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为什么毅儿哥哥有菲儿姐姐这个妹妹,还有轩儿这个弟弟,为什么晴儿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呢?”
安然的第四个孩子叫轩儿,小丫头也喜欢这个小哥哥,可是她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只能伸手抚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温润如玉的对她笑笑。
“晴儿难道觉得一个不好吗?爹爹和娘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晴儿啊!你看你安然姨姨,是不是要把她的爱分成四份给哥哥姐姐啊?”
敏儿总是这样告诉她,可是她还太小,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疑惑的小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们,把小嘴撅的老高,然后蹦蹦跳跳的跑了。
我喜欢抱着敏儿在屋顶看日落,火红的鸭蛋黄落下,被最后的余晖染红的云朵似火一般红,挂在天边,绽放出最美丽的光芒。敏儿也愿意靠在我的怀里,日复一日,乐此不疲。
晴儿六岁,突然一天吃过早饭后就没她影子了,府里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她。我与敏儿开始在夜城里寻找,挨着路人询问,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仅是她,包括毅儿在内,两个孩子都不见了。辰儿直接派了军队一起寻找,翻遍了整个夜城,最后在一家青楼的包厢里找到了两个醉的人事不醒的两人。敏儿抱着晴儿大哭了一场,任由是谁说情也不抵用,把晴儿抱回了府,与毅儿断了联系。
幸亏毅儿是那里的常客,那些姑娘老鸨都收了他和菲儿不少银子,与他熟识的很,才未酿成不可想象的后果,要不然,晴儿出了事,我与敏儿也不用再活了。
“莫离兄,毅儿这事儿……”
“先回去吧,我已经让骄阳去请安岳了。”
君莫离虽然极力的忍住滔天的怒意,但是,从他紧咬牙齿的表情看来,毅儿醒来之后,定然少不了一顿严厉的责罚。
“那就有劳了,告辞!”
“稍后我和然儿回来府上看望小丫头的!”
“嗯!”
我辞别了君莫离,看了一眼酩酊大醉的毅儿,心里微微一叹,这家伙虽是弦月的太子爷,但真的能够配得上我的女儿?这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
那天过后,这件事成了夜城里茶余饭后的笑料。虽然辰儿以前带着毅儿菲儿在夜城里也是一霸,但毅儿这次实在是闹得太过了,辰儿竟然出动了士兵寻人。而与这件事一起疯传的,还有一件关于我自己的:先皇御惊澜诈尸了!
其实住回夜城之后,为了避免诸如此类事件发生,我甚少出府。在府内作画、写字、养鱼、种花……陶冶情操的事情做了不少,一家人也合乐,时间也过的挺快。就算去安府喝茶吃饭,那也是直接坐着马车去的,基本上没在夜城内露过面。
可是这次为了找小丫头,我就这么冲出去了。夜城内见过我、还记得我相貌的人自然不少,尤其是那些官兵,我的圣颜他们早就在脑海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象。看几眼认出我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城内闹的沸沸扬扬,我更是不敢出门。辰儿随即颁布了告示,澄清这类“谣传”!
“你真是先皇御惊澜?”
可是这个所谓的真相,对于敏儿也是意料之外的冲击。平日里风百里他们唤我“愚兄”,君莫离见我甚少提我名讳,安然只是叫我“澜哥哥”,时间一长,根本没人叫我“御惊澜”,敏儿不知道我的姓氏名字很正常,因为我实在没有可以提起过,以至于大家都忘了。
不仅是我,就连晴儿,我也从未给她冠上我的姓氏。事情被牵扯出来,有些不刻意隐瞒的秘密,全部都摊开在桌面上!
“是,我就是御惊澜,”我语气很肯定,但是眼神更是坚定,无论我叫什么,又是谁,我也认定,她便是我一生的妻。
敏儿只是点点头,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那天以后,我们之间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事情似的,同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我知道,她心里藏了话,但,这也非我本意!
君莫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将毅儿狠狠的修理了一顿。我倒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听风百里有些夸张的描述,毅儿回去定是挨了重罚。不仅是他,连那天并未参与此事的菲儿也受了罚,禁足三月。
我不知道君莫离是如何教育毅儿的,但自打那天之后,再也没听过毅儿胡作非为。每天在安府里听从夫子教诲,熟读四书五经,天文地理,五行八卦,无一不通。但唯一没改变的是,依旧每日来陪晴儿玩耍一个时辰,然后再赶回安府去。
敏儿本来是要阻止的,却被我说通了。我们只需要静静的看着,正确的引导孩子们在人生道路上的错误或者选择。孩子的人生我们无权过多干涉,就像晴儿这辈子选择爱谁,嫁给谁,我们做父母的最多帮她参考,根本做不得决定。
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只不过是一种规制罢了。我不喜欢束缚,同样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步我的后尘,什么是最好的,适合她的,她也喜欢的,这就是对她最好的!
