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中黑沉沉的,好像静夜之中完全熟睡了一般。
“这也太反常了吧?”道衍嘀咕道:“大军压境,晚上还能静成这样。”
“我王叔定力好。”晚灵笑道。
“且!”道衍急速飞入王府之中,神识遍布散开。神识范围内,竟然隐藏着三百多道武林高手的气息。最近的距离他和晚灵只有二十多米。幸好他处处小心,身形诡异,而且自身的气息隐藏的极好,所以才没有惊动这些暗哨。
“小心,别说话!”道衍小声对晚灵道:“这里好多高手潜伏呢。”
晚灵点点头。道衍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向王府深处飞去,瞬息已在几百米之外。躲在燕王寝宫外面的一处假山之后,道衍这才隐隐听见“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原来是燕王暗中打造兵器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来自地下,应该是在密室之中打造兵器。
正在这时,只听脚步声响,西首回廊之上转出两人,脚步迅速,一人道:“大哥,爹爹连夜叫我们回来干什么,现在大军压境,城头上就那么几个守兵,如何还要把我们调回来?”
另一人道:“高煦,父王自有道理,还是等到见了父王你再问吧。”
这两兄弟原来是朱高炽和朱高煦。朱高煦哼道:“父王就是大惊小怪,敌军不过三万人马,要是父王同意,我带上五千重甲骑兵加上三千轻骑兵,杀他个七进七出,定能使敌军大败亏输。”
朱高炽道:“父王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弟弟你就省省心吧!”二人说着,快速走进了燕王的寝宫之中。
道衍道:“走吧,我们上屋顶瞧瞧去。”
晚灵怒道:“我不去,我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我就不信了,王叔还能对我不利不成?”
道衍急道:“你要乱来,下次有好玩儿的事情,我可不带你了。”
晚灵急道:“那怎么行,好好,我听你的,道衍哥最好了。”
“走!”道衍轻轻一跃,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王爷寝宫的屋顶。找到了众人的议事处,道衍小心揭开一片琉璃瓦,从孔洞中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燕王朱棣和其他几人正坐在大殿里,一个个愁眉不展,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道衍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惊奇的发现,这里面竟然有着好几个都是他的老相识。其中便有朱能、王春、李常三人,还有陕北双雄,此时也各自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看来还拜了一个不小的官职。
等到朱高炽和朱高煦进殿。坐在主位之上的朱棣终于开口说话了:“今晚急召各位,乃是由要紧事宜相商,各位也已得知,朱允炆那小儿派李景隆大军压境,先头部队已经在城外五里之处扎营,情况十分危急啊。”
朱高煦站起来道:“父王,儿臣愿领军出城迎敌,魏剑那个草包如何是我敌手?孩儿恳请父王答允。”
朱棣一拍桌案怒道:“胡说八道,敌军强盛,又是征讨之师,士气高昂,况且李景隆大军不日即到,我军只可死守,不可妄动,何况…哎,你这大意轻敌的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哎呦…”朱棣说完,恨铁不成钢的感叹。
朱高煦面红耳赤,气呼呼的坐回座位上。朱高炽站起身来道:“父王,孩儿倒是有一计可用。”
朱棣忙道:“快说!”
朱高炽道:“我军不足二十万,固守城池固然可以躲过一时之灾,但是在李景隆六十万大军冲击之下,难以支撑长久。我们何不…何不弃城北迁,联合宁王,汇集宁王朵颜三卫,增强实力,再图霸业。”
众人一听敌军未到,就要弃城逃跑,心头都是不以为然。朱能大声道:“大殿下,这李景隆便是草包一个,他岂能领兵打仗,他爹李文忠来,末将也不惧他。”
朱棣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沉吟半响方才说道:“高炽所言也有道理,只是其城而逃终究还得思虑再三,毕竟二十万大军,粮草运输极为不易,此城乃是我朱棣经营多年之根本所在,贸然丢弃,实在得不偿失啊。”
众人一听,多数人都觉言之有理。
陕北双雄王先突然道:“王爷,小将倒是有一计,或可一用。”
朱棣道:“你说。”
王先道:“王爷不是收容了数百位武林高手吗?这些人飞檐走壁,高来高去,末将以为,只要王爷让他们刺杀敌军大将,敌军良将被刺,主帅身死,士兵必成鸟兽散,到时候我军乘胜出击,必能收到显著效果。”
朱棣大喜道:“此计甚妙,那好,我们就先来个刺杀敌将之策。”
屋顶之上,道衍暗道:“这一计策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不知道朱棣为何这般有信心,潜入戒备森严的敌军阵营刺杀主帅,那可是难度相当之高的事情,这王府居然有数百人,莫不是瞎吹牛吧。”
接下来道衍也没心情多听。想要见的人也没有见到,他摸了摸怀中那把短剑,呢喃道:“姐姐不知身在何处,我且下去打听打听。”当即翻身飞下房顶。晚灵跟着飞下房顶,莫名其妙道:“你还要去哪里?”
