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兮夏又说道:“大概是半年后吧,一次宋大海要去塘桥办事,大概是见我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头,就把我也带上了。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世界的一切离我很遥远,我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宋大海看了有气,就让洛宁留在车里陪我,而他自己则是去客户了。”
“兮夏……”阎锦裂伸手,抚摸上她的脸庞。
一直都知道她有个不堪的童年,没有去问并不代表他不好奇,这次从她口中听到,还是让阎锦裂疼在心里头。
“你也知道,宋大海以前疼我,是我能够为他带来财富,可惜那时候的我,别说是财富,只会让他脸上抹黑。在车里头,我还是保持着安静,洛宁同样很安静。他只是看着我,他的目光到现在都让我觉得那是一种贴着肌肤,宛如要看穿你整个人一样的犀利紧致。”
宋兮夏调整了一下坐姿,她缓缓地靠在椅背上,将目光投向窗外,“我那时候大概也就像是现在这样坐在车内吧。不管他怎么看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后头车动了,我以为是宋大海回来了,也没理会。”
阎锦裂望着脸上慢慢地爬上淡笑的宋兮夏,心里头几乎可以猜测到后头有什么事发生了。
“塘桥最为有名的自然是那座巨型的钢铁大桥,塘桥了。在车子开上塘桥中央后就停下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坐在车内,自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头发上传来了疼痛,我被硬是从车内拽了下来,被无情的拖向的桥边。”
“崔洛宁做的?”阎锦裂直起了身子。
“嗯。”宋兮夏笑着点头,“很难想象吧,洛宁也有这样疯狂的时候,我在被他拽到桥边,被他硬是推上了桥栏,站在那足有百米高的桥上,望下去是壮观的湍流河水,我想要是真的就这样掉在那急流中,肯定会连呼叫的时候都没,就淹死了。”
阎锦裂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宋兮夏反握住他的手背,“风很急,水同样很急,可当我察觉到身旁站立的那人时,以为时间都停止了,洛宁就那样伸展了双臂,做着飞翔的动作。他脸上的笑,让我只觉得那是一种讽刺,不单单是对我的,更多的应该是对他眼中所看到的吧。”
“后来呢?”阎锦裂提起了心,问道。
“他朝着我笑了笑,然后就握住了我的手,跟我说‘我陪你’。三个字后,我只觉得眼前一晃,人就从桥上快速的掉了下去。也只到这一刻,才感到了恐惧,死亡原来是这么的可怕,我觉得真的很可笑,我一直都寻求死亡,可真正到了的时候,我却害怕了,害怕的哭了,我喊道‘救我,我不想死’”
阎锦裂心紧了紧,却没有再问,听着她说。
“那时候其实洛宁带了保险带,我们掉下去没多久就停止了,这感觉就像是蹦极。也正是因为这心底的死亡恐惧,让我哭了,可也正是因为这次,洛宁将我自闭中解放了出来,让我有了开始思考人生,让我决定要活下去。”
“我现在终于明白,洛宁在你心里头到底占着怎么样的分量。”阎锦裂长吁了一口气。
“在没有遇上你以前,洛宁对于我来说,那就是黑暗中仅存的一点光芒,而乐乐是唯一推动我活下去的力量,正因有洛宁跟乐乐在,我才会活着,我才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宋兮夏抬起头,看向阎锦裂,“锦裂,我想陪洛宁去塘桥。”
“我知道了。”阎锦裂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做你想做的事吧。”
“你真的可以不在意吗?”宋兮夏望着他问道。
“在意,我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可一想到若是不让你去,你也许真的就念着他,挂着他一辈子,那我宁可现在让你去跟他了断你们之间的感情。”阎锦裂叹了口气,“兮夏我的承受能力很差,你也知道,我对你在意的程度,也许早已超出了我自己的想象范围。我爱你,但是同时也不想要束缚了你的自由,你想要做什么,只要跟我说一下,我便不会再过问。”
阎锦裂说着,眼神是温柔,是充满着坚毅,说罢,他还向着宋兮夏一笑,倾身吻住了她的唇畔。
宋兮夏望着那缩回身的阎锦裂,久久没有言语。
“想什么呢?”
阎锦裂笑着看了宋兮夏一眼。
“想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好。”宋兮夏歪着头,仔细的看着他。
欣赏着这男人看她时的专注和那夺人眼球的英俊。
“因为你值得。”阎锦裂笑了笑,随即又坏坏的看着她。
“怎么了?”
“你知道……”
他故作性感的说着,视线还瞟向了她胸前。
“色鬼!”
一把推开他的靠近,宋兮夏低呼:“开车!”
