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还在下着,那蓝色光柱已经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茫茫夜空中只剩下了蓝光留下的点点痕迹,如萤火之光点缀着这下着小雨的迷人夜色。
光柱随着它一点点的变细后又慢慢的钻回了水里,原来被照亮的水下也渐渐的暗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了一团从水底升上来的蓝光,一直萦绕在李老汉耳边的女人哼歌的声音也逐渐的远去了,李老汉脑中一片空白,一动不敢动地看着眼前这些他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的景象。
那只剩下了一团的蓝光依旧耀眼,光团四周围吸引了很多鱼使劲的摇着尾巴,紧跟着光团一起从水底往上游,李老汉一见这么多的鱼才有点回过神来,心中疑惑:“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鱼?原来也在这附近打过鱼,可没见这么多啊……”李老汉又想了想觉得一定是被这光招来的,因为捕鱼的人都知道鱼喜欢有光的地方,但当那向上升的光团经过一株细小的水草时,只见那水草几乎可以说是有些疯狂的生长着,原来看上去有些弱小的茎叶瞬间变得粗壮,但当光团离开了那株水草后它又马上停止了那有些夸张的生长。
李老汉这一辈子虽然是在渔村中渡过的,可经历的大小事也不算少,眼前这一幕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全凭别人和他说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刚才还以为这些鱼是因为喜光才都聚到这,现在一看心里觉得可能不是那么回事。
蓝色光团离水面越来越近了,李老汉觉得那光有些耀眼的不能直视,而那群鱼每次看到像李老汉这样的渔船都会躲得远远的,可现在却仍然在水里使劲的扑腾着。
终于,那团光从水面浮了上来,飘到了离水面高出不多的距离,此时的李老汉早已经捂住了被晃出了眼泪的双眼,他感觉自己的两只手掌已经挡不住这光的照射,马上把身子转向船弦背了过去,虽然眼睛感到异常的不适,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身体里面好像传来了生机勃勃的气息,顿时感觉精神了许多,肢体也充满了力量,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似的。
李老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感觉,正惊奇间,突然感觉脚下的船向下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碰了他的船一下似的,随后,眼前也逐渐又恢复了应有的黑暗,那群像是着了魔似的鱼围着李老汉的小船绕了好一会,最后像是有些不舍似的四散离开了,李老汉听见周围一下又静了下来,才试探地把捂在眼睛上的双手拿了下来。
漆黑的河面上,李老汉刚一睁开眼睛顿时觉得世界面清明了许多,他首先看到的是船弦上的那盏油灯发出的黄光,和他背后照过来的一小团蓝光,蓝光很有频率地一闪一闪忽明忽灭,而且越来越暗像是马上就要消散的样子,但从那蓝光中,李老汉依旧能感觉到那勃勃的生命力,仿佛还有淡淡的清香飘来,心想:“这奇怪的蓝光越变越小,怎么还跑到我的船上来了?该不会是河里的什么凶兽吧……”
李老汉感觉比之前更有精神了,刚刚又看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事,一时间胆子也大了起来,心里暗道:“就算是遇到一个像那个凶兽,像在想跑也来不及了……”没再多想,蓝光又一闪,弓着腰的李老汉挺直了几分腰板转了过来,蓝光又完全暗了下去,李老汉等着那蓝光再亮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要是再这么跳下去,肯定在还没有被凶兽吃掉之前就先死掉了。
“这……”
蓝光又一闪,李老汉看到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冲着他呲牙咧嘴的凶兽,刚想再看仔细些,那蓝光又暗了下去,他转身从船弦上取下油灯,调到最亮后仔细一看,不禁的脱口而出:“这……这……”
李老汉感觉自己的眼睛清明了很多,甚至比以前还要看得清楚,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年闭着嘴唇,面色红润,一头黑色短发,虽然是从河底出来但全身却没有沾上一丁点的水,但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像是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又像是被利器刮破过似的。
李老汉见状不明所以,心想:“这么俊个孩子衣服破烂成这样,一定是被凶兽攻击了,可他身上怎么不见有什么伤呢……”只见蓝光又一闪却是从那少年的脖颈处发出来的,李老汉细一看,发出那蓝光的竟是一块三角形的石坠,这次蓝光只是一闪便马上消失了,他手中拿着油灯,不知道自己在那等着什么,一直盯着那三角形的石坠,可那蓝光再也没有闪一下。
雨水打在了那少年的脸颊上,李老汉把油灯换到左手,鼓足了勇气,一只满是皱纹的右手颤抖地伸向了那少年,放在那少年鼻下时,他冰凉的手指上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流,李老汉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心想:“还有气,这回可不能像上次一样见死不救了,得趁着那凶兽没追来快点离开这……”
李老汉心里一直挂念着那个被凶兽背着的青年,后悔没能救下他,所以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把眼前的这个少年扔下。手中长蒿一撑,向着渔村的方向驰去。
落月峰与渔村离的比较远,渐渐的天蒙蒙亮了,不紧不慢下着的小雨也停了,河面上泛起了一层雾气,李老汉回头看了眼落月峰,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白晴河的中心,才放下心来觉得那凶兽一定不会追到这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长蒿坐了下来,又抽起了他的烟袋杆,他身上的外衣早就脱了下来,盖在了那少年的身上,李老汉微笑着看着那昏迷着的少年。
李老汉想了一下不久前发生的事,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似的,但他清明了的眼睛提醒了他,那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突然他耳中响起了那个疯癫道士说的话:“当眼中之灰消失时,在这白晴河里会找到自己解脱。”,李老汉心想:“这少年不会是他口中的那个‘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