道衍道:“找人,你不想跟来自己先回去吧!”
晚灵嘟着嘴道:“我就跟来,倒要看看你来到底想要见谁。”
道衍无奈,也不管她,展开身形向二殿下朱高煦的寝宫飞去。
不费吹灰之力,道衍和晚灵翻墙飞檐,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到了二殿下朱高煦的寝宫之中。宫中明里暗处有着数十处官兵把守。道衍和晚灵展开身形,又岂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二人来到一个别致小院,老远就闻到里面百花芬芳,花香醉人。门口守卫十分森严,道衍心中诧异,是以和晚灵飞身进入院中,躲在一处假山之后,道衍的灵魂神识如渔网一般撒开,顿时整个院落都好像透明一般,哪里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及时的反馈到他的脑海深处。
小院西北角一间装潢精致的屋中,此时灯光明亮。屋中正有一女子愁眉不展,来回踱步,另有几个丫鬟静悄悄的站在两侧,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这个女子突然发怒一般。
道衍的神经陡然绷紧,身形如鬼魅一般掠过假山回廊,俯身在房间之外。晚灵急忙跟上。附耳与纱窗之上,只听屋中女子似是自言自语道:“道衍还没死,道衍他还没死!他们竟然瞒着我,竟然敢瞒着我。”这声音道衍再熟悉不过了,说话之人便是李红素。
“姐姐!”道衍只觉心头一痛,小声叫了一声。
屋中李红素身穿华贵的长裙,怒喝道:“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夫人!”几个丫鬟吓得脸色苍白,却是不敢移动半步。
“你们不走是吧!”李红素“呛”一声抽出一把宝剑,疾言厉色道:“我就杀了你们。”
“夫人饶命啊!”五六个丫鬟吓得腿都软了,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她们并非不听话,而是朱高煦下了死命令,叫她们时时刻刻看着夫人,否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而房门外围,又有大量的高手潜伏。李红素简直就像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高贵而没有自由。
“你们…你们气死我了!”李红素狠狠的把剑摔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道:“想不到朱高煦如此卑鄙,我要去找道衍,你们让开。”
“道衍,这不是你那位李姐姐吗?”晚灵好奇的看着道衍,弱弱的问道。只见道衍一副魂不守舍的摸样,赶紧伸伸舌头闭了嘴。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大喝道:“什么人,竟敢夜闯王府?”
晚灵和道衍吃了一惊,纵身飞起,倒挂在屋檐之下。心头正在纳闷,怎么会被人发现。突然听得“嗤嗤”“嗤嗤”密密麻麻的破空声。数以千计的密集箭雨从空中落下。顿时整个小院中惨叫连连,许多藏在暗处的高手还没来得及出来就被万箭穿心,原来是魏剑见北平城头无人,派了数百名身手矫健的精兵突袭入城,其中又有黑衣圣使带领的黑衣使者一百三十多人,共计六百人进入城中,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出其不意的杀掉或者绑架朱棣的亲属,这二殿下王府自然成了目标之一。
一波箭雨过后,只听“呼呼”声向,数十个黑衣人腾空飞跃进来,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兵刃相交之声,这小院之中的守卫不到十分钟就全部阵亡,不剩下一兵一卒。
道衍这一惊非同小可。晚灵更是额头冒汗,小声问道:“道衍,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是敌是友啊?”
道衍眉头紧皱道:“大事不妙。”话声刚落,只听院中所有黑衣人齐声道:“圣使阁下,所有人均已被杀,请指示。”
道衍一听到“圣使”二字,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哼,还用指示吗,除了朱高煦本人,所有人杀无赦。”被称作圣使之人阴冷的说道。
“是!”众人齐声答应,听声音少说也有七八十人。
“奶奶的,今晚出门没看黄历,可亏大了。”道衍暗骂一声。突然见得屋中几个丫鬟开门出来查看,一人刚刚出门。胸口上就被一柄利剑当胸穿过。
身后的几个丫鬟尖叫一声:“杀人了!”然后晕过去三个,还剩两个吓得双腿发抖,嘴里不住的重复着:“杀人了,杀人了!……”
“嗤嗤”又是两声向,两个黑衣人如魅影杀到,长剑朝着晕过去的两个丫鬟当胸刺去。
“我靠,晕过去的都不放过!”道衍大怒,身形如电,突然杀出,那两个黑衣人完全没有意料到这里还藏有高手,一瞬间就被道衍的回恩剑削落了头颅。两个头颅刚落,道衍凌空飞起一脚,顿时如踢球一般把两颗头颅踢飞出去,正好落在那个圣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