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李腾跟你有仇?”我低着头,并未注视他的反应。
“也没啥大仇,他把我伙计办了,我能让他安稳了?”健洋一甩头,翘起兰花指拨弄了两下他那稀疏的刘海,“李腾是厉害,只要咱们两拨人联合,他定定捞不着好,怎么样?”
我心里不屑着,脸上谦卑着,刚要摆手,顾鹏单手拎着外套走进教室,脸上笑得桃花盛开,逮谁都来一句充满温暖的问候关怀。巨大的疑惑感开始笼罩住我的头顶,我靠,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热爱生活的进步青年?
终于,顾鹏踉踉跄跄走到跟前,“呦,这谁啊?”
健洋憋住了几分自我炫耀,拼命镇定了几秒钟后,“鹏哥,我是三班的,一直想跟你交个朋友,怎么样?”说完把手冲衣服上来回蹭了蹭,伸向顾鹏。
顾鹏一怔,“这是闹哪出啊?来入伙的吗?”还劲儿劲儿地伸过手去,俩人微笑地甩着胳膊,愈浓愈烈。
当然当然了,这种状况也只是局限于话没扯明白之前,在健洋一番废话开闸泄洪之后,顾鹏往旁边空位子上一蜷,“想闹李腾,自己去闹呗?我没那兴趣陪你。”
健洋直接像野狗脱缰一般蹿了起来,“靠!顾鹏,老子大早晨闲的蛋疼来陪你扯淡呢?”
“别老子的,老子的,你算老几?以后蛋疼就少来扯。”
“好,你别后悔。”说罢转身离开……
我若有若无的跟了句,“鹏哥,他不会给咱们背后捅刀吧?”
顾鹏撇嘴摆手,一副不屑样,“他有背后捅刀的心思,早去捅李腾了。”
我无声地笑了一下,“倒也是,不过看你今天脸色别样红啊?于小慧呢,咋就你自己来了?”
顾鹏见我这么一问,瞬间笑得无比放荡,一副贱腻腻的声音说道:“昨晚哥上三垒了,哎哎,你不知道我昨晚那个雄风四起……”
我心里一紧,你看我这嘴欠,问这一出干嘛?让顾鹏又着实的装了一把。
“得了,下次拍成大电影给我看看吧。”此时我早已对顾鹏表现出来了傲慢与偏见的深恶痛绝。
顾鹏见我不与理睬,径直扑到文墩前座,挑了挑眼眉,“怎么样?想听不?”
文墩果不其然往桌子上一趴,美滋滋地点头,得到文墩肯定的目光回执后,顾鹏当即抬手一挽袖子,“你不知道,昨晚于小慧洗完澡,露着白嫩嫩的肩膀,头发湿湿的,那叫一个迷人,我上去一个狗扑……”
我是正人君子,偷听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做的,于是借着到文墩那喝水的空当能多听几句是几句,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
“想听就过来坐,别一趟一趟的,饮驴呐?”
我直接做出一脸无辜状,“听什么?我口渴,喝水你也管?”
文墩早已在旁急不可耐了,“鹏哥,继续啊!人家皮哥昨晚也风流了一把,你就别跟他炫了,冲我炫!来!”
顾鹏眯眼冲我微微一笑,“行啊,小仔,防不胜防啊!”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现在的我已经处在了一个巨尴尬的夹缝里,自我陶醉地感觉叶琳已经是我的人了,却只是在一个我吃她豆腐的晚上请她吃了顿肯德基。
我朝顾鹏双手一抱拳,“彼此,彼此。”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炫耀着自我,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其实我的灵魂正在七窍流血。
“真的真的,皮儿,我真的没想到你能这么爷们儿,来,咱俩交流交流经验。”
“有啥可交流的,万物之根本,造物之伟大,顺其姿势就好。”好吧,我承认,我只是在给自尊心撑起最后一丝颜面。
天下之大,跟谁吹都别跟文墩吹,跟谁装都别跟顾鹏装,这要是被他俩知道我昨晚跟叶琳去肯德基的事,这脸都能丢到战国春秋去。
被他俩软磨硬泡了一个早晨后,紧跟着就收到了大胸班头召唤,说什么交作业。真所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洞房巧遇大姨妈了。
拿着作业,到了办公室门前,叩了两下门,得到应允后调整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后推门而入。大胸老师坐在办公桌前煞有介事地忙碌着。大爷的给谁看呢?谁不知道我们的作业都是同学之间代批的!
我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走过去把作业本往办公桌上一放,“老师,找我有事?”
大胸老师抬眼扫我,手上批作业的动作仍未停止,表明她的日理万机:“最近听课怎么样?”
“恩,每堂课都好好听了,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懂……”我流畅地胡扯,同时略显夸张地让自己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大胸老师先是点点头,紧接着屁股上一发力,转到我面前与我对视,“你最近真的好好听课了?”
“啊?我基本全听了,不过有的没听懂……”我心虚,低头,她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果不其然,大胸老师压根儿就不是冲我作业来的,她起身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最近没有违反纪律吧?比如说打架什么的?”
我整个人都已经木了,顺势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怎么可能,绝对没有的事。”
“没有就好。我看了你之前的成绩,基础挺好的。好好学,成绩下滑可别怪我请你家长。”
我长嘘了一口气,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脸上虽春风得意,心里却早已电闪雷鸣了。
风尘仆仆地回到教室,庆幸自己又一次侥幸逃过了老师的塔杀。赫然发现栾刚和文墩坐在一起,俩人正瞅着书洞里,纷自扣着鼻孔在那一脸贱相的起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