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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相关的人

或许,我喜欢上你了

开学已近两个月,同学们都彼此熟络起来了,章亦遐却唯独没有和欧阳浩然说过一句话。她不自觉地抗拒着他,她并不喜欢他自然散发出的那股傲慢。

欧阳浩然也和周围的同学打成了一片,除了章亦遐。这么久了,她竟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这让他有点郁闷。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很近,也很远。不过,这个距离却足以看清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女生总能让他意外。

这两个月来,章亦遐的表现与他之前对她的想象相距甚远。她根本不是一个认真读书的乖学生,反而像个问题少女。上课似乎一点都不用心,从来不做笔记,课本旁边永远放着一本翻开的杂志,自习的时候总是戴着耳机听音乐或是写些不知道什么东西,作业也常常不去理会。简直比自己都吊儿郎当,不把学习当回事。

章亦遐,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行为却叛逆异常,前一秒热情如火,下一刻便能冷若冰霜。

欧阳浩然不是没有想过主动和她说话,可他竟然想不出好的开场白,总觉得说什么都太突兀了,对于一个根本无视你的人。况且,他骨子里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从来都是众人围绕的他,纵然来到了新环境也能迅速成为焦点。为何章亦遐偏偏对他视而不见。想到这里,欧阳浩然不禁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鲜有的落寞。

一天的课程结束了。能享受两个小时的吃饭和活动时间。毕竟是重点高中,课业还是相对繁重的。晚上还设了两节自习课。

章亦遐一下课便跑到二班去找林枫。林枫就坐在第一排,正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面容凝重,看来是遇到了难题。

在章亦遐的软磨硬泡之下,林枫终于答应先去吃饭,不过代价是饭后要去图书馆给她答疑解惑。

与章亦遐不同,林枫虽然爱玩爱闹,但对待学习一向认真。如果说章亦遐是凭天分轻而易举地考入了这所重点高中,那么林枫靠的绝对是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在林枫看来,做任何事都必须要全力以赴,即使不能成功,也要付出最大程度的努力。可章亦遐却截然相反,她并不在乎成绩,对什么都无所谓。她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有些人天生聪颖过人,有些人根本无需为生活而烦忧,而有些人只有通过后天的努力才能获得优渥的生活。或许,正是因为现实条件允许,爱做梦的人才能常在梦中吧。章亦遐正是如此。她家境殷实,祖上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父亲是会计,母亲是教师,她作为独生女儿,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从小到大,她一直过得顺顺利利。有些东西不是不想追求,而是因为你已经拥有了。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初中时就常常遭人嫉恨。但她总是不以为然。其实,林枫的内心总在隐隐地为章亦遐而担忧,像她这样一帆风顺的人生,是经不起波澜的。

晚餐过后,林枫拖着不情愿的章亦遐去了图书馆。

“咦,那不是赵鹏吗。”章亦遐一眼就看到了赵鹏。

林枫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果然是赵鹏,便拉着章亦遐径直走了过去。

赵鹏正认真地做数学题,一抬头对上了她们俩的目光,“你们也来图书馆啊,章亦遐,这可不像你。”章亦遐是一中出了名的优等生,从不用功却总是跻身校园前十名,更是屡次问鼎第一名。赵鹏一开始对她颇为不服,相处久了也只能感慨章亦遐天生好头脑。但他总是会习惯性地揶揄几句。

章亦遐对赵鹏的各种语气早已见怪不怪,她无奈地一笑,朝着林枫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赵鹏秒懂,他戏谑地打趣林枫,“林妹妹又拉着人家章亦遐来恶补啦,看来有些事还真是得靠天分呀。”

林枫气的拿着手里的物理书冲着赵鹏就是一顿砸,“自己也没多聪明,还整天嘲笑我,打死你!”

