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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寻龙

这天天刚蒙蒙亮,王重阳就把巴布鲁叫醒,让他开车送去罗浮后山。巴布鲁一路上抱怨个不停,什么前山不走非走后山,大路不走非走小路,美景不看非走野路,最主要是搅了他的黄梁美梦,他正跟一女的办事的时候,被王重阳给叫醒了。王重阳一句话都没说,他的大脑正飞速的旋转,他的背包里有武器装备,罗浮山正门万万不可进,否则将被抓个正着,况且那洞天福地真正所在本不是山上露天的那个,而是在深山之中埋藏于地下。地图上显示,那洞天福地的入口比较容易进的有四处,进去之后,里面有很多洞,那些洞有些是死洞,有些是串通洞,有些是回环洞,有几条主要线路在那腾龙地图中描绘的很清楚,在其周边其他细枝的地方也有描述,但不可通。

王重阳在后山一处再也无法行车的地方下车,巴布鲁直接回酒店去了,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任务。王重阳看这荒山野岭,有条小径,小径中间有些已被两边的密草侵占了,看起来没什么人走这条路,心下舒坦很多。对照山川图案,这是通往最近最容易那道入口的起点,站在这个位置刚好看到全貌,从起点看上去,翻过七座山,下到山谷半山之处,有一拐角,拐角处有一黑点,那入口就在黑点附近,那黑点在泗滨浮磬上实际上是一个针眼大小的窟窿洞。王重阳已然明白,那针眼小洞在这山川之中实际上是一个大洞口,也就是今天的目的地入口。那泗滨浮磬的雕纹是有层次的,但这个拓本的层次感不太明显,也意味着王重阳有些地方弄不明白,甚至是判断失误。只是他进过很多洞之后,感觉对于洞内的路线不怎么需要地图了,因为本身对洞内的事情完全是茫然的,地图之上标的又不清晰,很多路都是需要探索一下。这地图最大的意义就是指明了方向,明确了目标,引导人少走弯路,在关键地方能提醒人注意路线,修正错误。

王重阳背负着装备也颇耗体力,前四座山峰比较矮,后三座山峰却较高,中途没发生意外事件这是他最心慰的事了,他并不着急赶路,一路走走歇歇,几乎是一边走一边玩的状态,行了将近七八个小时,他知道走这一天,翻七座山头很耗体力,不能再进洞冒险,要先休整一晚。

他下完最后一座山峰,抵达在半山之处,这里是整个隆起的山基,已将周围山峰连成一片,视野平坦开阔,只是没路直接上来,只能从上面的山上下来。这种绝路是不会有人过来的,平日里的登山者爬上山顶都很累了,下山时就更想找对路线一下到底,而那些对的线路上一般都有标记,只要路被探过,尤其在叉路口,都会留下某个户外团队的布条,经常跑野山的人对这些司空见惯了,但绝路一般人是不会来的。只有那些极度探险的发烧友,偶尔会光临一次,王重阳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可以放心睡觉不被打扰。

他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周围安全状况,除了没找到洞口之外,一切安好。但是王重阳就没办法安心睡觉了,他仔细对照拓图,确定是这个地方无疑。他看了看方向,已渐红的太阳已在西边,正慢慢的靠近一座山峰,那是座双峰山,中间有一条大裂缝,好似把山峰一劈两半,很像华山莲花峰,不同的是,这座山峰中间的裂缝比较深隧,中间没有“月牙铁斧”,他又看了看这幅山川图,不禁“啊”了一声,这两座山峰之间的圆圈原来是将要落山的太阳啊,太阳马上要进入其中一座山峰,过一会儿就会移动到山峰中间来,那不正是“山吞红丹”的写照吗?他想起那十六字箴言“峰连子午,山吞红丹,一气交合,循地彻天”。王重阳心说,难怪之前看不懂,如果不是来到实地位置,真想不出是这样确定方位的,古人行事遵循天时地利人和的标准,每一个细节都很讲究。“山吞红丹”正是天时,那地利就该是“峰连子午”,人和就是“一气交合”了。他见此景忽然悟出门道,很是欣喜,天时错过不可重来,他做好准备工作,先把“天时”时发生的方位确定下来。

那只需要站在正对那双峰山的中间,看红红的太阳夹在中间时,把地上的影子标记下来,影子穿过的地方就是一条线。“峰连子午”则是说两座山峰相连,正是地球上的子午圈,古时以子为正北,午为正南,也就是正南正北的位置的连线,影子与子午圈的交点,就是洞的位置!

