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死人，报什么警。”烧烤店老板显然对此司空见惯，满不在乎地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一个年轻人，“别装死，起来把钱付了！”
三个年轻人爬起来，其中一人讪笑道：“钱没带够，能不能缓两天？”
看他们的动作，虽然一个个鼻青脸肿，却真没什么大碍，刘存斌也就不愿多管闲事，坐下来继续喝酒。
只听老板冷哼道：“可以，明天我去你们学校拿！”
“别别别！”说话的那人慌忙求饶，转眼却看见刘存斌，又是一喜，“大哥，帮帮忙吧。”看到刘存斌无动于衷，赶紧又说道：“我们几个是跟彪哥的，那天你还跟彪哥握过手的。”
刘存斌想起在老地方餐馆遇见的肉瘤头，再看看这几张明显带着稚气的面孔，原来都是些少年。刘存斌忽然心头一动，掏出钱包：“老板，多少钱？”
老板并不客气：“三桌人喝了两箱啤酒外加一百元烤串，还有打坏的桌椅，你给五百就行。”
原来，这家烧烤店经常碰上打架斗殴，老板定下规矩，如果有人跑掉，剩下的人就得把账结了。来这里吃烧烤的大多是附近几所职中的学生，不遵守规矩老板就会闹到学校去，他们最重将面临开除的处分，所以倒没多少人敢赖账。
刘存斌眼都不眨地数了钱给烧烤店老板，这才看向那几个少年：“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大哥！”
“既然没事，那都走吧，找个地方把伤口处理一下。”刘存斌挥了挥手，抓起了老板刚端过来的烤串继续吃起来。
几个少年走后，烧烤店变得冷清起来。老板又端来一盘烤串，索性在刘存斌身边坐下，笑道：“哥们，挺大方啊。不过你的钱恐怕是收不回来了，邓彪是个穷混混，不会帮那几个小家伙还钱的。”
“我就没指望他们还钱。”刘存斌举起啤酒跟店老板干了一杯，问道，“你认识邓彪？”
“太认识了！”喝了一杯啤酒，老板变得健谈起来，“邓彪原来是机电学校的学生，毕业以后没去找工作，带了一帮学生在外面混社会，调戏妹子，敲诈学生，顺带收点保护费。混了两三年了，也没见他混出什么名堂。”
刘存斌奇怪道：“那他没向你收保护费吗？”
“那不能！”老板越说越兴奋，“我在这开店十几年了，几个学校老一辈的我都认识，谁敢收我的……”
刘存斌不想听他吹牛，打断他的话，道：“你这店生意看上去可不怎么样嘛。”
老板不服气道：“今天是周末，还没到时间，等十二点你再来看看就知道了！这不，有人来了。”老板站了起来，忽然又道：“错了，是邓彪，找你来了。”
刘存斌抬头一看，果然有个肉瘤头带了七八个人走过来，正是邓彪。
邓彪直奔刘存斌，一挑大拇指：“哥们，仗义！给个面子，万国K歌去！”
“好！”刘存斌这回没有拒绝，答应得非常爽快。前几天他还对邓彪敬而远之，那是因为他只是个普通大学生。现在却不同，他的目标是马国明办公室的电脑硬盘，凭他自己的本事不可能得手，所以要跟邓彪打交道，希望通过邓彪结识社会上三教九流的高人，所以他才会帮着付账。
……
万国夜总会是淮州最豪华的娱乐会所之一，据说进去玩一次没个几万块出不来，刘存斌也只是耳闻，还没有见识过。
一行人叫了出租来到万国夜总会门前，只见停车场上放眼望去全是豪车，宾利、卡宴都有，五十万以下的车都不好意思往这里停。
那天跟王磊强发生过冲突的黄发少年使劲咽了口口水：“彪哥，听说这里还有洋妞。”
邓彪抬手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骂道：“你个死二毛，瞧你这细胳膊细腿，还想耍洋妞？那就好比筷子放到茶杯里涮涮！省省吧，咱们要去的地方在那！”
又一个少年哀嚎道：“原来是小万国啊！”
“小万国还不满意啊，你怎么不上天！”邓彪又骂了一句，吩咐道，“二毛、小伟，还有那个谁，打电话给你们马子，叫她们带几个人过来陪陪斌哥。记住，要正点些的。”
所谓小万国是一家叫格林量贩式KTV的娱乐场所，因为和万国不存在同一层面的竞争关系，两者倒是相安无事。刘存斌原本还怕邓彪会打肿脸充胖子，现在终于放了心。
……
进了包厢，刘存斌接过二毛递来的啤酒，跟邓彪碰了一下，随口问道：“董老板这人不简单吧？”
“他有什么不简单的，就知道成天吹牛。”邓彪脸露不屑，“别看他长得结实，根本不经打，要不是弟兄们给他面子，他的店能开得下去？”
刘存斌想起邓彪那天在老地方餐馆的态度，好像换了个人，正待问个详细，就见几个女孩走进包厢，也就将话头暂且打住。其实这是他们两个搞岔气了，因为路边烧烤店的老板也姓董。
邓彪已经拍起了桌子：“马勒个去的，就你们几个？”
其中一个女孩嗲声嗲气地说道：“彪哥，你就消消气吧，这么晚了，哪还有人在宿舍啊。你看，这是我小莲妹子，今天第一次出来玩，人家可是劝了好久才说服她的，就让小莲陪你喝两杯好了。”
小莲是个十六七岁的女生，长得挺漂亮，就是有点青涩害羞，衣着也朴素，穿了套夏季校服，而不像其他几个女孩都是吊带短裙。
邓彪却仍不满意，觉得在刘存斌跟前丢了面子，扯起嗓门问道：“思思呢？”
女孩无奈，只得实话实说：“思思她们半路上被小伍叫走了。”
邓彪大怒：“欺人太甚！”
刘存斌奇怪道：“小伍是谁？”
二毛等几个少年都垂头丧气，吞吞吐吐。
邓彪也叹了口气，反问道：“斌哥，丁志伟这个人你知道吧？”
刘存斌一愣，笑道：“锦润地产的董事长，当然听说过。”
邓彪眼中闪起异样的光亮，话语中充满了崇拜：“他还是淮州道上赫赫有名的三巨头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