赵鹏连连求饶,“我错了。林妹妹应该柔弱些才对……”

章亦遐被他们俩逗乐了,从初中开始就像一对斗气冤家,尤其是赵鹏这个人,平时比较严肃,待人是刻薄了些,但常常还是不苟言笑的,却独独对林枫事事针对。她看着打闹的两个人,终于拉住林枫,“好了,拜托你们俩收敛一点,这可是图书馆。”她对着赵鹏诡异地一笑,“我还有些事,小枫就交给你啦。”

“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叫起来。

“你俩会不会想太多,我是说,小枫的……物理难题就交给你了。先撤啦。”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一直不太喜欢呆在图书馆学习,只是偶尔去借书。况且赵鹏讲解题目思路一向清晰,更能帮助小枫。

章亦遐看着时间尚早,便一个人漫步到了校区公园。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两个月来几乎每天都要过来兜一圈。

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别漫长,已经十月尾声,但空气中热气依旧,傍晚时分,更是有些闷热,或许一会儿会有场大雨吧。章亦遐这样想着。她走在仿古的长廊里,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南方的古代园林里。一抬头,忽然就看到了欧阳浩然。他也在这里闲逛,想着章亦遐对自己的无视,不觉心中更加烦闷。不想一回神就对上了章亦遐的目光。

她穿着一套浅绿色的运动套装,与他只有一米之隔。似乎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角度观察过她,她有着中等身材,一米六五左右的样子,在他看来,恰到好处。章亦遐也看着他,眼神澄澈,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看他。不可否认,他长了一张俊逸的脸,像极了小说中的男主角。章亦遐有种拍死自己的冲动,为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在内心告诫自己,这个人是危险的。

“Hi,你也来这里散步,真巧。”章亦遐率先打破了沉默。

欧阳浩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而且那么自然而然,看着她真诚的微笑,他突然就有些失神了。

见他不语,章亦遐瞪大眼睛看着他,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略微尴尬地一笑:“那个,我是章亦遐,和你同班……”

原来她以为自己还不认识她。欧阳浩然顿时心情大好:“你算是我的同桌,我知道你。”

说完便陷入了沉寂。

章亦遐觉得气氛有点诡异,空气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也许马上会有一场大雨。她抬头看了一眼欧阳浩然:“可能要下雨了,我先走了。”

她依然对着他微笑着,像是被她的笑容蛊惑了一般,他走向她,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干嘛?”她的语气生硬起来,眼角笑意全无。

“我只是……”欧阳浩然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只是想更靠近她一些。

章亦遐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远离这个人:“我先走了。”说完便要转身。

欧阳浩然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趔趄了一下回过身来。她甩开他的手,“欧阳浩然,你做什么?”

天色开始变得昏暗,布满了乌云,似乎下一秒就会风雨大作。这条长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他们只隔了十厘米,她的头几乎快贴上他的肩。风吹动树叶发出细碎的声音,却还是难以掩盖他们急促的呼吸。

欧阳浩然,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也在问自己。低头看着她倔强而凌厉的眼神,他突然用手抬起她微红的小脸,低头吻向她的额头。

“放开我……”她挣扎着远离他。

他反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我想,或许,我喜欢上你了。对,我有些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章亦遐有些愣住了,惊讶于他的话,也惊讶他近乎命令的语气,这个人果然是骄傲霸道到了极点。

“或许……你确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章亦遐苦笑了一声,“我想你这种游戏人生的人不配说喜欢。况且,我对你完全没感觉。”

欧阳浩然终究松开了她的手,但他还是不死心,“我不相信,你虽然看似淡漠,却内心如火。你和周围的人渐渐相熟,唯独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你对我有别于其他人,不是吗?你刚才都主动和我打招呼了。”

“你多想了。我和你打招呼是出于礼貌。”章亦遐冷静而冷淡地看着欧阳浩然,“我不喜欢内心傲慢的人,我不会喜欢你的。”

“不会喜欢我吗?”欧阳浩然低声反问了一声,不在看章亦遐,“今天的事,抱歉。”

“没关系,对于不相关的人和事,我不会放在心上。就这样吧,再见。”

她就那样转身走了,说得那样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不相关的人?章亦遐,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原来这些极尽简单的句子也可以如此伤人。骄傲如欧阳浩然,何曾被人如此对待。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滂沱而至。欧阳浩然却依旧站在那里,脑子里不停回闪着章亦遐说过的每一句话。

十几分钟过后,大雨散去,天边竟出现了彩虹。空气也顿时清新了许多。欧阳浩然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章亦遐头发的味道。他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这下,他确定了,他真的喜欢上了她,很喜欢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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