晴儿及笄以后,安然和君莫离命人抬了天价的聘礼替毅儿求娶晴儿,此时,毅儿已经准备接手君莫离的皇位了。我满心欢喜,浊泪溢出眼眶,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即将披上红嫁衣,我忍不住酣畅淋漓的痛哭了一场。
君莫离退位让贤,荣升为太上皇。毅儿登基之后,十里红妆迎娶晴儿,当日便册立她为皇位,地位永远不便。令下达了属于他的第一道圣旨:秀女制度作废,皇帝只能迎娶一位妻子,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归集进祖训之中,谁也不能违背。
晴儿进了宫,毅儿对她也很温柔、体贴,我与敏儿终于放下心来。既然女儿幸福了,我与敏儿也该好好享受一番后半生的日子了。告别了君莫离和安然,我和敏儿便开始了四处游历,把所有的见闻都写进了我的杂记之中。直到,我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闭上眼睛!
“娘,如今那小贱人已经在家留成了老姑娘,何必再多此一举?要是节外生枝,指不定还生出什么祸端来!”
方柔有些不放心她娘的提议,总觉得让方婉儿在闺阁中守着孤独慢慢老死去便是最美好的结局,何必再去冒这个险。
这些年,他们已经将方婉儿这个贱人温婉的形象破坏的干干净净,她爹也自然是不信方婉儿温柔乖巧的,每每回府,她这个长姐所做的一切,在她们的爹方老爷眼里,那就是虚伪、做作。既然她已经没了势力,何须浪费精力再对付她?
方夫人摇了摇头,冷笑着勾了勾嘴角,拉着方柔坐下,拍着她的手轻声道:“柔儿,你总是太过善良。若是娘在百年之前不替你和你弟弟彻底铲除掉方婉儿这个贱人,万一你爹突然想起她娘,觉得对她有愧,私心一偏,你们姐弟可还有活路?”
“娘,那贱人的娘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吗,爹怎么可能还惦记着她?”方柔不解,不是那贱人的娘死了以后,她爹才续弦,娶了她娘吗?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又怎会在以后更长的岁月里唤醒他的人记忆?
“其实,她娘是被我设计害死的!”
“啊?”
“嘘――”方夫人捂住方柔的嘴,示意她不出声,“若是不然,岂会有你们姐弟二人?”方夫人一点不觉得后悔,放佛当年害得方婉儿失去娘亲,就是先前的方夫人该死一样。脸上那份狰狞,嘴角的狠厉,全部跃然于脸上。
“娘……”
“乖,别怕,”方夫人心想许是吓到女儿了,连声安慰,然后才道:“你身边的丫头是夜城人氏,肯定认识一些不入流的人,让她去外面找个乞丐,或是地痞流氓都成,我们只要……”
“娘,真的可以?”
“放心,只要事成之后,我们再把那男人灭了口,到时候死无对证。若是方婉儿能怀上一男半女,那就更好了。说不定会直接上吊而死,就不会碍着我们分毫了!”
方柔一直认为自己的娘亲心思细腻,凡是考虑的周周道道,没想到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娘亲的恐怖,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眼神都没眨一下。她爹应该不知道过往的那些事,否则岂敢与一个杀他妻子的女人同眠?
方柔深呼吸了几次,才平稳住自己惊慌失措的情绪,镇静的出了方夫人的院子。寻了半天,才有些不耐烦的在小厨房找到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耳语了几句后,小丫鬟连连点头,急匆匆的从后门出了府。
吃罢晚膳,方夫人早早的上了床,闭着眼睡去。只要明日一睁开眼,定有下人来报告,方婉儿不知羞耻夜里私会情郎,被她的贴身丫鬟甜儿撞破,结果丫头被杀人灭口了。光是这其中一条,就已经足够方婉儿吃不了兜着走,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一晚上方柔都是惴惴不安的,总觉得这事不会就此结束,小心脏“砰砰砰”的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小姐!”
“端来吧!”
方婉儿坐在床头,总觉得自己今晚五心不做主,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她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姐妹,又能有什么事能让她心神恍惚,她真是杞人忧天。许是要下雨了,天气闷热罢了!
“甜儿,你也早点歇着吧,明日去请示了夫人,我们去庙里拜拜菩萨!”
“小姐是想去求姻缘?”甜儿忽然眼睛一亮,难道自家小姐开窍了?
“贫嘴,还不去休息?”
“是,我的好小姐,甜儿不多嘴便是了!”
小丫鬟撇了撇嘴,心里未自己这个苦命的小姐不值。明明是方府的大小姐,却被继母三人欺负的体无完肤,老爷竟然也是对她冷冰冰的,真是气人。她可怜的小姐啊,今年都双十年化了,为何不见她的良人?
方婉儿看着小丫头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姻缘?许是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姻缘了。与她同岁的姐妹已经是两三个孩子的娘了,而她,却待字闺中,成了老姑娘。她忍气吞声的过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想守住她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否则,她又何必在方府里任他们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