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远,昨天那个李氏商贸的总裁打电话问你,到底想不想要接这笔生意?”
英若芳突然想起来最近公司营业额实在是太烂了,非但没有完成预期计划,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算,分公司都倒闭了几家了,商场以往被雷冥远欺压的那一帮人,每个都期待等着看雷氏的笑话呢。雷冥远这几天却按耐着,没有行动,这不像是她英若芳所认识的雷冥远?
或许说,从伦敦回来,她就觉得雷冥远有些不对劲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那个李氏商贸的总裁打电话来说,是自己接听的,指责冥远态度不好,还没有坐下扭头就走,这个时候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忽悠谁呢?
反正是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最后若不是自己报上了‘英若芳’三个字,她才没有继续唠叨下去。冥远也真是的,如今营业额上不去,李氏商贸算是这个月最大的一笔订单了,能够接过来,还能够缓一阵子。
还以为让他亲自去商谈,比较有把握,也能够显出雷氏的诚意,没想到反倒是让人家总裁气势汹汹电话临门上来了。
“真没想到她还有脸再打来,若她再打。过。来的话,你就说我雷冥远对当牛。郎没兴趣,她这么欲。求不满,直接上牛。郎店得了,那边她想要几p都没问题。”
雷冥远又轻轻吐出一个弧度漂亮的烟圈,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雷冥远的脸,也模糊了瞠目结舌的英若芳。
第二天,破天荒的,冷郁希跟欧阳启迪都起来得很早,两人之间的相处表面无异,但冷郁希知道欧阳启迪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欧阳启迪了。
她若是提及相关离婚的苗头话题,欧阳启迪立刻打断她的话,让她只好将满肚子的话咽回肚子里。
她想,离婚毕竟是件大事,自己或许是太随意了,所以让欧阳启迪神情紧绷成了这样,每每面对自己,不是小心翼翼,便是如临大敌。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崩溃的。
早餐是欧阳启迪自制的三明治,他将三明治跟牛奶递给她,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扯了扯唇角,淡淡地道,“今天我要去医院,不去上课了。”
言下之意,让她一个人去。
冷郁希明白,当下两人都需要冷静,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思考问题。
欧阳启迪如今的心结是自己会回T市,自己很肯定不会回。
走到牛津门口时,发现校门口不远处停着一款黑色加长型的林肯轿车,她摇了摇头,真是太高调了,她如今都是靠11路(步行)到学校。
“郁希。”
这声音有些熟悉,她转头,迎上的便是僚那双湛蓝如海的深邃眸子。
看到僚莫名出现,冷郁希不是不惊奇,她沉浸在错愕中半晌,还是僚实在受不了,伸手在她前面摇来晃去,将她的神智给换回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惊诧过后,冷郁希平静地问道。
僚对她的这种反应很不满,咕哝道,“你看到我应该很激动地扑上来才是。”
冷郁希挑了挑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得美。”
“就知道你没良心。”
僚抱怨道。
冷郁希抬头,发现四周围观的学生还真多,他们两人被当成了稀有动物参观了。
僚一身高级亚曼尼白色西装,五官英俊深邃,身材英挺,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的确迷人。
僚虽然习惯了别人的注目礼,但是冷郁希例外,她的目光看他,仿若他是商场上促销的廉价物品。
他没好气地瞪了四周围观的一群人,直到他们很识相地离去,僚浑然天成的气势果然能够迫人不由自主后退。
其实,冷郁希要的便是这效果,如今效果达到,她也功成身退了。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大叫一声,“我马上就要迟到了。”
转身便走,没想到被僚突如其来伸出的手给一把攥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那辆光鲜亮丽的林肯车走去,直到将她给塞入车内,才吩咐司机“开车”。
冷郁希哭笑不得,“僚,我没财,你抢劫我干什么?”
