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眼中泪珠打转,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伏在道衍肩头,甚是伤心。道衍愈发摸不着头脑了,想要伸手拍她肩膀,又怕她说碰了她身子,寻死觅活,想要揽她腰身,更加不敢了,只好怔怔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真正活像一根木头。
素心自哭一阵,等得心情平复下来,见抬头一看,见道衍笔直站着,一脸尴尬神色,破涕为笑道:“吓着你了?好了,开始修炼罢。”
道衍点头道:“嗯!”
二人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修炼。修炼之中,时光极快,不知不觉又到了傍晚。夜间吃过东西,二人又各自打坐修炼,李典却是自说,他在那边崖壁之下找到了一个居所,晚上要去哪里住。道衍自是没有什么话说,没有管他。如此日复一日。后来李典干脆好几天不曾和道衍他们见面。只因道衍和素心都在加紧修炼各自的功法,哪里有闲暇时间去管他,只道李典每日无事,在谷中消遣时光呢。
如此春去秋来,年复一年,到第三年开春时节,素心的一套玄寒正气诀已经练成了九成,修为大进,丹田之中灵气充沛,犹如绵绵江河一般。
而道衍在这三年之中,不但将清玄诀修炼到了第三层,还将金丹守魂经尽数修炼完了,此番他的丹田变化也是巨大得很,先有绵绵之力,而且那日丹田之中出现的三道不同灵气,已经尽数融合在一起,他还发现,现在丹田之中的灵气,深色碧绿,那灵气又好像有着极强的毒性一般,他用来打伤鸟儿,那鸟儿马上僵死,肉色发黑,哪里还能吃。后来他学乖了,只调动清玄诀的灵气来打鸟儿,那才避免了鸟儿中毒。
然而道衍这三年一来,改观最大的莫过于他的灵魂之力,金丹守魂经修炼到第二年的时候,他就发觉,自己好像能够感知到周遭很广的范围内的种种细微动静,对于丹田之中的灵气,指挥起来也方便了许多,要取出多少灵气,要让灵气如何运动,都似极为听话一般,心念所到之处,无不恰到好处,毫无滞涩的感觉。
而道衍身上的胎动修神经却是还没有用到,依照上面所说,那本书只有结成金丹之后,用来冲刺元婴期,才能修炼的,道衍如今金丹也还没有结成,哪里又能修炼那一套功法了。这一日早晨,道衍从修炼之中退出来,但听得鸟叫之声甚是欢快,谷中花香醉人,蝴蝶翩翩,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又是一年春,复念我佳人。风光自然好,独赏不消魂。”
素心就坐在不远处,问得此诗,吟道:“春到花香醉,蝶来彩翼鲜。谷中无日月,一年似一天。”
道衍哈哈笑道:“素心妹妹,想不到你还是出口成章的才女,为兄和你相处三年,却是头一遭听你吟诗来的。”道衍如今已是二十岁男子,说话之间,自有一副男子气概。
素心今年一十九岁,三年时光,越发长得娇俏玲珑,美丽迷人,她微笑道:“道衍哥,如今已是第三个春天了吧,你我具已练得一身好功夫,如今就破去这巨石阵,帮那前辈姐姐完成了她的夙愿吧。”
道衍点头道:“好,我们就来闯一闯此阵。看看阵后山洞之中,又有是何人居住,是不是也如这位女前辈一般,尸身兀自未消。”
道衍手中我有一把上好的宝剑,乃是那石洞之中,兵器室里挑出来的,质地自是比不上淑女剑锋利坚韧,但是也算是剑中极品了。他笑道:“素心妹妹,我先闯他一闯,没在外面看着就好。”
素心此时修为大涨,信心十足,一摆手中淑女剑道:“道衍哥,我们一同闯便是,看看谁能先破此阵。”说完,不待道衍回答,已经纵身飞入石阵之中。她这一纵之力,看似轻描淡写,人已经飞到二十多仗外,真似凭空飞行一般。道衍豪气顿生,哈哈笑道:“那好,我们就来比一比”说罢纵身飞起,也正好落在素心旁边,倒不是他不能再飞丈许,只是他不想就此占了便宜,也不想叫素心难堪。二人刚刚落地,巨石阵引动,早有无数能量球“嗤嗤”飞来。二人舞动长剑,左挡右避,脚下劲风呼呼,急速朝崖壁之下的山洞奔去。
道衍此时灵魂之力极强,那能量球无论从什么方向飞来,他都能清楚的察觉到,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只听得“嗤嗤、当当”的响声,脚下疾步向山崖处奔去,只是几个呼吸间,已经闯出了四五十仗。抽得闲暇,斜眼一瞥,只见素心一把淑女剑舞得“呼呼”发响,身若轻云,也正在自己左边,丝毫不见落后。
道衍朗笑一声道:“素心妹妹好剑法,我这会儿可要使全力了。”说罢突然纵身飞起,脚尖点在一块巨石顶上,横移十几仗距离。他正自得意,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一个偌大的能量球疾飞而来,不及躲避,已经在一丈之外,来势劲急。
道衍吃了已经,调动丹田之中融合之后的灰色能量,双掌推出,只听得“嗤嗤”声响。突然感觉许多霸道的灵力反窜回身上来,吃了一惊,正要奋力往外吐力,突然想起,三年前就有过这种感觉,好像自身的灵力有着吞噬作用。心头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手上却是凝力不发,任由那些灵力回到体内丹田之中。果然片刻之后,那道偌大的能量球已被道衍吞噬干净,好像刚刚吃了一顿一般,只觉精神为之一振。道衍大喜,哈哈笑道:“怪哉,怪哉,有趣,有趣!”
