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很沉很沉,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冷郁希只好忿忿不平地继续手头惨、绝、人、寰的行为。
冷郁希特意避开欧阳启迪身上小弟弟的位置,就怕不小心碰到,造成什么尴尬的局面,尽管某人如今看上去没有什么饿、虎、扑、狼的力气。
虽然刻意避开,但是她在擦他两条修长健美的长腿时,不可避免还是遭遇了尴尬,就算她不碰,某人还是起了反应。
吓得她连他的背面也不敢擦了,匆忙将刚带来的衣服给他换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她可谓落荒而逃,门外碰到校医,校医询问她擦了没,她尴尬地点了点头,便落荒而逃,顾不得校医地后头暧-昧的低笑。
她实在是太囧了,冷郁希总觉得后头似乎有狼群在追赶她似的,匆忙回家,取了鸡汤,回来时在门口呆了很久,才敢踏进里头,谁知欧阳启迪还未有苏醒的迹象,她刚才毕竟是出了不少力跟汗,真有些累了,便趴在床上,迷迷糊糊、不知不觉睡着了。
所以,鸡汤是否是甜的,她出门得匆忙,也没有品尝过,而最初煲汤的经过,她也回想不起来了。
欧阳启迪发现冷郁希手中捧着保温壶,整个人似乎被定住了,唯一令他不解的是她的脸色绯红,她在不好意思什么呢?
自己只是想要捉弄她而已,骗她说鸡汤是甜的,其实是咸的,她不会这么好糊弄,真的被忽悠住了吧?
“老婆,你怎么了?”
欧阳启迪郁闷,他举起一只手,在冷郁希眼前晃了晃,想要唤回她出窍的灵魂。他还想要喝汤呢,爱心鸡汤,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还真不还给自己了,这是否可以称作是自作自受呢?
冷郁希哦了一声,保温壶的壶口正对上她红润的樱唇,她唇碰触的位置正巧是欧阳启迪刚才碰过的位置。
欧阳启迪乐了,胸膛中一切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问道,“老婆,我身上的衣服谁帮我换的呢?”
冷郁希正准备喝着汤是甜的还是咸的,没想到欧阳启迪突出此言,她有些心虚,脸色涨得更加红了,似乎欧阳启迪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
咕噜咕噜,鸡汤顺着她的唇,被灌进了她的口腔中,瞬间她的口腔满是新鲜的鸡汤味道,浓浓的,她喝得很急,被呛住了。
欧阳启迪被她这激烈的举动震住了,错愕中有一下下,他当下反应下来,心痛难耐地扼制冷郁希这不仁道的行为,“老婆,这汤是我的。”
看冷郁希刚才这一吓人的举动,八成鸡汤三分之二都进了她的肚子中,早知如此,他应该多喝几口,再忽悠她,错,他根本就不该捉弄她的来着,谁曾想到她如此经不起捉弄?
欧阳启迪在心痛爱心鸡汤就这样莫名其妙没了一半多的同时,冷郁希听了欧阳启迪的话,当下放下了绯色还未褪去,她的呼吸紊乱。
欧阳启迪的话,让她忽然想起几个时辰前的她身处的尴尬,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瞄向被子大致的某一处。
欧阳启迪被冷郁希看得满头雾水,实在是弄不清楚她今天的反常从何而来,随即心弦崩裂,想到机场安检处碰到的雷冥远。
他的心,顿时凉了,他强颜欢笑地朝着冷郁希说道,“郁希,鸡汤是甜的还是咸的?”
