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话语,温柔的手,到了明天也一定会轻易地改变。
所以这份感情,也只能漫无目的地消失了。
哗啦,哗啦,冰冷的水由上而下倾倒全身,浑身是血的伤口疼痛难忍,朦胧的意识逐渐回笼,吃痛的微眯干涩的眼睛,自嘲的环视四周昏暗血腥味浓郁的牢房,刚刚的一切,原来都是梦。
这里是哪?有谁能来救她?早些时候,她可以坦然以身赴死,最近,她可不乐意。
烛光摇曳的书房,静悄悄的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会特别响,漆黑的林子里,树木唦唦晃动,两条不请自来的黑影闪过,潜进深夜烛光仍亮的书房。
“束戴在哪里?”质问直指书桌后拔剑防卫的鲜于晦魄。
“陶仲源?束绝?”难得的不淡定,他困惑莫名其妙的二人组。
束绝优雅的颔首,“束戴是你带走的吧,请问她在哪?”话语里有浓浓的关切。
两个人的目的都是皇甫束戴,他怒了,“皇甫束戴是我的妻子,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要人?”两个人开口闭口第一句都是说她,当他是死人?
“资格?你……”才是最没有资格的人!恼羞成怒的话没有机会说完。
伸手挡在暴怒边缘的陶仲源胸前,“相信我,我是最有资格的人。”语气里的坚定,有一刻震撼了鲜于晦魄和陶仲源的心,他们有点惶恐不安。
三个人僵持良久,蚌壳开了口,“她,失踪了。”堪比原子弹的威立,嘭嘭嘭咋响。
“有种你再说一遍!”拎紧他的衣领,他怒目而视。
懒得回应他的耳背,鲜于晦魄剥掉他的手,目光看也不看他的直接越过他,目不转睛望着脸色微青的束绝。
“何时失踪?”故作稳健的道。
“大约五日前。”配合度极高的回答道。
“谢谢,告辞。”颔首,束绝第一个离开。
束绝一走,书房里的两个人,火药味雄厚的大眼瞪小眼,静止的空间压的人窒息。
灵光一动,陶仲源第二次拽紧他的衣襟,“说,陶秋恋在哪?”
“你又想对秋恋做什么?”满是防备。
呵呵的讥讽两声,“做什么?你应该先问问她想做什么才对。”回答白痴的口气。
“什么?”他不懂。
他投降,他说清楚,“当年陶秋恋遭绑架,束戴坠崖的事情,你都未曾怀疑过吗?你到过伊甸园,还是陶秋恋带你去的是吧。伊甸园里,有许多我和束戴的照片,画像。你先别问,让我说完。首先,陶秋恋几年前就见过束戴的画像,也知道她的存在,当她出嫁鲜于王朝时,我要求她找寻束戴的行踪,据多奎的回报,她一开始对束戴就下了死命,绝不留活口。最初把她卖进女肆是陶秋恋命令多奎做的,自编自导的绑架案,无非也是想借你的手除去束戴,现在束戴失踪了,我百分之百怀疑和陶秋恋脱不了关系。”他的怀疑,合情合理。
“我不相信你!”毫不犹豫的否定。
“呵!”鼻孔发声的不屑,“你不相信也是事实,心里爱着别人,还要强留另一个人在你身边,鲜于晦魄,这是你男人的表现?你到底要伤害束戴到多深?”他的态度,坚定了他带走她的意志。
“我没有必要跟你说!”
“主爷,练舞有事要说。”憋压内心多时,如今时机成熟,她想为束戴讨个公道。“那一天,束戴坠落悬崖的那一刻,我看到秋恋姑娘笑了,仿佛心满意足,然后她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地震停止。先前我不明白,事故后,我返回崩塌的地方,展开拉网式的搜查,离悬崖一公里地的坍塌地段,有火药的味道,今天听到他说的,我有理由怀疑那不是地震,是火药爆炸引起的,由于当时我们对束戴坠崖一事过于在意,掩饰过的火药味当然很难被我们察觉。”
“你说的可是真的?”练舞毅然决然点头肯定。
方大禹上前一步,“魄,陶秋恋五日前行踪有些神秘,我试图跟踪却每次被她甩掉。”他的话,很明显要说的。
“哦哦!”陶仲源幸灾乐祸挑眉。
练舞借由方大禹鼓励的眼神,大胆的道:“主爷,我今天能如此幸福,全部多亏了束戴,我相信她的人品。主爷,您跟束戴认识也不算短,可能与秋恋姑娘相比是少了些,但您有没有想过,自一开始,束戴的心意就没有变过,如此坦率表达爱意的女子,如此明白您爱人为何的人,仍旧甘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救秋恋姑娘的她,您真的还要犹豫吗?”自己很幸福,她也希望束戴可以幸福。
闭了闭眼,再张开愁云淡去,他又恢复冷毅,“方大禹,练舞,竭尽全力找到束戴,至于秋恋,我自己去找她。”
到最后,他还是抱着怀疑,没有完全相信事情跟陶秋恋有关。陶仲源对于他的态度,留下嘲讽的笑意徒然转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鲜于晦魄,你迟早要被陶秋恋那只毒蝎子咬死。”早该水落石出的事情,还勉强找理由。
聪明如他,怎就看不透?身为臣子,方大禹默然,本想加几句的练舞,悲惨的遭新婚夫婿捂住鼻口,咿咿呀呀指手画脚,涨红了脸颊,旁人也不懂说啥。
镜头又回到牢房,当耶稣的皇甫束戴浑身湿透透,分不清是水还是血,持续挥舞的皮鞭响亮的打在她身上,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害,她不呼一声痛,咬牙隐忍,骄傲的自尊不许她给对方留娱乐。
“告诉我,为什么?”她的眼眺望抽打她的皇甫水晶,狰狞的面孔叫她寒心。
抽打的鞭子停了,她近乎癫狂的发出尖锐笑声,用劲掐住她下巴,“你或许没有印象,我有,我清楚的记得,你的母亲嫁给我爹,害死了我娘。没几年,我爹走了,你母亲逼迫进女肆,你知道我那几年的种种吗?呵呵,你呢,明明是你母亲为报复你爹所生下来的工具,每每只要装柔弱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过每一天,最后还搭上了袁斌。我不甘心也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比我幸福?我要报复,上一次没有害死你,我这一次一定要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皇甫束戴,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如何?你就是个坏女人,到处迷惑男人。”巴掌清晰在脸颊印上痕迹,一旁看戏的陶秋恋洋洋得意她五花大绑于木桩。
她疯了,她也疯了,世界是怎么了?皇甫束戴顿感无力,一排乌鸦飞过脑际。
“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抓住,自己的男人更加要自己看紧,你们无理取闹的草菅人命,可耻,白痴。”纯粹的火上浇油。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看我不打死你。”啪啪啪,鞭子声声响,她痛的麻木,耳边是络绎不绝的笑声。
意识朦胧前,她绝望的道:该死的男人,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