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勉强的从嘴角挤出一个笑,“迪首次带女朋友前来捧场,索郁真是受宠若惊。先坐。”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冷郁希暗叹,这明明是一个高傲的少女,却招受冷漠的对待,欧阳启迪这人,明明温和儒雅,待人彬彬有礼,对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人,总是不假辞色。
这虽然一方面保护这些少女不受深度感情的创伤,趁早碰钉子受伤,趁早防备,却殊不知另一方面促使她们更快的成长,变得更加成熟。当然也有些女人是怎么也赶不走的,比如眼前这位索郁,自小青梅竹马,这些年,凭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始终都没能撼动欧阳启迪。
但是她心中还是觉得比起另一些女人,欧阳启迪对自己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他从来就没有摆过好脸色给其她女孩。
可是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冷郁希,却让她受到了威胁。她长相不俗,人也聪明,唯今之计希望家世那一关阻拦她进一步靠近欧阳启迪。
欧阳启迪是自己的,索郁心里想,这欧阳家老爷子对自己,向来不错。
众人坐下去之后,钟无良朝着冷郁希打了个招呼,笑嘻嘻地道,“冷郁希,真没想到启迪能够请的动你这尊足不出户的大佛。”
冷郁希嘴角弯弯的,笑容灿烂温暖,拿起欧阳启迪为她倒的果汁抿了一小口,才回道,“冯萧奇同学,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
冯萧奇顿时错愕,而欧阳启迪爽朗一笑,低低的笑声,似乎沾染了魔力,引得一干人纷纷不由自主将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
索郁率先拿起一杯酒,递给冷郁希,接着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经的说,“今日是我回国的第一天,既然你是迪的女友,应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这一刻,空气似乎都给冻住了,凝固在空气中,仿若出现一些声音,就格外突兀。
冷郁希苦笑,这女孩分明是看欧阳启迪递给自己果汁,心声嫉妒,才会为难自己,这急性肠胃炎,医生嘱咐忌讳的食物中其中之一便是酒精。
正踌躇,要不要接过来,那盛有琥珀色液体的高脚透明酒杯被欧阳启迪接了过去,他从容一笑,“我女朋友身体不适,刚医院回来,不能喝酒,这一杯,我代她喝了吧!”
他神色自然,晃了晃手中的晶莹的液体,接着一仰而尽,这动作,在外人看来,率性而优雅,而冷郁希余光泼及处,索郁眼底的妒忌又加深了。
冷郁希总感觉这里除了欧阳启迪跟冯萧奇外,其他几个人对自己,还多少有些敌意,或许是索郁跟他们相处过久,又或许是在他们眼里,索郁更适合欧阳启迪这种世家子弟。
“索郁,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过来坐,刚回国,一定要常常国内的佳肴,我前一阵子去国外,被汉堡薯条茶毒的日子跟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差不多。”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站起,打圆场道,这男人明明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但又让人无法将他跟幼稚联系在一起。
冷郁希分明从那人的眼中看到对索郁的爱恋,只是索郁一颗心都放在了欧阳启迪身上,这复杂的三角恋,可以诠释为: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
这一下午,除了冯萧奇友善的态度,以及欧阳启迪的体贴,其他人还没有放下对自己的成见。
离开的时候,冷郁希唏嘘了一口气,觉得应付这种活计还真累。
欧阳启迪倒是说了一句人话,“千言万语,一切感谢,尽在不言中。”
当天晚上,冷郁希发现床上少了个雷冥远,还真不习惯。
接下来几天,雷冥远也没有打电话回来。
女人心,海底针,冷郁希又想雷冥远走后当天那个电话,那一句“冷郁希”,她的心潮又不经澎湃起来。
同时,她又有时学会了发呆,以雷冥远那副俊美的外貌,男女老少通吃,在美国,肯定不缺少投怀送抱,为他暖床的美女。
想到他在床上跟人翻云覆雨,心里的疼痛一点一滴流淌出来,又一点一滴被吞噬了。
冷郁希不由自嘲,以前雷冥远还不是左拥右抱,自己都能够忍受,如今自从出现了英若芳,逼得不得已开始正视起自己的心意来了。
在雷冥远离开的日子里,欧阳启迪也是知道的,每每有了空闲,便叫她一起出来玩,有时就他们两个,有时多了一个冯萧奇,有时又被缠着去聚餐,还是欧阳启迪幼时的一帮发小。
