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素张口服下,顿觉一股暖流润泽周身,诧异道:“你那里来的灵丹?”
道衍道:“那日玉冠子身边那个老道士给的,他说此药可续姐姐性命,想来效果不错。”
李红素道:“既是灵丹,当然不错。我们现在去哪里?”
道衍道:“我也不知道,只好跟着他们走了,随机应变吧。”二人小声议论。五个黑衣人两个在前,三个在后,死死的盯着他们。那前面两人尽是拣偏僻小道走。不一会儿来到一处荒芜之地。那年长黑衣人叫停。所有人顿时停在那里。李红素服了丹药,只觉丹田之中灵气慢慢回归,手上也有了力气,便不再要道衍背。众人站在一棵柳树之下,那年长黑衣男子走到道衍面前,递给他一个红色小瓶道:“服了它,否则我现在就动手杀人。”说着,看了一眼李红素。
道衍接过红色小瓶,打开一看,里面有着两枚黄色药丸,发出一阵恶臭,令人闻之欲呕。那黑衣男子道:“这毒药名叫七日断肠散,吃了之后七日之内无事,七日之后若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道衍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男子冷笑道:“你有腿有脚,我如何防得住你,再说了,你若是偷奸耍滑,不帮我们找到那两人,岂不是叫我白忙活一场。服了这七日断肠散之后,我便放你们走,若是七日之内没有找到那两人,你们便拿不到解药,若是找到了那两人,解药自会给你们。”
道衍心头叫苦,若是服了这“七日断肠散”,还不如就此和他们拼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换的希望,但是也可能立时便死于他们的剑下。但是服了七日断肠散,那便只能保住七日,最终又不免一死。心头正自焦虑。突听得远处“呜呜”号角之声传来。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那年长黑衣男子愕然道:“怎么?此时便已经打到北平城了?”
那年轻黑衣男子道:“师兄,不是说好…”
“住口”年长男子大喝一声打断他的话道:“我们尽快赶回去。”说罢冷冷的扫了道衍和李红素一眼道:“想要今日死还是七日之后死?”
道衍听得那号角之声紧急,正是有敌人攻城的号角之声,心头吃惊,不知道如今谁还能率军打到北平来。又听了刚刚二人的对话,心想这五人定是与此事有关,难不成他们还是官府中人,听得黑衣人大喝,笑道:“自然是七日之后再死。”说完摊开手掌,只见两粒金黄丹药,他递给李红素一颗,自己仰头服下一颗。李红素见这丹药隐有光泽,便是刚刚自己服下的那种灵丹,哪里是那“七日断肠散”,心中会意,连忙仰头服下。
那黑衣人见二人服了丹药,哈哈笑道:“如此甚好,你们去吧!”
道衍连忙道:“我还没见过几人的真面目,待我找到了那两人,如何与你们联络呢?”
那黑衣男子笑道:“是了,差点忘了!”当即揭下面巾道:“我也不怕你们能把我如何了。”只见原来是一个四十左右的道人,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剑痕格外鲜明。道衍见了他面目,心头一喜,又问道:“请问道长名号,我在哪里去找几位道爷呢?”
那男子道:“兴亭差官有我们的人,你找到了人便带去哪里,到时候自会给你解药。”
道衍笑道:“如此甚好!”此时又听见几声“呜呜”号角之声传来。五人脸上变色,那刀疤脸道人怒骂一声道:“妈的,这蒙古人不讲信用。”说完,带着另外四人如飞而去。
五人走后,道衍方才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
李红素连服两枚灵丹,丹田之中如火焰奔腾一般,见五人去远,连忙盘膝坐下道:“道衍快助我调息,那灵丹效力太强了,我抵不住药力。”
道衍一听,吃了一惊,连忙盘膝坐下,双掌抵在李红素后背,二人灵力连同一气,形成一个流转于二人之间的大循环道路。
李红素身子本来虚弱,幸好七日没有吃过东西,身子正是需要能量的时候,两枚灵丹的一部分药力相当于食物被消化,另一部分填充在丹田之中,还有一小股被道衍吸了过去,如此才没有酿成大祸。
二人调息良久方才稳住那些乱窜的灵力。收回双掌,道衍也觉丹田之中灵力比之以前充沛了许多,好在他的灵魂之力强过别人,灵力虽多,要控制起来却是简单得很。
他见李红素脸色好转,心头欢喜道:“姐姐,你好些了吗?”