现在西边太阳到达山峰中间还有一段距离,还要等一等。太阳夹在两座山峰的时刻,正是确定方位之时,早一点或晚一点均看不到完整的太阳,站的偏一点也会让其中一座山峰挡住太阳,只能调整自己的位置,站在两峰正中间,掐准时机,当看到太阳与两座山峰同时相切的那一刻,映出的影子就是那条线!这一刻转瞬即逝,王重阳不敢闪失,待恰到好处时,拿着射索枪顺着影子的方向打出一条长绳钉在地上。

他开始琢磨“峰连子午”,他前后看了看,发现北方一座山峰高耸,与南边一座矮峰正好相对,他掏出罗盘,但罗盘的南北指向却是偏的,而且偏离很大。王重阳盘算,照这个方向来看,太阳在正西,两峰相连刚好与太阳形成直角,也就是说两峰的连线正是子午线,那么罗盘出问题了,转念一想,不对,这里有磁场,干扰了地磁,导致罗盘指示失误。他捡了两块石头,向两侧伸直两臂,移动到北方高峰与南方矮峰的中间,看北峰与右臂对齐,再看南峰与左臂对齐,让两石头自由落体,砸出两个坑来,用直线把两坑连接起来,延伸出去与影子线交汇于平地上,交点就是要找的位置,这个位置离山体一侧较远,并且没有洞口。

王重阳琢磨了一下,几百年过后,这洞恐怕被山石盖住了,得挖开。王重阳也懒的挖,直接在那位置的周边磕了三颗手雷,上面都是松散的石头,炸出一个大坑来。他拿兵工铲把碎石屑都铲出去,又挖了一下周边,就发现有三合土封层,这就是洞口确定无疑,而且这个洞口是个隐藏洞口,本身就是埋于地下的。三合土,古人用来打基础是最普遍的,另一种用途就是造土楼和建墓穴,因为它不但可以承载巨大的压力,还可以防止山洪、山水的冲刷和浸泡,而且更有坚不可催的防御功能,在没有水泥的古代,用来封堵洞口也是最合适不过的办法。

但是防不住现代盗墓贼,也防不住王重阳,他们这类常打洞的人压根不管你这一套,统统下铲子,不管你多厚,也架不住铲子铲,更何况他们还有更有效的办法,拿炸药炸。王重阳没带雷管,但有手雷啊,他磕了两颗手雷,那三合土封层炸下来一大片,王重阳看了看土层厚度,琢磨着炸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用铲子挖,没挖多久看见洞口露出来了。

王重阳把洞口处理好,并不着急进洞,他支开简易帐篷,拿了点干粮、牛肉和水当作晚餐。夕阳已由正西偏向西北,还剩一少半张脸露在外面,映得西天漫天红霞,山峰长影垂落,低矮的山背树冠之上重影斑驳。王重阳坐在石头上,一边看着腾龙地图,一边嚼着大饼,仅借夕阳的余辉,却无心欣赏美景。

山夜漫漫,星空浩渺,凉风习习,孤帐之中,王重阳侧卧而眠,这一觉睡到半夜三更,他醒过来,已无倦意,昨日的劳累一扫而光。王重阳钻出帐来,望着这月夜星空,呼吸几口凉气,倍感舒畅,他稍微活动一下筋骨,不再怠慢,收拾好装备,钻洞而入。

洞里不分白天黑夜,什么时候进去都是漆黑一片,头灯是必不可少的。洞不宽敞,却也容得下两人站立行走,进入后不多远便该有宽敞的大洞,王重阳心里盘算。果不其然,二十余米之后,一条大洞横亘眼前,他进来的这条通道有如毛细血管一样隐藏在大洞一侧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若没有那地图指示,谁又能想到这里有个出口呢。那龙的主要脉络图显示,向右是分支,向左是主脉,向左不向右,王重阳小心行进。这洞中有浸入的泉滴,时不时滴下一滴,砸在额头倍感清凉。在行进过程中,经过一些旁洞,有些规模较小,有些规模很大,并且延伸进去还有洞连洞。王重阳略过那些小洞,但也不敢冒然进入那些大洞,但眼前这条路越走越崎岖,前面是越走越小,以致于走了半个多时辰后,他需要爬着过了。他越琢磨越不对劲,如果让他这么爬,那得爬到什么时候才能抵达那“龙心”之处啊。他爬了五六分钟之后,发现左边有一小洞,进去可以站人,里面还连有更多的通道,而若选择直行向前则继续爬这样的缝隙。王重阳心想,有人路不走干嘛非得钻狗洞呢,何况前面的洞狗也要当成壁虎趴着走,还是走人洞,他拧身就钻进小洞。在这洞行走,可比爬舒服多了,但这个洞的方向暂时也不太对,穿过小洞来到一个大洞,大洞宽敞空旷,周边通道有五条,王重阳一下傻眼了,不知道怎么走,除了回去的一条,其他都不知道有什么,连地图上都没显示。

