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满了十桶水前前后后跑了十趟后山后,薛安平感觉软趴趴的全身都在抽筋难受,全身热出了汗,连冷风出来也不觉得冷了,双脸红得就像红苹果一样。
而当她抬起头看着渐渐浮出山角的那一抹晨光时,只有呜咽一声有气无力地耷拉下脑袋就这样趴在华丽庄严的宫殿门口的汉白玉台阶上像八爪鱼一样扒拉着。
心里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小小的手心通红着,上面勒下了许多红色深紫的道道,薛安平只有鼓着腮帮子对着伤口轻轻的吹气试图缓减伤口上一阵阵麻麻的疼痛感。
木谷鸟…………
薛安平委屈极了,就算是以前在山下经常受那变态哥哥的气也没有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过。而且大多数时候因为有奶奶爸爸妈妈还在一旁护着,她还能多次捉弄他,哪像现在啊。
每天晚上连个床板都没得睡,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月光洗脸阳光洗澡。天天都还要干这么重的活。
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木谷鸟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顿时有些泄气绝望,估计等木谷鸟想起她来的时候她不是早就被饿死了就是被虐待死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被饿死加累死,她还不如干脆就这样什么活都不干。
想到这儿,薛安平双眼一闭就趴在那汉白玉台阶上与周公下棋去了。
识海中,薛安平突然一震,体内无数灵气一瞬间全都鼓暴起来急速运转,像是因为什么突然吸引了这些原本很是安静的灵气。
薛安平忍不住心惊,但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该怎么办,干脆就坐在一旁静观其变。至少她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什么痛苦非常的感觉,就是连一丝难受也没有,所以薛安平直觉应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果然,经脉之中汲取的一点儿灵气与体内这几天来吸收的一股庞大的灵气瞬间积聚在一起,在上方汇聚成一条涌动庞杂的气息流。这股气息流将所有来自各个地方的灵气全部都拧成一股,飓风飙响般看的薛安平一阵心惊。
感情自己的体内现在还能起飓风了……薛安平不是滋味的想着。
而已经沉睡梦境的薛安平此时正趴在汉白玉台阶上砸吧着嘴睡得香甜。估计现在正在识海中看热闹的她完全没有一点儿自己已经睡着的自觉,一阵清风夹杂着扑面而来清甜的花香味道,一个月白色缀着浅紫色花瓣丝线的精致鞋子在薛安平的面前停下。
雪衣男子低头看着这个经过一夜辛苦挑水而全身脏兮兮的薛安平,唇角抿起魅惑的笑。
这次没有再用法力,看薛安平睡着全身覆盖着反而越加醇厚的灵气时眼睛一闪,蹲下身直接将薛安平揽在怀里朝着宫殿之内走去。
替她盖上了一层厚绒毛小毯,雪衣男子靠坐在靠椅上,手指一伸,便将那慢慢漂浮过来的书细细品读起来。
薛安平是再次被已经不耐烦的向她抗议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喊醒的,醒来时,两眼尚且朦胧着,感觉屁股下的位置是软的,坐起身来两手支撑的地方是软的,直到身上的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薛安平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两只眼睛。
也才慢慢的感觉到自己睡觉的地方好像不一样了。
暖暖的香炉上方袅袅烟雾升起,鼻子里闻到的全都是香香的味道,黄花梨的书案,崭新的笔架,美人屏风,绒毛绣繁线地毯……
薛安平怔松的眼睛突然间瞪大,张着嘴巴撇过头看着她的两眼下方那个从头到尾拿着一本书不曾抬头的某变态妖怪:“尊……尊上”薛安平结巴着赶紧支起两只手爬到床榻之下,苦着脸回忆自己睡觉,貌似没有梦游的习惯,怎么会突然之间醒来就到这儿了。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已经六天没有吃饭肚子已经强烈的在叫唤了,偏偏她竟然还很有力气的样子,几乎一秒钟就矫健的从床榻之上跳下。
薛安平缩着脑袋试探着往上看了看,却发现某人根本就没有看向自己。
应该不会生气吧?薛安平一般情况下已经了解了面前这个妖怪的性格,他要是生气一般都会笑得很开心,而且会在你以为危机解决时候他轻描淡写的伸出一双罪恶的爪子然后让你毫无反抗之力的变成重伤。
所以在发现那妖怪没有笑时,薛安平不得不说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笑就代表着不生气。
不过既然她是在床榻上醒来的,薛安平自觉自己估计是没有这样的能耐都饿累成那样了还能在睡着以后自个儿趴着暖和的地方睡下,这样的话估计还不等她爬到门口就被那个变态妖怪给一脚踹出去踹醒了,还能安稳睡到现在?
薛安平微微挪动了下地方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的很。自己刚被抓来这儿的时候就被告知以后只能睡在外面,没有床,只有冰凉冰凉的台阶负责给全身降温。她实在想不到那人会有那么好心让自己来睡觉。
薛安平觉得他现在还在一心看着手上的书估计是没注意到自己。想着被他的眼睛盯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薛安平还是决定在他没有发现自己醒来前赶紧偷溜出去。
哪想刚踮起脚做出一个踮手踮脚的动作准备开溜,那人淡漠却好听又隐隐含着一丝不太明显戏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臭丫头,去哪儿?”
