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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刘跑出去,丁副院长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对邵力说道:“都是一群不幸的人,一点点事情就能把他们给乐上半天,平时里他们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少语,看不到笑容,一天到晚无声地坐着屋前,看似望向前方的空旷,眼中却看不出一丝生气,除了空无,只剩孤独,这样一日一复,年复一年。他们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外人的到来,在这村里一年到头看不到一张陌生的面孔,附近的村民,以前还偶尔上山捡捡柴火,后来打听得知这个村的恐怖,便一传十,十传百,现在附近一片的人都知晓这个事情,都远远避着这个村,仿佛是十恶不赦,杀人于无影的魔鬼区,你只要抬头看看周边茂密的植被就明白。
同时他们又害怕陌生人,生怕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恐惧和歧视,这是人性的双重性。几十年都过去了,村里的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派人上街定期买些生活必需品,几乎不踏出村里一步,因为在这里他们可以找回最根本的尊严,维护心里最后一方净土。或许,再过几十年,安康村就会整体消失。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是在生活给予他们更多的关爱和帮助,同时让越来越多的人们了解麻风病这个知识,因为害怕来源于无知。这样人们才能用包容的心态接纳他们,不再感到孤独。去年民政局还专门为他们开通电视,从此生活中除了种菜,捡柴又多了电视这项节目。”说完,丁副院长起身望着窗外那片风景,陷入深深的沉默中。邵力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回对丁副院长的话题,只是盯着茶杯傻傻发愣。
十来分钟的时间,老刘兴冲冲进来,对他俩说:“老人们听到下午有体检,都兴奋得从床上窜起来,现在都统一在最边上那个小诊室里排队等候!”
丁副院长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口罩,递给邵力说道:“先戴上这个,良好的卫生习惯总要养成!”,等邵力戴好口罩接着又说:“小邵,等会我就不献丑喽,免得班门弄斧,给你打打个下手,量个体温,测个血压,听诊和体格检查这二块交给你打理。”
邵力拎起药箱一边朝外走,一边回答道:“丁副,你就会开我的玩笑,再这样夸下去,恐怕东南西北都找不到边。”
等他们说说笑笑来到最东边那个小房间前,门口七、八个老人仿佛幼儿园小朋友坐着小方凳一字形排着队。
邵力的心灵又一次被深深的震撼,这些人都年老体衰、反应迟钝,面临垂暮之年。而且每个人的长像比《巴黎圣母院》中丑陋无比的驼背敲钟人卡西莫多还要来得夸张,有过之而无不及,往常在大街上偶然遇到这样一副尊容可能还会诧异半天,但如果让你一下碰到这样一大群人,你的表情可以想像和形容,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着圆圆的。走进诊室,里面布设简单陈旧,一个长方形办公桌,二枚椅子,一边小木床,一切都是以前治疗所留下来的东西,墙东侧还有一口灰暗色的档案柜,柜面上还残留毛笔书写的四个字:长溪公社。桌子前面坐着一位老人,邵力把药箱放在桌上,刚取出血压仪,戴着口罩仍从这位老人身上闻到浓浓的腐烂味,宛如地窖番薯变质所散发的气息,感觉一阵恶心,急忙跑出门冲到枣树边,胃里中饭吃下尚末消化的食物,排山倒海般喷射出来,满满一大堆,这才舒坦下来,缓过劲,但转首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回糗大了。只见前口一排惊讶的目光都注视着他。只见老刘飞快地从屋里取来他刚才喝过的茶杯和一块崭新的毛巾,递给邵力,同时抱歉说道:“小邵医生,快漱漱口,擦一把嘴,真对不起,我刚才只顾得高兴,忘记给你交待个事,那个老张头以前因为那个麻风病,至今留下烂脚这个病根,当初医生不知用掉多少块纱布,上了多少回药都不见效,直到后来,医生都失去信心,还对他说除非下辈子重新投胎做人,不然这烂脚没好的希望,从那开始老张头索性穿上双厚厚的袜子,便由它去,直至肉和袜子相融合,分不出彼此,所以在村里只要闻到那个霉烂味,就知道他来了,真对不住,我这就让他待房里去。”
“老刘啊,老张我来检查,难得检查一次,不用让他回去,免得扫了老人的兴!”丁副院长刚出来听到老刘的话马上阻止道。
邵力顿时面红耳热,局促不安说:“丁副,真让你失望,现在我没事了,能行的。”
“真行吗,别勉强自己。”丁副院长半信半疑问道。
“真的可以。”邵力漱了漱口,擦了嘴肯定回答。
丁副院长和邵力再次回到屋里面,老刘已经打开玻璃窗,接着又一人把检查床给拖到窗户底下,对邵力解释说:“小邵大夫,你看这样行不,靠窗户通风好,气味轻,光线强!”
坐在桌前的老张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好的一张床,怎么搬到那边去!
邵力努力克服这个困难,调整自己的心态,站在检查床前,招呼那老人家过来,那老人看到邵力的手势,慢慢的从凳子站起来,挪动小木床边,一只手支撑着床沿,缓慢的躺下去,邵力则拿起听诊器伸进他的内衣,才发现老人在初夏这个季节单衣里面竟然还穿着二件厚厚的毛衣,而自己和丁副院长却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工作服,邵力控制语气用平淡的口气向老人问道:“大爷,夏天,穿这么多衣服不热?”,老人却没有反应,老刘在边上说:“小邵大夫,你要大声说,他耳背,不然听不到,上周我给他擦身后帮他脱过几次,但每次他都说冷,执意要穿!所以我也只能随他!”
听完心肺,邵力由于好奇,悄悄掀起老人的裤脚,却惊人的发现,一双黑色厚袜子血迹斑斑,早已和里面的皮肤紧密结合在一起,不时发出那股反胃的气息,瞧见这幅画面,邵力却忘记了这恶心的气味,心里阵阵酸痛,或许老人早已习惯或者麻林,但它搏得人们心里最初的同情。邵力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眼前这位是自己的父辈,又会是怎么一种情形。心里尤如打翻五味瓶,啥滋味都有。
邵力认认真真帮每一个老人做完检查,又开了几服药方,让老刘抽空跑趟卫生院给配个药。抱着复杂的心情跟着丁副院长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