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连他自己都搞糊涂了。
“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帮着老爷子来骗我?”阎锦裂目色含厉含怒的望着他,“左启成,你心里头到底装着什么。”
“我装着什么又有什么重要。”
“不重要?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在乎的始终只有阎家,只有皇城,只有你阎锦裂,只有阎老爷子,这些够了吗?够我回答你的好奇?”
左启成一字一顿的说道。
阎锦裂目光在左启成的话中,渐渐地深邃起来……
“锦裂,我左启成心里头端着的就是这些。你觉得这还不够让我骗你?”
“你倒是挺理直气壮。”阎锦裂嘴角轻扯。
“我要是够理直气壮,我就不会在这时出现。”左启成上前,俯身,拉近了与阎锦裂的距离。“倒是你,居然可以说忘记就忘记,说记起就记起,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很有成就感?”
“这是我自愿的?”阎锦裂亦不甘示弱的问道。
“可你还是忘了,不管是不是自愿。当年要不是你不够冷静,为了兮夏去惹恼了老爷子,你会有那六年的记忆空白?”
阎锦裂目光一沉,“你是来质问我?”
“这不算质问。”左启成拉过一旁的椅子,往上一座。
阎锦裂直了直身子,睇着那人,“不算质问?那怎么样的才算是质问?”
“你打算怎么做?”左启成眼睛略略地往上一瞟,看着那个坐在床上,一脸阴沉的男人,问道。
“这你不需要知道。”阎锦裂转开脸。
左启成双腿交叠,轻轻地晃动了下,“兮夏明天回巴黎。”
阎锦裂身子微微地轻颤了下,“她确实该回去了。”
“回去巴黎后,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来洛城了。”
“洛城跟巴黎很远?”阎锦裂回过身,看向左启成,“你有话直说,不必跟我拐弯抹角。”
“你还想不想要兮夏回到的身边?你以为兮夏还是六年前的那个她?强取豪夺,就能让她回到你的身边?”
“这不需要你来管。”阎锦裂脸色一沉。
左启成托了托眼镜架,一丝精锐从镜片下划过
“当年兮夏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
“什么?”阎锦裂愕然回头,目光紧盯着左启成。
“老大阎相濡,老二宋以沫。”
“兮夏生下的是双胞胎?”阎锦裂在左启成的话中,慢慢地撑起了眼皮。
“是。这个秘密就连老爷子都不知道。”
“……”阎锦裂望着左启成沉默不语,仅是拿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宋以沫今年六岁了,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样子可爱俊秀,十分的讨人喜欢。”左启成无视阎锦裂的愕然,自顾自的说着。
阎锦裂听着,惊着,脑中想起的是兮夏在房间中哭泣的样子。
那时候她确实是在什么小沫。
难道……
想到此处,阎锦裂竟是顾不上那身子的虚软无力,挣扎着起身。
“你想做什么?”左启成起身,抓住了阎锦裂的手臂,把他摁回到了床上。
“我还能躺得下去?”阎锦裂目光狠厉的扫过左启成,他顺着左启成的手臂站起身,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伸手就是狠狠地一拳头。
左启成歪着脑袋,脸上的眼镜都在阎锦裂的一拳下,脱离,掉在地上。
“左启成,当年要不是你一番话,我怎么会对兮夏做……”阎锦裂望着左启成,内心的愤焰始终没能消失。
当年要不是左启成的那番话,他又怎么会误会兮夏,怎么会对她做出那样冷酷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切宛如是个恶梦。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那时候兮夏的眼中为什么充满了悲痛与愤恨。
“阎锦裂,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又能怨得了谁。伤害是你造成,那年我提醒过你,别做的太过分,你听进去了?你只是不断地把伤口加大加深,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任何人的感受。”
左启成说着,弯下身,捡起了地上的眼镜,重新戴上。
阎锦裂跌坐在床沿上……
“锦裂,我左启成从没有后悔过,要是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那么做。”
“滚!”阎锦裂厉喝道。
“要是我真滚了,恐怕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追回兮夏。”左启成老神在在,他可一点都不畏惧阎锦裂那一身的火爆。
“你TM到底想要做什么?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觉得很好笑?”阎锦裂举目,狠厉的看向左启成。
“是,你现在这样子,确实让我心里头很爽。”左启成竟是呲牙咧嘴的笑了。
阎锦裂看着他那脸上的笑,只觉得怒火中烧,“左启成别惹我。”
“惹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左启成上前,走近在阎锦裂的身前,“要是你真的觉得看我不顺眼,那我走,不过这个后果,你别后悔。”
说着,左启成转身就要走。
阎锦裂竟是从床上猛地起身,过于大的动作,让那些医疗器械都不禁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左启成!”
