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兮夏靠过去,从后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姐姐知道,姐姐其实跟乐乐一样,一样感到害怕,一样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宋凛乐背脊一挺,他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姐姐,“姐姐……”
“乐乐的害怕跟姐姐的害怕一样,可不管怎么害怕,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始终会有见面的一天。”
“姐姐,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胆怯。”宋凛乐转过身,望着宋兮夏,说道:“我想要见他,我想了快十三年了,姐姐……”
“嗯,今天乐乐终于可以见到他了。”宋兮夏笑着点头。
“是啊,今天终于可以见到他了。”见到那个他应该叫做爸爸的男人,可惜,这一声爸爸,他却一直到了十三岁,才有机会出口。
宋凛乐说不上是喜是哀,可又觉得,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好了,快点擦了眼泪,小家伙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宋兮夏拍拍宋凛乐的脸颊。
她看向车窗外,想来白胤轩带着小沫出去也有段时间了,小家伙该已经方便完了吧。
宋凛乐摸着眼泪,目光看向窗外,看着那不远处的铁门……
那人很快就会从那铁门中走出,而他是否能一眼就认出他呢?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宋凛乐的心渐渐地提起,望着手机显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快要下午二点钟了。
那人出狱的时间就是二点钟,想来走到门口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
宋凛乐在心里有摸摸的计算着那人大概几点会出现……
宋兮夏则是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望着正一蹦一跳走来的小家伙,自然还有那跟在小家伙身后的人……
白胤轩的目光静静地投射而来,落定在她的脸上……
宋兮夏就似被蛰到了般,脸转了开去,避开了与那人的对视。
心有些凌乱的跳蹿着!
脑海中浮现上的是昨夜,白胤轩在房中强行吻了自己的画面……
为什么你要说出那让我慌乱莫名的话,白胤轩,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妈咪,抱……”宋以沫拉长了脖子,伸开了双臂,笑望着宋兮夏。
宋兮夏蹲身,一把抱起了儿子,手抚了抚他红彤彤的脸颊,说:“怎么又是一头汗水,你跑去哪里了?”
“我告诉你哦,妈咪,William叔叔居然会爬墙哦。”宋以沫歪着脑袋,笑眯着黑亮的眼睛,看向正走来的白胤轩。
“爬墙?”宋兮夏在儿子的话中,猛地转过身,看向那走到身前的男人,“你居然带着小沫跑去爬墙?”
“这很正常。”白胤轩脸不红气不喘的对宋兮夏说道,旋即看向宋以沫,“小沫,不是说了不能告诉你妈咪吗?”
“啊呀……”宋以沫一下子就捂住了嘴巴,无辜的看向白胤轩,又可怜兮兮的望着宋兮夏。
“William,这就是你教小沫的东西?”宋兮夏简直气炸了,“你教小沫爬墙不说,居然还要让他瞒着我?”
白胤轩看着那火冒三丈的宋兮夏,笑道:“爬墙的人是我,我也没教小沫什么。”
“是啊妈咪,爬墙的人是William叔叔,小沫只是趴着叔叔的背……”宋以沫小声的说着。
“哼,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一句话,William,你在这样教育小沫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见到小沫了。”宋兮夏哼着气,瞪了眼白胤轩,抱着宋以沫走向车。
宋以沫趴在宋兮夏的肩头,很是同情的望着白胤轩,哎,William叔叔,都是小沫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啊。
不过,谁让叔叔不肯教小沫爬墙呢。
白胤轩摇头叹息,看来这次兮夏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
他没想到,小沫居然出卖他啊!
想他白胤轩只有奸的人份,没想到这回是阴沟里翻船,栽在一个连奶香味都没消的小男孩手里。
除了自认倒霉,还能说什么?
宋兮夏抱着宋以沫进了车,脸色仍是相当的不好。
宋以沫乖乖的坐在宋兮夏的大腿上,他眼角不时的瞥望着宋兮夏……
“小沫!”宋兮夏沉声唤着儿子。
宋以沫坐直了身子,拉着自己的两个耳朵,低头,说道:“妈咪,小沫知道错了,小沫不爬墙,绝对不会做个爬墙的孩子。”
宋兮夏望着宋以沫那一脸‘我知错’的样子,这心里头的怒焰,渐渐地平息下来。
宋以沫不敢抬头,仍是低着头。
宋兮夏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发顶,“你这孩子,妈咪都不知道该说你是人小鬼大,还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小沫不懂,妈咪会教小沫。”宋以沫伸起手,摸着宋兮夏的脸,“妈咪不要生气,生气就不漂亮了,小沫最喜欢漂亮的妈咪。”
宋兮夏被儿子的话,说的哭笑不得,“你这小鬼头。”捏了捏宋以沫的鼻尖,她知道自己无法对儿子发脾气。
应该说,她的脾气在儿子面前,总是变得不是脾气了。
“小沫是妈咪的心肝宝贝,妈咪是小沫的宝贝心肝。”
“小沫是妈咪的心肝宝贝,妈咪是小沫的宝贝心肝。”
“真是被你打败。”望着窝在怀中,笑弯了一双眉毛的宋以沫。
宋兮夏也只有摇头叹气的份了……
“咚咚”
敲门声传来。
KK上前,打开了房门。
只见,阎老爷子一脸阴冷的出现在病房门口。
“老爷子。”KK忙挡开了道,迎着阎老爷子进入病房。
阎老爷子向着KK挥了挥手,说道:“你去外头守着,没我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KK瞧着阎老爷子,心里头直犯嘀咕,又望了眼,那躺在床上的阎锦裂后,这才走出了病房。
阎老爷子在KK离开病房后,这才拄着拐杖,一步步向着病床走去。
阎锦裂在脚步声的靠近中,睁开了双眼……
阎老爷子战停在病床前,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孙子。
真的是阎家作孽太多,才会惹来这些祸端?