阎锦裂的低笑声传来,让宋兮夏即便有气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一路上阎锦裂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不时会用色色的模样,逗逗那一脸泛红的宋兮夏,伸手碰碰她。
宋兮夏也被他弄得笑颜绽放一路。
她当然知道他那是故意的,是不想让她在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
关于这点,宋兮夏是感激的,是动容的。
路在长也有终点,这一折腾,他们回到小公寓,都已经快是凌晨四点了。
宋兮夏躺上床的时候,近五点了,可阎锦裂却没有跟着上床,而是看着她睡下后,在亲吻了下她之后,就走出了房间。
说是书房还有些文件要处理。
宋兮夏看着那走出房间的男人,心疼他,肯定他今天为了接她,才会没有把公务处理完。
加上最近本来就很忙……
或许是真的累了,困了,睡意一上来,宋兮夏没在多想,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妈咪……”宋以沫爬上床,推动着仍是在被子里睡得昏天暗地的宋兮夏,“妈咪,妈咪起床啦……”
“嗯?……”宋兮夏揉着惺忪的眼皮子,努力的撑起,她真的好困啊,可宋以沫却仍是摇着宋兮夏的肩头。“妈咪,妈咪……起床啦!”
宋兮夏低吼了一声,她终于完全的把两片沉重的眼皮给撑起了,看着那就趴在她身上的小家伙,“小沫?”
“妈咪,起床啦,妈咪快起床啦!”宋以沫一个劲的叫着宋兮夏起床。
“到底是怎么了?”宋兮夏咕哝着坐起身,她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伸起手,摸了摸宋以沫的头发,这时她看清楚了小家伙的神色,倏然坐直了身子,“怎么了小沫?”
“妈咪快起床……小敏阿姨……她……”宋以沫通红着一张脸,过于焦急的他,就连呼吸都混乱了。
“小沫,你先不要急,慢慢的跟妈咪说,小敏阿姨怎么了?”宋兮夏抱着小儿子,看小沫那样子,路小敏出了什么事?
宋以沫努力的吞咽着唾沫,好不容易换了口气,说道:“小敏阿姨不见了,小濡跟姑奶奶都在下面,爹地也在。”
“什么……”宋兮夏惊呼一声,赶紧掀起了被子,赤脚跑进了浴室。
阎锦裂望着对面的一大一小,揉了揉额头,他瞥了眼楼梯,那小东西这会儿应该已经被小沫跟叫醒了吧。
“爹地,启成叔叔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阎相濡抬起头,看向阎锦裂。
“刚才已经给你启成叔叔打了电话,应该很快就能到。”阎锦裂回着大儿子的话。
“启成叔叔要是再不过来,恐怕他就真的失去小敏阿姨了。”阎相濡摊摊手,一脸老陈的说着。
“你启成叔叔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什么是他想要的。”阎锦裂伸出手,拍了拍阎相濡的脸颊,将他抱上了自己的膝盖。
“锦裂,我看你还是让KK他们去找小敏吧。那孩子实在是太较劲了,都跟她说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可还是走了。”阎婉玲抬起头,看向阎锦裂,一脸的担心,“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带够了钱,要是没带够的话,她住在哪里,睡的好么,吃的好么?”
“姑姑,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小敏不是那种会亏待了自己的人。何况,这些年来怎么说她也应该有些积蓄,还不至于让自己睡马路。而且她妈妈跟弟弟妹妹那里,我也已经让人去看了。”阎锦裂安抚着六神无主的阎婉玲。
“我还是不放心。”阎婉玲听着阎锦裂的话,知道自己不该这么不放心,可就是没办法放松下来。
“小濡去好好的安抚姑奶奶,爹地再去打个电话给启成叔叔。”阎锦裂揉着阎相濡的发顶,说着。
“嗯。”阎相濡从阎锦裂的腿上滑下,站起身,向着阎婉玲走了过去。
阎锦裂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了阳台。
这时,宋兮夏抱着宋以沫,如疾风似的从楼下狂奔下来,她看向坐在大厅中的阎婉玲与阎相濡,也顾不上说什么,劈头就问道:“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敏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阎婉玲看着宋兮夏,一脸的黯然,“小敏大概还是没有想通,她就是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做我的干女儿,配不上启成那孩子。”
“这……”宋兮夏脸色沉了沉,她在阎婉玲的身边坐下,“这小敏到底是怎么搞的,那天不是答应的很好么?姑姑现在也应该已经在筹备宴会的事了,她怎么说走就走了。”
“小敏就是太过的钻牛角尖了,根本没有什么配不配的,这完全是无稽之谈。”阎婉玲说着,忍不住对路小敏抱怨起来:“她这是在折磨我么?让我这几天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