左启成在阎锦裂的怒喝声中收住了离去的脚步,回过身,看向阎锦裂,“怎么,炎王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阎锦裂无视左启成话中的讽刺,问道。
“我刚才说的话多了,我哪里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想到又是什么。”左启成冷冷的说道。
“你说我后悔,到底是什么意思?”阎锦裂眼帘往下一合,又快速的打开,看向左启成。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就算去追兮夏,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答案,还不如先乖乖的待在这里,等这乏力的身子恢复了再说吧。”
“马上带我去找兮夏,我要去看看我的儿子!”阎锦裂冲着左启成吼道。
“看儿子?人家姓宋,你姓阎,凭什么你是你的儿子?”左启成只觉得好笑。
“你!”阎锦裂在左启成的话中,踉跄了一步,可还是跌了回去。
“锦裂,你要是觉得这样冲到兮夏的面前,就能让她对你再次动心,就别做这样的梦了。”
“左启成,你以为你是什么?”
“我左启成是你阎锦裂的下属。
“作为下属,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么。
“行了,你就好好的躺回去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去找兮夏,估不准半道还没过,你就又得被抬进医院。”左启成把阎锦裂摁回到床上。
“这不需要你来提醒我!”阎锦裂挥开左启成的手。
“相濡还活着。”
那从前传来的声音,彻底让阎锦裂呆滞了,他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怔怔望着左启成。
“阎相濡还活着。”左启成刻意压低了声音,向着阎锦裂说道。
阎锦裂一把揪住了左启成,“你说相濡还活着?”
“嗯。”左启成点着头。
“这……”阎锦裂一时间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形容那份又惊又喜,又惶又恐的感觉。
“六年前我交给老爷子的男婴,本就是死去的。”
“你!”阎锦裂突睁了双眼,看着左启成。
“我什么我,躺回去,不然不告诉你,你儿子在哪里。”左启成挑起了眉毛,看着这个一直都高高在上的男人。
阎锦裂愕然的瞧着他,“你居然威胁我?”
“我六年前既然能藏着相濡,六年后也同样能藏着他,不让你找到。兮夏当年最为痛恨的是什么,我不用多说,你也应该相当清楚。”
阎锦裂抖着手,指着左启成,墨绿色的眼睛混杂之色徘徊不去。
“阎锦裂!”左启成刻意声音一沉。
阎锦裂瞧着他良久,最后硬是收回了手,乖乖地重新躺在了床上……
左启成那藏匿在镜片后的眼眸中,拂过一丝狡黠,笑道:“你要是能这么乖乖的听话,做个好病人,你那伤口早就可以愈合了。”
“够了吧。”阎锦裂憋着怒火。
“关于相濡的事,我们还是改天再谈。”左启成拍了拍阎锦裂的肩头,坐回到了椅子上。
阎锦裂瞧着那个神色入定的左启成,想要说些什么,可也在那道跃入视线中的身影时,收了口。
左启成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恭敬地向着来人,问候道:“老爷子。”
阎老爷子瞥了眼左启成,又看了下那转过脸去的阎锦裂,一双眼眸中,竟是疑惑之色。
“这几天都去哪里了,怎么KK他们都找不到你?”阎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进。
左启成忙扶着阎老爷子,坐在适才自己坐过的椅子上,说道:“还不是你那好孙子,派我去了一趟荷兰。”
“荷兰?”阎老爷子抬眼,看向左启成。
“荷兰那边不是正好有些事需要处理,老爷子这件事我在前几天刚去大宅跟你说过。”
“嗯。”阎老爷子点了点头,“那怎么也不跟KK他们说一下?”
“这次的事,KK他们不知道,老爷子应该清楚。荷兰那边的事本就比较复杂难定,这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炎王派我过去,这恐怕没人能想到。”
在左启成的分析下,阎老爷子点了点头,“那这次去可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