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泽之北,有国曰暮离,以姓为部落,或者以女族为部落。多数以鹰或狼为图腾,也有一族以人身魔神为图腾,族人称其为“古蛮”,是由南方迁徙于此,经千年变迁,多数都是汉人之后,取汉人姓名,以汉人自居,却依旧保留着祭拜“古蛮”像的传统。
庆元历二十三年,暮离之国硝烟四起,各部落为争王帐之位,杀戮四起,其中,以“古蛮”为图腾的部族四处征战,士气如虹,千余轻骑,便在四年间征战暮离半数部族,“古蛮”之像筑遍从草原各地,抑制了战火的蔓延,这才使得王帐之战暂时停罢,使得草原有了暂时的安宁。
庆元历二十八年春,战火又起,草原王族不满暂代王帐之席的“古蛮”一族,随即便起了讨伐正名之战。
草原上,遍地尸骨,秃鹫随处可见,一只只都在俯首食尸,其间,却有一处怪异,一名少年埋头于尸首跟前,与秃鹫抢食吃,食的,便是那地上的尸体..。
这少年露出的身体显得有些苍白,略显浮肿,眼神露出些许麻木还有一种妖异的疯狂,头发枯燥带血,黏在脸上,身上满是暗色血迹,死气也是从他身上发出,吸引着飞舞在空中那准备吃新鲜血肉的秃鹫。这少年低下头,努力地张开口,咬在那早已死去不知多久的尸体胳膊上,拽下一口肉,用力的嚼着、咽下,然后再埋头,张口、嚼、咽。直到这手臂已成白骨,这少年才停下进食,抬起头,看着天上横飞的秃鹫,诡异的嚎了起来,声音嘶哑却又异常清亮,有种异样的阴森感。
地上躺着的,大部分都是他部族中的战士,他本应也是其中一员,在冲锋中,被敌人打落马背,晕死过去,直到战争结束很久,他才苏醒过来,发现身旁满是自己族人的尸首,四处查探,想找到一个活人,最终,却是失望至绝望。踉踉跄跄地走回部落驻地,可是部落却已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只余灰烬还有那横躺在地上的族人!跪在“古蛮”像前,少年眼流血泪,歇斯底里地嚎哭,然后,陷入疯狂。不知不觉中,他又走回了战场,看着遍地的尸首,还有正俯首啄食尸首的秃鹫,眼中似乎回复了清明,接着却又被疯狂取代。活下去的本能,让他跪在一具尸首前,俯下头,啃食尸首上的血肉。
少年的哭嚎声将正在进食的秃鹫们吓了一跳,振翅飞向空中,也引来了来周围查探的“古蛮”轻骑。这部轻骑只有十余人,见到战场中还有活人,便走上前准备探寻情况,却又被这少年疯狂之样吓到。相互言语几句,便由一人将其打昏,仍在马背上,带回“古蛮”军营中。
几日过去,少年神智慢慢恢复过来,不再像前几日那般疯狂作风,这时,有军中之人将其带进军营大帐,询问当日战况。
少年跪在地上,低首以示臣服。
“你叫什么名字?”正座上坐着一位紥髯男子,目露凶气,十分威严。
“张爻。”少年低声回到。
“大声点!”
“张爻!”少年抬起头,眼中再次露出疯狂。
“啪”那男人用手中的佩剑一下抽在张爻右脸:“谁让你抬起头的!”
张爻咽下口中鲜血,低下头,没有言语。
“是哪一个部族毁了你的部落?”男人将佩剑杵在地上,眼神阴翳。
“乞颜氏。”
“偌大的乞颜氏怎么可能去进攻你们这个小部!”
张爻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沉默。
那男人叹了口气,问:“那么,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张爻如实回答。
一阵压抑的沉默,过了好一阵,那男人才道:“好了,你出去吧,部族的仇,我们“古蛮”部会收回来的!”
张爻依言躬身推下,帐内只剩军中将士。其中一人见张爻出去,便道:“大人,这张爻的话不可信!”
“为何?”男人站起身,看着帐内的作战沙丘。
“乞颜氏是草原一系的精锐,怎么可能轻易跑到我们“古蛮”腹地,这样的话,岂不是一旦被我们围剿,就会损失一大助力!”
“哦?那如果,不单单只有他乞颜氏一部在我们腹地呢?”
“不可能,我们的军哨们不是吃素的,如果是多个部落潜入我们腹地,我们早就应该收到消息的!”那将领似乎有些惊讶于男人的猜测,眼睛瞪的奇大,怔怔的看着沙丘。
“但事实如此,不光是那少年的部落,我们“古蛮”收服的部落已经有5个在这几日内被灭了全族,没有一个活口,除了这个少年。”男人看着沙丘,脸色看不出喜怒。
“卑职失职,卑职这就去前锋营布置,加派哨子,探清周围军帐方圆五十里。”
男人摆了摆手,这将领就赶忙出帐,风风火火的前往先锋营。待这将领出了营帐,男人开口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其余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人出声。男人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没事的话,你们先下去吧,通知各个营帐,随时做好出战准备,人不离马,马不离人,就算是拉屎,也要蹲在马旁边拉,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军帐显得有些阴暗,男人又坐回椅上,右手扶额,静静地沉思。过了一阵儿,他突然开口道:“刚刚你为什么要让我用剑伤他?”
“因为我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我们同类的气息!”军帐中明明除了男人之外,再无别人,这声音却是在军帐中回响,极为奇异。
“同类?他明明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跟你一样!”男人显得有些惊讶。
“虽然他的确没有修练过任何魔功,但是,他已经入了魔,而且入的极深,我想,如果我把这个少年带回去,国师一定会很高兴的!”
男人沉默一阵,开口:“他很重要么?”
“他现在可以说是天生的魔修!你想想看,他在没有修炼魔功的时候就已经入了魔,这样子若是修炼起魔功,毕竟可以事半功倍,修炼的极为迅速。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吃人这件事吧!”这声音显得十分激动,像是捡到了宝藏一样。
男人有些焦躁的一巴掌拍在长案上,道:“那就把他带走吧!”
......
庆元历二十八年春,一名叫做张爻的少年入了魔,被带回“古蛮”族主族,由国师收为弟子,学那入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