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哥愤愤地捶了我一拳。
“我只听说黄名堂的外号叫‘帅魔’,你这个‘帅神’是山寨人家的吧!”季健年倒是直言不讳地点明道。
“也谈不上山寨!借鉴而已!”被人当面嘲讽加戳穿谎言,**哥的脸明显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烫死的鸭子嘴还硬。
“走!先去吃点早点吧!”我看见路旁的一个早点店,便带头走过去。
一人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边走边吃。
“突突突……”,身后猛然又传来一阵摩托车声,尼玛昨晚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一听到摩托车声我们就恐慌,侧头望去。却是背逼的很,居然又是昨晚那伙人。他们可能也是来吃早点,谁让这小县城这么小呢,狭路总相逢。
“****!”那些人亦是一眼就看到了我们,摩托车停下后立刻骂咧着往我们奔了过来。
不过,这次我们没有跑,虽然心里害怕得要命。眼角余光迅速瞥到脚步有一截砖块,我一把扔掉手中的豆浆杯,顺手从地上捡起砖块,遥指着他们大吼道:“想死的就尽管放马过来!”
我看不到自己此刻的面部表情,但我知道自己此刻就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
小混混想必也没料到我居然如此激狂,吓得有些却步,不过毕竟在人数上占有优势,站在后头的小混混大吼道:“妈的,三个****崽子,怕个逑啊!上去给我往死里捶!”
人就是这样,有人号召就有人响应,冲最前头的两个小混混一听这话,当即目露凶光,如狼似虎地对准我扑来。
本以为能恫吓住小混混的我实在是没料到他们会如此悍不畏死,当下手一哆嗦,准备砸过去的砖块竟然滑手了,“咚……”一声掉到了地上,那个瞬间,我的心猛然一紧。大脑一片空白,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只觉肚子一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我便被小混混一脚踹了上身,连退几步,脑子蓦地一激灵,仓皇地转身准备逃跑,哪知没等我准身,一截砖块便不偏不倚地砸了过来,擦着我的额角飞了过去。我只感觉额角一痛,鲜血瞬即淌了下来。
“啊……”头一次被人打出血的我惊恐万状,捂着流血的伤口痛苦地叫了出声。鲜血慢慢淌进了我的眼睛里,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恍惚觉得身边的一切事物瞬间变成了一帧帧黑白影像,耳畔依稀传来季健年和**哥的惊呼,不过,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去管了。
我慢慢蹲下身来,脑袋仿佛自我封闭了起来,筑起了一层看不见的膜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小混混们估计认为自己闯下了大祸,吓得驾驶摩托车火速逃离了现场。
之后,我只记得季健年和**哥手忙脚乱地把我带去了附近的一家诊所,我完全像个木偶似地任里面的医生摆弄,一会儿替我擦血,一会儿替我涂药膏,最后只听中年女医生对季健年和**哥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擦破了皮,不用缝针的!涂点药膏,再用纱布包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谢谢您了!”季健年微笑着向医生道了谢。
听完她的话,我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脑袋也迅即开始接收起了外界信息。
之后,我的形象就有点滑稽了,额角包着一大块纱布,搞得像抗战剧里负伤的革命战士似的。我不禁不解地问:“不是都已经涂过药膏了么,还包个纱布不是多此一举么?”
季健年忍俊不禁地跟我解释说包块纱布是为了防止被风吹着。
我苦着脸无语道:“难不成还能被风吹成个脑伤风!”
“那倒不会!”季健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就是有可能吹成个脑残!”
“……****!”还没等我一个飞脚踹过去,他便怪叫着跑开了。
我追了他一截,最后由于他逃跑速度堪比翔哥,便只能作罢。于是,他始终走在前面与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快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我又趁机发动了一场突袭,不过被他识破,再度逃脱。
我累得气喘吁吁地指着他大骂“混蛋!”
他去得意洋洋地倒走着向我扮鬼脸,气得我恨不得一砖头砸他脸上。不过善恶终有报,只是时辰未到。就在他倒退着走的时候一个没留神撞上了一个体格健壮的背包男。
背包男戴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打扮下却给人一种很强悍的感觉,他此时正伫立在学校大门前二十米的地方,探着脑袋往校园内张望着什么。
被季健年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撞,他整个人往前倾了一下,旋即恼怒地一回首剜了季健年一眼,怒叱道:“妈的没长眼睛啊!”
“……”季健年本已作出道歉的姿势,可一听他张口骂人,含笑的脸刹地冷了下来,稍稍。
权衡了一下自己对对方的体格差距,硬是忍住了到嘴边的回骂,改用一副理论的口气道:“我这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张口就骂人呢!”