“我劫……色。”
僚还一板一眼地说道,睨着她的时候,眼神故意装成电视上那种色迷迷的老头通用的眼神。
效果欠佳,他那双蓝眸天生就是女性杀手的利器,不过,对冷郁希也没什么作用,适得其反,倒是逗乐了她。
这几天心情都不是很好,僚这个耍宝般的人物出现,让她心底莫名舒畅起来,昨晚跟欧阳启迪之间那低气压其实对她并不是没有影响的,她知道。
“没色可劫,你到底来干什么?害我又逃课了。”
她想要仰天长啸,她的学分,要是没修满,肯定是眼前这个人害的。
“来看你啊,我这一次来英国出差,女皇有一批服装需要我去张罗,之前查到你来伦敦了,所以这一次顺便过来看看你。”
僚说的是轻描淡写,冷郁希却暗暗心惊,她想起了僚还是一个公爵,顿时一股肃然起敬。
曾经百无聊赖时,她去图书馆翻了几分大英帝国的历史书,了解了古时公爵的厉害跟尊贵,英国的等级制度还是挺分明的。
她最佩服的是征服者威廉这个人物,曾是法国诺曼底公爵,后来成为了英国的国王。
僚见冷郁希忽然态度友善起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冷郁希发现他这个人也有点犯贱,还是不能对他和善,适合针锋相对,骨头里挑刺的相处。
“这么说,你是想要我作陪玩?”
冷郁希有些了然,伸了个懒腰,反正都出来了,也罢。不过她倒是先申明,“我来伦敦,几乎不曾出远门,就牛津旁比较熟悉,你叫我陪玩,或许还会让你失望。”
“你只要跟着就是了,除了米兰和维也纳什么的,我对伦敦是最熟悉了。”
僚言下之意,反正她是陪玩陪定了,至于行程安排,有他在,放心就好了,不会将她给卖掉的。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冷郁希的生活态度,她这下也不去纠结逃课的问题了。
“去哪里?”
就当散散心吧,这阵子,过得还真是不平静,自从雷冥远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让她的心剪不断理还乱。明明跟自己说好不要再去想了,可还是不由自主被牵着鼻子走。
“动物园。”
僚饶有兴味地说道。
“动物园?我还游乐场呢?”
冷郁希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眸,虽然已经习惯了僚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两个大人去参观动物园,说出去也忒可笑了点吧。
“游乐场也不错,”僚却将冷郁希的嘲讽给当做建议采纳了,有些兴致勃勃地宣布,“第一站动物园,第二站是游乐场。”
疯子,冷郁希脑海中乍然涌现的是这两个字,她不甘示弱地白了他一眼,他恍若未闻,已经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去了。
冷郁希一度怀疑僚是否是没有童年,他是个公爵,应该没有人为难他,连动物园跟游乐场都不让他去吧。
倒是自己,自从雷禹跟冷灵溪飞。机。失。事后,她就没有再踏入动物园跟游乐场了。
原来,那么多年,她有时间不曾涉足这些地方了,连八岁前去过那里的记忆都模糊不堪了。
动物园里,僚留下冷郁希跟狮子大眼瞪小眼,借口说渴了去买瓶矿泉水来,还让她不要乱跑,免得成了失踪人口。
还真把她当成了小孩子,狮子,以前T市的动物园里,她好像匆匆看过一眼,但是并没有很强烈的印象。这一次,僚倒是满足了她,让她跟狮子对视,足以让她记忆深刻。
这头狮子,有些凶狠,不太温顺,冷郁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是一头公狮子。随即,她又摇头苦笑,自己竟然童心未泯,还有情致研究这头狮子是公的还是母的。
实在不想跟狮子继续僵持下去了,身边一个白白胖胖,头发跟卷毛狮子狗的英国小孩念叨着,“mum,i"d like to see the hedgehogs”
刺猬?
冷郁希发现自己也想要看,脚步,不由自主提起,跟着前面一对手牵手的母子往另一个参观区而去,早就把僚的警告忘到九霄云外了。
前面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走路蹦蹦跳跳的,她恍惚意识到,吸引到她的并不是刺猬,而是这个英国小男孩。
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她告诉自己,喉咙里却上来一阵火烧似的刺痛,放在身侧的指尖微微抬了抬。
再次将视线从刺猬拉到那个小男孩身上时,被他的母亲给察觉到了,这个三十岁左右的英国女人忍不住发火,警告冷郁希不要凯觎她家的小孩,然后这对母子匆匆离去了。
冷郁希被这女人尖锐的声音一下子给震慑住了,半晌忘记了反驳,只由得她噼里啪啦、叽里咕噜开骂。
这个时候的她,希望自己听不懂英语,但是入耳的英语没有什么生僻词汇,而她在语言学校好歹也呆了一个月,个别地区的强调都已经非常的习惯了。
她失望地发现,一个一个单词自动串连成句,烙在了她的心头,抹之不去,除非剜去那块被烙上印记的心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