王重阳采用感觉选择法,选择多了也不勉茫然,那只好朝方向对的那条走,也就是右转通道,方向对了,越走就越离得近了,王重阳心想。右侧通道平缓狭长,像被开凿过一样,脚下碎石居多,半个时辰走完也不见尽头,但在路途发现有零散的骨头,通常这意味着不是好事,肯定有人进来过,死在里面了。王重阳观察这骨头时间也久远了,但怎么死的还不知道。

王重阳谨慎行走,突然听到有哸哸的声音滑过去,他射灯照去,看见一队小老鼠也正顺着这洞向前走。这一队有五个,个头也不大,但它们都很整齐划一的向前进,跑的比家老鼠的速度可慢多了,但比王重阳走路快一倍。王重阳走的确实太慢了,边瞅边走,主要是因为看到那些骨头,他不确定洞里会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来,所以比较谨慎。王重阳拿头灯照着那队老鼠,它们竟然也不害怕,依然原速前进,这让他颇感新鲜。他正看着,忽然又一队老鼠从脚下穿过,王重阳照过来一看,这队老鼠也是一行五个,但每只老鼠的两只前爪都抱着颗龙眼,用后两只爪立着走,王重阳倍感奇怪。这时,从旁边鼠洞里又钻出来一队老鼠,一行五个,这一队更有意思,前爪各抱着一个红通通、扁圆状的小果子(这叫“莲雾”,王重阳不认识),后爪立着,跟人一样腆着肚子走;还有从别的洞钻出来一队老鼠,加入老鼠队伍行列,抱着青青的小果子,这是油甘;又有冒出来一队,抱的是碧根果;再冒出来一队,这队老鼠个头稍大点,两只前脚抱的是一条条的小鱼,这鱼还是刚死不久的......王重阳更感神奇,心说虽然没钻狗洞路,敢情到了老鼠窝,问题是这群老鼠不怕人啊,王重阳想了想也许人该怕老鼠,毕竟这在人家的地盘。王重阳看了看两边的洞口,很小的,钻条大笨狗都钻不过,最大能钻只猫,当然不能是九尾猫,老鼠们就从这些洞洞里钻进碎石大洞来加入队伍行列。一队队,排成行,顺次走,一点都不乱,王重阳心说这老鼠们是办什么晚会,这么隆重?又有水果,又有干果,还有鲜肉啊,它们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啊?倒是他这个不速之客,也没有老鼠接待他一下,颇感凄凉。

越往前走,越有成队的老鼠从两侧加入纳贡大军,从原先的一排变成两排,这洞的通道也拓宽成可并排两人行走。贡品可真不少,除了上面那些品类,还有形体略长的、红色柱状神秘果,成卷成束晾干了的酥醪菜,焦黄带孔形状不一的蜂蜜块,形似撞钟、褐色干瘪的一口盅等等,这些品类的队伍各有七队,混乱分布在大队伍中,青的青,红的红,黄的黄,白的白,褐的褐,最艰难的要属抱着那小酒盅的七队大老鼠,里面的液体没有酒味,盛的该是山泉水,它们要小心酒盅里的“酒”不能洒出来。这真的是一个隆重庆典,王重阳琢磨能让老鼠们庆典的日子该是哪一天?如果非要定个日子,那也许就是森林动物召开大会选拔十二生肖的那一天,老鼠是排十二生肖之首的啊!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王重阳对这老鼠大军太感兴趣了,他要目睹一下到底是什么盛况让老鼠们不辞辛苦运送这些贡品,事实上老鼠们能有这样的行为,绝非它们的本能,这一定是经过驯化的。可是不管什么样的驯化,也只能一时有效,假若是古人的技艺,那么这传承几百年的驯化结果怎么能持续奏效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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