屈指可数的几位孤傲剑仙之一,居然会屈服于这小小上官世家。可通过此事,她却也对霸天另眼相看了。
萧湘叹息道:“我知道姐姐你必定不会受我们这苦肉计的胁迫,但我劝你还是解剑的好,玉棠仙树绝不能再有半点闪失!”
冰夷一听这话,惊讶地问道:“怎么?难道玉棠出了什么事?”
上官玉杰暗暗点了点头,道:“如若不是仙树出事,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冰夷转念一向,皱眉道:“难道这事竟与我等有关?”
上官玉杰婉转地道:“是不是与仙子有关我不知道,但却与仙子的徒弟有大大的关系。我也知道仙子你爱徒心切,而我也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的徒弟就在这水火结界中。可如若仙子你定然要执剑入内,也休怪我不念旧情了。”说着他缓缓抬手,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支翠绿的竹箫。那箫碧绿如玉,晶莹剔透的竹身之上刻着“十里长亭醉吹箫”七个字。而一旁的萧湘也已经祭出碧魄,蓄势待发。
冰夷盯着那竹箫,骇然道:“醉鸣箫?”
上官玉杰凄然笑道:“不错,这正是我上官世家三绝之一的醉鸣箫。我的功力较仙子虽差些,但要吹出那‘醉雨沉箫’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内人的‘奔流斩’也不是吃素的。这样做虽有以多欺少之嫌,但为了玉棠的安危,我也不得不如此了。还望仙子海涵。”
冰夷冷笑道:“‘十里长亭醉吹箫’?你难道居然为了如此小事,竟要为了我而吹响离别之歌吗?”
上官玉杰手腕一翻,那醉鸣箫便很听话地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上官玉杰将箫横在胸前道:“十里长亭送离人,每当要有生离死别时我才会吹响这支箫,仙子你莫要苦苦相逼。”
冰夷性子向来不屈不饶,可面对这醉鸣箫却显得有些忌惮了。何况旁边还有海女相助,她若想以一敌二绝非易事。她最后思考半晌才勉强地道:“我的玉女剑乃是昆仑圣剑,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上官玉杰这才笑道:“仙子请放心,我保证事后一定完璧归赵。此剑如若有失,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规矩还是规矩,绝不能坏!霸天不能,仙子你当然也能!”
萧湘坚定地道:“不错,就算是我爹来了一样。规矩一旦坏了,就无法再服众了。”
冰夷到了最后,不得以地苦笑起来。接着便只听“哐——啷”一声,玉女剑便落到了地上。上官玉杰与萧湘同时收起武器,恭敬地道:“多谢仙子!”
冰夷摇着头向里走,一边走一边道:“臭丫头,若是你敢触犯玉棠,我非剥了你的皮!”
几人此时都已来到玉棠树前。而就在不远处,小方与曼霜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或许他们已不得不老实了,因为他们不仅已被人禁制,更被人捆绑!而曼霜的脸色已经煞白,容貌更已憔悴,而且时不时地在干呕。她即便看见了自己的师傅走来,居然也不打招呼。小方虽不至于这般惨状,可却已经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他虽已看见霸天怒气冲冲地走来,却也不觉得有丝毫惧怕了。因为现在已经有一件比霸天更恐怖的事摆在他面前了。
众人显然已经看到这件事了,所以他们丝毫没有理睬被捆绑的二人。桦天在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胃在收缩,然后他便狼狈地伏下身呕吐起来。他早上什么也没吃,所以就连胃中的苦水都全部吐了出来。有一个人吐了,就像传染病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已在呕吐。霸天虽没吐,但却也觉得极其不舒服!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令众人恶心不已?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焦炭的糊味。这二者混合在一起窜进你的鼻子,来到你的肺中,就能令你有说不出的恶心。可相对于这味道而言,眼前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一个人的尸体表情无论再狰狞,或许也只会让你感到恐惧,而不至于恶心。何况几人中大多都是久经杀场的老将,血腥与杀戮已经司空见惯。可此时他们此时却明明在吐,吐得昏天黑地!
桦天再次抬眼望去,首先是一片血色。那血居然已经流到了自己脚下。顺着那片血泊望去,看到的是一棵血树!一个肉球一般烧糊的东西被人用剑钉在了玉棠仙树上,血已经流干,肉已经枯萎!可桦天的直觉却在告诉自己,那是个人头。剑是从嘴中被插进去的,那嘴已不像是嘴,更像是个黑洞。从那脸的轮廓已看不出任何端倪,只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洞。而洞中有剑!想象一下一把剑从一个人的嘴中刺入,击碎门齿,于后脑贯出,钉于树上。血液以及唾液同时喷出的情景!桦天当下再次低下头去吐。
秋寒顺着那血看到的首先是内脏!许多器官散落在翠绿而血色斑剥得草地上。有肠子、心、肝、胃、脾!而看到最后,她看到的居然是一个已经被掏空了的胸腔,只是一个胸腔!没有头,也没有手脚。臂膀和大腿已经被齐根斩下。显然那些内脏都是从脖腔中被一一掏净的!秋寒回身便吐!
霸天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就连手都已经在颤抖。显然他已顾不上小方了。一柄利剑灌顶,这只是其一,旁边还围绕着四把剑。剑上分别钉着的是人的双臂双腿,手脚都是连同臂膀齐根斩下而再被钉的。不同于那头的是,手脚臂膀并为碳化而是血肉模糊,肉中见骨!血似乎还在滴,一滴一滴地顺着玉棠树流下,汇入那血泊,推波助澜。臂膀与大腿都是成垂直弯曲的,那四把剑刚好钉在双肘和双膝之上。而整体的效果,便是一个逆着的“卐”字,也就是“卍”!给你的感觉就好像那四只手脚在你脑海中旋转,渐渐地成了一个风车,流着血的风车!唯一不动的便是那个头,那个只有一个黑洞的头。那洞就像是只眼睛,死死盯着你!
良久,几人才停止了呕吐,但三个女弟子还是不忍心去去看。
冰夷狼狈地捂住自己的嘴,指着那人的尸体道:“这究竟是什么?”
霸天咽了咽口水道:“魔门的标记!”
上官玉杰站出来应合道:“不错!的确是魔门标记!魔门逆天而为,相信人定胜天。所以故意将佛门的‘卐’字改作逆旋的‘卍’字,以示教义!”
萧湘提醒道:“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你们怎么说也是堂堂三山剑派的人,难道连这都忍受不了吗?要知道这世上比这恶心的事情要多得多呢!”
冰夷回身想要说理,可这时却只感到萧湘的背影,当下笑道:“你居然还有脸说我,你不是也背着身不敢看吗?”
萧湘冷笑道:“我也没说我敢看,但至少我不会明知会吐而还去看。眼不见心不烦,难道你们看过一次还闲不够,还非要多看两眼才爽吗?”几个女弟子当下如醍醐灌顶,立即也学萧湘一般,背过身去。
萧湘头一歪,道:“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虽然手法毒了些,而又就算是你们杀的,我们本也不该说什么。可你们却选错的杀人的地方,更加不该杀人后还画蛇添足!”
冰夷怒喝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是就算是我们杀的?”
萧湘摇头道:“那好,给你昆仑圣女一个面子。反正死的不过是个下人,我上官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算是他自杀好了!反正在玉棠下自杀的人不下数百。可另一件事我们却非要追究的,即使为此而同时得罪蜀山与昆仑也在所不惜。”
霸天看了一眼被绑在那里的二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问道:“上官兄,到底何事竟是如此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