李红素笑道:“好多了,多亏了你这两颗灵丹,要不然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好。”
道衍拿出那两粒七日断肠散摊在手心道:“幸好这丹药也是金黄色的,不然我们今日难逃此皆了。”说完拨开红色瓶盖道:“这毒药倒也算稀奇,我留着它,日后遇到了那刀疤脸的贼道士,我便让他也尝尝这毒药的滋味。”
李红素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
道衍摇头道:“我也不知,刚刚那些话都是胡乱蒙的,谁知到他们就信了呢。”
李红素站起身来,指着西南方向的天空道:“你看,那是什么?”
道衍极目远眺,只见一股黑烟从地上升腾而起,心头正自不知,突然想到刚刚的号角声,失声道:“难道真的是蒙古大军杀到了?”
李红素点点头道:“应该是的,晚灵不是说他王兄这几日邀请了许多江湖侠客吗?估计就是为了应对这一次变故。”
道衍一听,心想:“难怪今早不见晚灵来,一定是她亲自皮甲上阵了。”又想:“如她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又好胜,全无心计,岂能上战场杀敌?”心头想着,脸上出现了担忧之色。李红素还以为他为城民担心,笑道:“走吧,我们去瞧一瞧,到底也速迭木儿有什么本事。”
道衍一喜道:“好啊。”扶着李红素朝着西南方向奔去。路上问道:“姐姐,也速迭木儿是谁?就是他率领蒙古军队来打北平的么?”
李红素笑道:“他是蒙古大汗,不会亲自来的。我们去瞧瞧去,让你见识一下万马奔腾,三军厮杀的场景。”
此时李红素身上虽然带伤,不过行动已经无碍了。二人提起疾奔,不多时已经来到南门。道上只见百姓挨家关门闭户,街市之上一片狼藉,偶尔还有些人,大多是江湖中的侠客,身怀武艺,自然不惧蒙古鞑子杀进来。李红素跑了一阵,微觉胸口隐隐生疼。道衍忙伸手扶在她腰身上,二人目光相接,脸上均有尴尬的神色。道衍道:“姐姐慢点,当心…当心伤口裂了。”
李红素道:“不碍事的,我们马上就到了。”说完,当即提气又奔。道衍生怕了动气拉动旧伤,一只手臂托住她的左手,一道灵力远远不断的传过去,二人并行奔去。
此时城外已经是擂鼓阵阵,城门口聚集了上千名全身铠甲的士兵,城头密布了一批弓箭手,箭在弦上,一旦开战,上千名弓箭手便会有次序的发射箭雨。
李红素道:“道衍,城头守军太多了,我们去不了。怎么办?”
道衍向城头看去,只见城头都是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两人乃是武林中人,此时大战在即,明军的防备极为森严,想要登城观战,那是绝不可能的了,他笑笑道:“那倒是不碍事,我们说是晚灵的朋友就可以。”
李红素点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二人来到城门口,道衍向一民官兵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晚灵公主的朋友,不知道晚灵公主在何处?”
那人回头一看,见道衍衣着破烂,李红素美丽动人,眼中流露出迟疑的神色道:“公主正在和王爷商讨御敌大计呢,你们今天怕是见不到她了。”
道衍笑道:“多谢相告,我们能上这城头观战吗?”
那官兵笑道:“二位,这可不关我事,不过我劝二位,千万离这城头远一些,蒙古人可是不要命的,到时候一支冷箭射来,你们身上一点衣服也挡不住的,打仗都是你死我活的拼命,有什么好看的?哎…”
道衍拱手谢道:“多谢了,告辞。”说完带着李红素登上了城楼,见无人阻止,二人便来到南门城楼之上。道衍极目远眺,只见远处平地之上架着许多军营,大大小小,好像是无数朵蘑菇一般,那军营之前,又有数十辆战车和云梯,还有十多架投石车,那些营长之中,此时正有炊烟升起,好像是正在做饭一般。
二人看得出神,李红素道:“难道他们正在做早饭不成?”
道衍笑道:“也许吧!”
李红素道:“大战在即,他们却在做饭,明军此时若是冲杀出去,定叫他们措手不及。”
道衍摇头道:“不一定,这蒙古人远道而来,又是经常和燕王作战,岂有不知彼此的道理,他们如此嚣张胆大,其中定是有诈,幸好明军没有贸然出击,否则只怕要受敌军合围的陷阱。”这时突然一队人马从蒙古军营之中飞奔而出,十余匹健马如飞而来。李红素感叹道:“素问蒙古宝马神骏非常,这些军马就要比大明的强得多。”
此话正好被一个军官听见,那军官见二人布衣打扮,走过来两步,拱手道:“敢问二位为何到此?”
二人不觉交谈被人听见,道衍回身一看,见他一身戎装,气度非凡,拱手道:“我和姐姐一介草民,登城一看而已。我们是晚灵公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