这帮发小,经过相处,对自己也没有那么见外了,或许是欧阳启迪每次贴心的举动,让他们无可挑剔,或许又是自己对欧阳启迪的不假辞色,让他们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制住欧阳启迪这个天之骄子。
惟独索郁还有那个娃娃脸男人始终没给自己好脸色过,如今冷郁希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娃娃脸男人叫阔邵,名字跟他那张脸还真不配,他好像很忌讳人家叫他阔邵,看大家都叫邵。冷郁希偏偏不随他愿,喜欢‘邵、邵’的叫,娃娃脸便每次沉着一张脸。
为此,欧阳启迪也劝解过了,冷郁希依旧我行我素,觉得跟那个娃娃脸对峙,别有一番较劲的滋味,自然是舍不得这么快放下成见,再说那娃娃脸也从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
冷郁希本以为雷冥远会很快回来,却发现他半个月了,还迟迟未归,又从欧阳启迪口中得知英若芳也在前几天跟去美国了。
英若芳之前是在美国念书的,自然是熟门熟路,那边不但有一些英若芳熟识的朋友,也有欧阳家的人脉,她赶过去,对于雷冥远来说,如虎添翼。
冷郁希听闻英若芳过去时,心头倏然一顿,一种莫名的恐慌罩住了她,她有一种预感,这一次雷氏在美国出事,十分棘手,不然雷冥远也不会平白无故在那边呆了这么久没有回来。
雷冥远的手腕跟魄力,冷郁希自然是知道的,这十年来,T市媒体跟洛城所有的人都见证了他的成功,他本身就是T市的奇迹。
又苦熬了几天,冷郁希忍不住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她从来没有主动给雷冥远打过电话,这是第一次,可惜,接起电话的却不是雷冥远,是一个熟悉的女音,那分明是英若芳的。
冷郁希听到一声“喂”,便再也发不出音来了,因为算算时差,此刻正是美国午夜十二点,雷冥远的手机竟然在英若芳身上,以他的为人,若是不是默许她如此行事,英若芳根本就不可能拿得到手机。
十二点,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而男的又允诺女的听,就算冷郁希不往那一处想,也不可能。
当冷郁希正准备挂了电话的时候,竟然听到了浴室内清晰的水声,又听到了雷冥远在呼喊,“若芳,帮我睡袍拿一下,我忘记拿进来了。”
英若芳偏偏在这个时候多嘴,“冥远,你妹妹打电话过来了,要不要把手机递给你啊?”
“你先挂了吧,呆会我再打给她。”
雷冥远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浴室滴答的冲水声,有些模糊,但这一字一字,却重重敲打在冷郁希的心头。
原来,他连自己第一次主动打过去的电话,都不愿意接。
她没等英若芳出口,便挂断了。接着,又有些恼怒,将手机关掉了。
恍恍惚惚度过一天,坐在客厅中不停地按着遥控板,看着一个又一个演的其烂无比的电视剧。
当晚,她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
昏昏沉沉到了凌晨四点,她还是忍不住开了机,发现没有信息跳出来,更没有来电提示。
她抱着一团被子坐了起来,呆会,他的呆会,自己竟然还放在心上了,可惜,那个人根本就是一句搪塞。
也难怪,佳人在怀,他哪有心思念起自己这个不值一提的妹妹,这个暗夜里纠缠的情妇。
心口似乎被什么堵塞住了,涩涩的,一股若有似无针扎般的揪疼一点一点席卷而来,冷郁希睫毛动了动,一滴晶莹的泪滑下了她的脸颊。
指尖轻轻抚去了眼角不由自主躺下来的晶莹泪珠,上面还滚烫的温度仿若会灼烧到她。
这里是黑夜,那里是白天,美国跟T市,相隔真的是很远,很远。
可是,就算往日他们在同一张床上,抵死缠绵,她也无法猜透雷冥远那颗高深莫测的心,雷冥远那颗疏离冷漠的心,咫尺之间,她都感受到他的相隔万里,当真正相隔万里时,他们的心,又是相距多远?
眸光逐渐暗淡下来,多久没见到他了,半个多月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不着他的每一天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没有他的世界,感觉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实,仿若生活在遐想的梦幻中,英若芳的那一句妹妹真的是戳到了冷郁希的痛处,迫使她正视起她跟雷冥远之间因仇恨巩固起来的纠葛。
若是有一天雷冥远不再恨了,是否代表他不会放任自己跟他生活下去了吗?
她觉得心绪苦苦压抑,连勉强扯开一抹笑容都是那般难看,那般吃力,指尖中滚烫的热泪,就如雷冥远狠狠一把推开她似的,狠狠一拳砸在她支离破碎、千疮百孔的心头。
心无法沉静下来,冷郁希从床上爬起,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白色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