“骂你怎么了?”眼睛男却是嚣张至极,摆出一副流氓的嘴里道。
“你……”季健年气结,双拳蓦地攥紧。
“呦呵!怎么着!还想打我啊!”眼睛男不屑地瞄了一眼季健年的攥紧的双拳,用一种挑衅味十足的语气道。
“你别太狂我告诉你!”季健年清楚自己绝不是眼睛男的对手,所以不想率先撕破脸,只是指着其肃声警告。
我和**哥这时也冲了上来,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怒视着眼睛男,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问季健年:“什么情况?”
然而那眼睛男从我一来眼睛便睁得跟牛蛋似地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见他这样不加掩饰的目光心里更火,不久是额头上包块纱布么,看你妈个魂啊看!
因为从昨夜到今早打过几场恶架,我的脾气有点呛,刚准备发飙。却听眼镜男一指我有些惊喜地问:“你是不是江羡鱼?”
“额!”我听到他叫我名字,先是一愣,继而疑惑万分的打量了一番他,却始终没认出他是我的哪位故友。
倒是他见我一愣一愣,便迫不及待地自报了家门:“我是屠天道啊!”
“屠—天—道!”我喃喃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见我仍没记起他是谁,他只得耐心性子慢慢解释道:“我也是东河镇的某某村的啊,和你小学一到三年级都是同学啊!后来我转来县城上了啊!”
“哦……哦哦!”听他这么一说,我运转不太灵光的脑袋才翻出了这人的档案,原来是与我同村的一伙伴,从小一起上的小学,后来他转学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他竟然能在汹涌的人潮中一眼就认出了我来,并且我额头上还包着纱布,不得不说,真是不容易啊!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啊!”
我也立刻赔笑,刚准备说“你可是变了不少!”他却突兀又来一句:“个子还是那么矮!”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张着嘴巴看着他,他却恬不知耻地冲我粲然一笑,我真的很想一脚踹上他的大脸,不过想想毕竟是故友重逢,而且人家待我还很热情,也就不准备制造一场流血冲突了。
季健年那小子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一见我和他如此熟络,立刻笑着从口袋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根,笑道:“没想到都是认识人啊!”
屠天道也就伸手接过香烟,望了季健年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位兄弟刚刚对不起了啊!是我太鲁莽了!”
“兄弟见外了!这就不算事!”季健年大度地说道,言语上已经跟人家称兄道弟了起来。
不过能见这原本两个已经剑拔弩张的人化干戈为玉帛,我也是打心眼里高兴,毕竟两人都算得上是我兄弟,兄弟如手足,眼睁睁看着手足相残毕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屠天道旁若无人地在校门口就点起了烟。
我看着他这一身装备,问:“你背着个书包来我们学校干啥?”
“复读啊!”他干脆地答道。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因为我本人初一留过一级,所以就没问那些多余的问题,直接问了最重点的问题。
“这段时间在准备,到处找关系,现在复个读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都是要找关系的!”他有些无奈地说。
“这个的确!”对此深有体会的季健年赶忙插话道。
“妈的,以前是想升学要找关系,现在却是复读要找关系!你说着世道是不是逆转了!”屠天道把季健年视作知己般笑着对他说。
季健年当即认真地点了点头,随便嘟囔了一句:“杀千刀的世道!”
“那你怎么不进去啊!”我看着人流涌动的校门,问屠天道。
“哦!我妈先进学校替我办入学手续了!让我先在这等着,办好了就来叫我!”屠天道快速地抽着烟说。
“那你可得快些把烟抽完!我们就先进去了!”眼看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打算再跟他唠嗑,叮嘱了他一句便准备进校门。
“知道!”他猛吸着烟,跟吃肉似的,然后冲我们一摆手,“回见!”
我们也向他报以微笑,便匆匆往校门内钻。
走了老远,只听他隔着电子拉门冲我的背影喊道:“羡鱼,你头怎么受伤了?是不是被人打的!”
“没!自己不小心磕的!”我顶着四面而来的目光匆忙回过头辩解,脸却还是不自然地红了起来,真是丢死一堆人。
他还在后面大声呼喊着什么,不过我却是置之不理,加快脚步往教学楼奔去。此刻恨不得揉出一团烂泥堵住他的快嘴。
“这个屠天道以前在哪个学校上学?”上楼梯的时候,季健年问我。
“好像是实验中学吧!全县最好的初中!”我想了想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应该是个差生!”
“这个看得出来!”季健年窃笑道。
“呵呵!”我也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