素心百忙之中,问道:“道衍哥,有什么怪的?又有什么有趣的?”
道衍笑道:“遭致如此,破阵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当即运起丹田那道灰色灵力来,往阵中飞出的能量球吸去,他这有意吸收,更是顺畅,能量球打在他身上,好似入了黑洞一般,没有半点波澜,反而被他吞噬得干干净净。
素心一见之下,大为震惊道:“道衍哥,你这吞灵邪法,哪里学来的?这可是…可是邪魔外道。”
道衍笑道:“什么吞灵邪法,我压根儿没学过,这是我的灵气古怪的缘故,可不是什么功法古怪。呵呵,看来我要先破此阵了。”说完尽管调动体内灵气遍布全身,昂首阔步朝着那边巨石阵中心走去。
素心一咬牙,纵身飞到道衍身后道:“哼,赖皮,我便跟在你后面。”
道衍哈哈一笑,素心虽然跟在他身后,到底还是要注意飞来的能量球,一边舞剑抵挡,一边问道:“道衍哥,你这灵气又有什么古怪,我的怎么不会吞噬灵气了?”
道衍笑道:“我小时,和姐姐第一次去绝情谷中,不小心被一毒物所伤,那毒物非同寻常,乃是一个有灵性的家伙,它把他所有的毒气灵气都注入了我体内,本想害我一命,怎想我姐姐有着灵丹妙药,最后我大难不死,想来那毒物的灵气有些古怪,是以传给了我。你知道,那些飞禽走兽,都是靠吸食同类的灵气修炼的,应该便是这样了。”道衍一边说,一边信步向前走去。素心舞剑格挡,紧跟其后。不多时,二人已经来到那一刻参天巨树面前,巨石阵已经到了尽头。
素心抹去额头香汗,抬头仰望,只见这颗大树,远比远处看着还要巨大,树身之后隐有一个山洞,洞口摆着一个石桌,两个石凳,上面还有一副未下完的棋局,二人走进一看,尽皆唏嘘不已,心头都想:“这棋局还未下完,前辈突然逝世,令人喟叹。”
道衍见那洞门口有一副对联,于是从头念来:“艺绝天下孤无伴盼来佳人一较长短三百六十天。情有独钟专一人等得回首却是三千情丝已难断。”横批却是没有。
素心道:“看这幅对联,定是这洞中前辈所写的了,那字迹深入岩壁寸许,可见这前辈武功卓绝,剑法高超,自负艺绝天下,只怕当真是了。不知道他和那边的那位前辈姐姐又是什么关系。”素心见那女子尸身年轻漂亮,是以早就改口叫了姐姐,只是对方终究是前辈人物,她为了尊敬,便称其位“前辈姐姐”,虽然别扭,她倒是不以为意。
道衍道:“他这上联之中的‘盼来佳人’只怕便是那位女前辈了,他们在一起比剑,大概用了极长的时间,这位前辈孤独已久,陡逢知己,又是佳人一个,自然情有独钟,三千情丝,难以斩断了。只是甚是奇怪他为什么要把情丝斩断,为何他们二人各居一洞,而且外面还有那厉害阵法阻隔着?”
素心道:“兴许他们吵架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若是见了这位前辈高人的尸骸,我们把他搬出去,和那位前辈姐姐的尸骸放在一起,叫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道衍笑道:“死都死了,还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我们既然答应了那位女前辈,自然是要为她办成这件事的。”
这山洞又非那边那个山洞可比,洞口高大宽敞,光亮得很。二人走进洞中,但见里面简陋得很,也是一张石桌,另有五六个石凳,靠着西首有一张石床,石床之上也没什么被褥之类的,只有一个石枕。东南的石壁脚下,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许多书籍,历经岁月,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二人都是眼前一亮,快步走去。道衍道:“莫非都是修真法诀?”说罢,小心翼翼的伸手拂去一本书上的灰尘,露出书本名字,却是一本《庄周逍遥游》。道衍略感失望,正要去看别的书,突然洞口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