薛安平的背影一僵,嘴角抽了抽,随即因为睡觉而乱脏脏的小脑袋无力的耷拉在脖子上,好吧,被发现了。
“出去。”薛安平喏喏的小声应着,心里虽然实在不甘心的很,但还是继续说道:“给你去打水。”
雪衣男子放下书,好笑的情绪在那双狭长上挑的琉璃色桃花眼里一瞬间闪过:“这么说,你还没打够水?”他手一伸,薛安平就发现自己悲催的再次不受控制的整个人朝着雪衣男子飞去,心瞬间一紧,他不会是要找自己算账吧?
“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躺在这儿来的,我我马上出去。”薛安平吓得小脸都白了。
看着这样的薛安平雪衣男子不由蹙了下好看的眉头:“你害怕本尊?”
这不废话吗?
薛安平强烈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免得再激起这个妖怪的怒气真的把自己给一掌拍死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她结巴着不知道变态妖怪到底是想听她说个什么答案,而这迟疑的瞬间已经被空中那股无形的捆力带到变态妖怪身前。
薛安平的双眼不可抑制的变得通红,然后眨巴的一双大眼睛突然间蓄起了几层水雾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完全是正常的身体反应,就比如害怕就会流泪,疼了就会流泪一样,薛安平抽着鼻子眼泪吧嗒吧嗒几声好巧不巧的就刚好落在雪衣男子刚伸过来的手背上。
薛安平吓得一闭眼以为他又是要出手教训自己,大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天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就睡到这宫殿里面去了。
良久没有反应,薛安平心里觉得奇怪,试探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好看的琉璃色眸子。瞳孔一缩。
现在身体已经受自己控制了,薛安平往后仰了仰,心脏咚咚的跳着,难道自己今天死定了?
看穿薛安平想法的雪衣男子唇角扯起讥讽的笑,那也是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笑:“你放心,本尊如果先要杀你的话直接就将你一掌拍死了,不用把你弄到这儿来弄上血怎么办?”
这血腥的话让薛安平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看到薛安平被自己吓到了雪衣男子貌似很满意,直接就开口道:“你睡的时间太长了,今天就去提十五桶水过来。”
薛安平的鼻子一抽,呼吸一滞 。
杀千刀的!!!
薛安平不敢在脑海里这样骂他,只好暗自圈紧了放在身侧的手。
好在也算是一条命又捡回来了,薛安平多少有点儿放心,低下头就迈着大步子直接朝雪衣男子身边快步离去,那杂乱迅速的步伐,不说她是落荒而逃都没人信。
出了宫殿的薛安平拍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宫殿薛安平有种毛骨悚然的抖了抖身子,赶紧拿了水桶往后山跑去。
来到后山,薛安平将水桶放在小溪旁边,水流流动性很快。薛安平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勒痕,才打完水没多久就又有十五桶水等着自己。
很是奇怪,现在她的力气比每天要至少打十桶水之前还要大上许多,可惜虽然现在每天晚上都可以吸收很多灵气,但是一到醒来那些灵气却全部都用不了,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样。不然她也用不着只是打十桶水就把自己弄成这样狼狈的样子。
还有了痛感饿感累感,身体就和普普通通的十二岁小娃娃没什么区别。
简直就要郁闷死了。
虽然她之前力气也同样不怎么大吧?但是和木谷鸟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自从练会了灵气修习后,就感觉不管干什么事儿都省事儿多了。身体轻盈可以飞,运起体内灵气基本上走多久都不会累,还有用真气攻击简直就可以叫做另类的超级大力神。
要是在以前可以用真气之前十桶水对她来说算什么?直接动用体内真气连碰都不碰水桶一点儿里起步费都能将十桶水很快地移回去。
唉,哪像她现在,这烂水桶都有她半个人高了,尤其还是木桶,每天都得用水浸着,光这水桶的重量就够他提的了,还要提了满满的一桶水。
薛安平脑袋耷拉着。只好先跑到一边拔了一大堆毛茸茸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溪边小草垫在掌心里,这样手心也就不会被水桶勒的满是伤痕了。
可恶的木谷鸟。
薛安平心里一边愤愤的叫喊着木谷鸟埋怨,觉得木谷鸟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她一个人在这修炼府邸里面这么凄惨的生活着,它倒好,都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天了不主动联系自己也就算了,自己再怎么叫喊也不出来。
难道自己就注定这么死在这里吗?
一是对前途生命完全迷茫的薛安平不由的有些泄气起来。
看着脚底边儿那个碍眼的水桶顿时恨恨的踢了一脚,完全把这只水桶当做那个变态妖怪泄愤。
可能是动作太大了些肚子咕噜噜的发出一串抗议。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薛安平一仰头一闭眼撒气的仰头大吼一声:“啊——我!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