一个梅焉茜的出现,毁了他儿子世藩的一生,更是夺走了世藩的命,夺取了女儿阎婉玲的一生幸福。
那样的女人死了也就死了,可,他怎么也没料到。
数年过去,自己的孙子居然会爱上梅焉茜的女儿……
这是报应么?
报应他,还是报应阎家?
“你对怡然那孩子说了?”阎老爷子压制着胸头的怒焰,沉声问道。
阎锦裂侧过脸,看向阎老爷子,“是,我说了。”
阎老爷子眸低一沉,厉喝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看着爷爷死?锦裂,你说,你是不是就这么容不下我这老家伙。”
“陈怡然是老爷子给我安排的女人,我难道不该为此做出反抗?”阎锦裂看向老爷子,“老爷子,我对陈怡然没有感情。”
“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你才跟我谈这些有的没用的。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在艺海时,跟宋兮夏那丫头在一起?”阎老爷子神色皆阴沉起来。
“老爷子,你还要阻拦?”阎锦裂直起身子,目光犀利的看着阎老爷子。
“阎锦裂,是不是你当真以为我现在无权了?”阎老爷子沉声厉喝,“你现在是皇城的统帅了,就可以把我这个老家伙给不放在眼里了。”
说着,阎老爷子跺了跺拐杖。
“老爷子,不管你是不是有权,你始终是皇城的太上皇,这点不会变。”
“太上皇?”阎老爷子冷哧,“一个无权的老头罢了。”
“我的事,我自会处理,老爷子就不要多加干涉了。”阎锦裂神色间皆是冷冶的寒光。
“看来我的话,对于你来说,是一点都没用了。锦裂,我确实是老了,也管不住你了。我也无力再去管你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想怡然,想想她这六年对阎家所做的一切。就算你对她没有感情,也不能这么糟蹋了她!”
阎老爷子向着阎锦裂放完话,就转过身,朝着房门口走去。
“老爷子,六年前若是你也能对兮夏有一丝的怜惜,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阎老爷子在阎锦裂的话中,微微地愣了愣脚步。
他手紧握了下拐杖,“我只认怡然这一个孙媳妇,别人想要踏进阎家大门,除非我死!”
“老爷子,陈怡然不是你的笼中鸟。”阎锦裂目色沉凝的望着阎老爷子离去的身影,厉声说道。
“笼中鸟?”阎老爷子走到房门口,转身,看向阎锦裂,眼底一丝笑意浮上,“这鸟也是因为你而在笼中,是你折断了那孩子的双翼,是你让她成为了笼中鸟!”
阎老爷子说完,打开了房门,跺着重步,走出了病房。
阎锦裂望着那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脑中徘徊不去的是老爷子最后留下的话……
这鸟也是因为你而在笼中,是你折断了那孩子的双翼,是你让她成为了笼中鸟!
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一切都是因为他!
要是他没有忘记兮夏,就不会答应老爷子娶陈怡然。
陈怡然也就不需要在大宅独守六年……
阎锦裂啊阎锦裂,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双拳紧握,他重重地击打在被子上,都是因为你,一切的轨道都脱离了原本该走的轨道。
兮夏,你现在在哪里,你在哪里?……
下午二点三十分四十五秒,终于在宋凛乐期盼的目光下,铁门中的小门被打开了,从内走出一个男人……
英俊两个字,在宋凛乐的脑中,就是演绎了那人。
可如今,光头,精瘦,黝黑,就是对那人最好的形容。
宋凛乐的两只手,在开始的不断地来回的摩擦着,他紧张的双腿就似在弹琵琶一样的抖动个不停。
“乐乐,还不快下车,你要见的那人出来了。”宋兮夏手拍了怕宋凛乐的手背,抱着宋以沫率先走下了车。
宋凛乐吞咽着唾沫,紧张让他的手掌心内开始裹上了一层汗水。
抬起头,透过窗,他看到那人正朝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