冷郁希清冷的双眸浮现的是迷离而茫然,她刚才全副注意力都被他那句话给刺激到了,根本没顾及她喝鸡汤的本意。
这下被欧阳启迪一问,她发现她喝了三分之二,还没有品出这鸡汤是否是甜的。
倏然,冷郁希变得更加尴尬,甚至有此局促不安,就怕欧阳启迪看出了什么异样。她困窘到恨不得有一条地缝,让她钻进去,这样,就不用赧然到不知所措的局面了。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甜的。”
欧阳启迪这下,墨色的瞳仁中一闪而逝的是一抹痛楚,他的视线落在冷郁希身上,上下良久,就旧迟迟不敢对上她那又清澈的双眸。
其实,若是这一刻的他抬眸,他会发现冷郁希的异样,她眼中有着很明显的困窘,是针对他自己的,只不过这刻的欧阳启迪,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迎合。
他最终到底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疾不徐地道,“把保温壶给我。”
冷郁希没有多想,递给了他,递给了他后,不由又十分纳闷,“这是甜的。”
欧阳启迪没有说话,反倒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冷郁希看着他喉结滚动,觉得欧阳启迪的魅力,不可否认,对很多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怪不得整个T市大学的女生都一致拥他为王子。
即使喝着甜甜的鸡汤,喝着他所不喜的品味,他依旧是这般从容,这般淡定,动作优雅到无懈可击。
欧阳启迪喝着鸡汤,感觉却没有先前那一口味道好了。
此刻的他,喝着,喝着,感觉食之无味,心头的苦涩覆盖了喉咙中的鲜浓有度,但是他还是一口气将它喝了个干净,这毕竟是她为自己熬的,里头含着她对自己的心血,尽管是如此的轻微,尽管是如此的飘渺,但是他还是舍不得放弃,就算那么一点点,他还是想要伸手,紧紧攥住,攥在手中。
喝完之后,他一声不吭将保温壶递还给了冷郁希,冷郁希以为他不高兴了,自己将白砂糖当成了盐,可是她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大度的人,自己也是匆忙之下的无心之举,这无心,百分之八十还是他这条导火线给害的。
冷郁希不太习惯校医室内一片雪白,这里就跟医院一样,若不是刚才过于急切,她还没有余力去关注,此刻欧阳启迪安然无恙,她倒是心静下来了,发现了四周都白茫茫的一片。这让她不由想起了那个冰冷的手术室,周遭都是劈里啪啦的器具转换声,不停地交错着。
冷郁希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心,异常的难受起来,呼吸也情不自禁开始急促起来。
“郁希,你怎么了?”
欧阳启迪没想到自己努力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澎湃情绪时,抬头见到的便提脸色苍白的冷郁希。
她紧紧地咬住唇角,血色渐的,跟刚才那个绯红的她,截然不同,这一刻,欧阳启迪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这样下去。
他一把掀开被子,想要下来,没想到四肢酥麻,没有气力,让他从床上直接滚了下来。
他这一重重一击,让冷郁希大惊失色,她就是因为曾经一击,失去了一条还未成形的小生命。
冷郁希只觉得眼前的白色,乍然消失,剪剪水眸中,只有躺在地上欧阳启迪的身影。
她匆忙蹲了下去,半抱起他,“启迪,你没事吧?”语气中,透露她浓浓的紧张。
欧阳启迪本来是吃痛,但是被她这么一紧张,觉得这点皮外之伤,能够激起内心自然的紧张,是值得的。
他的双手搁浅在冷郁希的脖颈上,将她的脑袋缓缓下拉,她的脸颊,近在咫尺,在他的瞳仁中放大,越来越清晰……
就要触及她的唇角时,冷郁希一惊,发觉他们的姿势过于暧-昧,脑海中轰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给阻隔了似的。她下意识偏了偏头,欧阳启迪的薄唇擦过的是冷郁希的脸颊。
瞬间,脸颊一阵滚烫跟灼热,酥酥麻麻的。冷郁希没有抬头,她知道此刻欧阳启迪眼中的必定是失望,但是她不想给他希望了。他的体力透支,肯定是因为自己,最近他的压力很大。
其实,前天她就开始提及分房睡了。虽然一个人孤单寂寞,但是贪恋这一片温暖,又无法最后给他一个圆满,对她来说,内心也是一种痛苦。
冷郁希不知道自己最后能否踏出这块原地,但是她很清楚不想最后看到欧阳启迪受伤。
他却急着想要索取她的感情,虽然他并未说出口,但是她不是傻瓜,他的神色中,多少流露出这种意念,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管怎样,雷冥远的两次出现,都影响到她还未平复的心情。雷冥远实在是千、年、老、妖,总是在她心情稍稍平复时候选择出现。
冷郁希苦笑不已,他本来就是千年老妖,不然她过去的那么多年,又岂会围绕着他团团转。
欧阳启迪双手撑地,起来,将还坐在地上的冷郁希也给拉了起来,“我们回家吧。”
他掩下眼睫,淡淡地启口。他云淡风轻得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冷郁希的幻想而已。
冷郁希眨了眨眼,才缓缓答道,“好,我们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虽然在外人眼中看起来,这一对男女很相配,这表面的风平浪静,底下的波、涛、汹、涌,只有身为当事人的他们自己才知晓。
分寸,欧阳启迪有时真的拿捏地恰到其好,好到让冷郁希每每想要说些难以启齿的话,他都会微笑地看着她,让她不好意思将肚子中的话题说出口。
冷郁希知道她其实也很痛苦,成日憋着,往死里憋着,而且伦敦,身边根本就看不到熟悉的人。
她本来是喜欢伦敦,留学半年,渡过一段平静的时光,再回去面对腥风血雨,她也不会害怕。
可是,如今因为欧阳启迪,她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地方了。她想,如果在T市,他们之间还有cherry跟冯萧奇,能够消除这股暗潮汹涌带来的紊乱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