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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劳尔和洪门

有时候人真是犯贱,在平淡稳定的生活中,感觉生活枯燥没有激情,太过平乏无力;而生活颠沛流离,又感觉没有脚踏实地的踏实实在,只觉得有今天没明天,前途一片苍茫,找不到出路,也没有办法回头,只能胡乱选个方向前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陈世之来到洛杉矶的时候,天色还早,阳光还在半天,井然有序的城市,竟然产生了胶片才有的疏离感觉,在这一刻间,陈世之明白了那句叶落归根的话。

这里不属于他,这里只能是风景。

有人曾经在外打拼一生,腰缠万贯,荣光满面,最后时却选择了叶落归根,有时候想起来的时候颇觉奇怪,可是仔细思想起来,却是凄凉无奈。

没有谁喜欢背井离乡,也没有人喜欢只有交易没有温情的世界,在这里只有一个人的辛酸与苦楚,成功了没有人分享你的喜悦,失败了,也没有一点安慰,就算死在了街巷深处,只有几只流浪的野狗啃食尸首,就算最后登到了顶峰,也不过多几片浮云,多几个追逐的秃鹫,等着你慢慢腐朽变老,沦为食物。

叶落归根是一种选择,更是一种牵连,是一种怀念。

这一刻,陈世之愈发感到孤独和凄凉,行在一个人的路上,走在一个人的街口,你和世界剥离。

陈世之已经和世界开始剥离,现在只剩下老爷子的温情难还,他和现实中仅有的或许便是熟悉二字了,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那处的山山水水,那里的一屋一瓦,那里的几缕风,那里的饭菜味道都是熟悉而让人怀恋的,那里是他长大的见证,他也见证着那里的变迁。

孤独是一种毒药,慢慢腐蚀人的心灵,直到你逐渐变得面目全非,成为一句行尸走肉。

杜那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或者说杜那已经熟悉了幸存者的生活方式,习惯了幸存者任务流程。

找个市井之地吃些东西,听一些东西,找一个四面畅通的地方休憩,方便追击,也方便逃离,然后找到任务目标,在密密麻麻的人海人潮中找出朋友和对手。

洛杉矶的阳光是明媚的的,干净整洁,散发着文明城市特有的气息,你可以感受到城市的精致,看着街道两侧的牌匾,陌生却能读懂的英文、西班牙文字,错乱的感觉油然而生。

杜那去了地下赌场,那里有着他们要的许多信息,陈世之准备到唐人街看看中餐馆。

空荡荡的餐馆,只有一个略显矮小的,皮肤微黑的白人在那里,当然了,矮小和微黑只是相对于其他白种人说的。这人面前放着一份宫保鸡丁,一份回锅肉,一份糖醋里脊,没有米饭,只有一盘子的金黄煎饼,陈世之吃过这种墨西哥传统的玉米饼,只是墨西哥做的很厚,而这个煎饼是摊得很薄的那种,一看就是中式的做法。这人吃法很特别,把黄色的玉米煎饼里面卷上回锅肉,浇上宫保鸡丁菜汁子吃,边上放着一个勺子基本不用,有一双筷子只用一根,是用来插糖醋里脊的。有时候,会用勺子来吃宫保鸡丁,吃的豪放而自得。

陈世之不由的皱皱眉头,拿一根筷子插糖醋里脊他也能做到,只是完全没有这人的行云流水的自然感觉,就像撕书的话,谁都会,一个小孩子都能撕得酣畅而快乐,如果是一本书,要整本的撕开,相信没有几个撕得轻松惬意。陈世之现在就有这种感觉,那人抬起头,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犀利,陈世之瞬间有被看透的感觉,那人咕嘟一句,“原来是个菜鸟”,便又埋头苦战煎饼。

陈世之眉头紧锁起来,从维度空间来的?“菜鸟”可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语言。听声音口气还是个资深老鸟。陈世之也不畏怯,自顾自坐到这人对面,要了份白切猪手。两人就这样坐着,你吃你的,他吃他的,一阵子,这人吃完了,看着陈世之的白切猪手有些馋,摸了摸肚子,叹口气,吃的有些撑了,现在吃不下去了。

“你好,我是劳尔。”

“你可以叫我孔方兄。”

“中国菜真是棒,我每次都吃的很多。”

“能看得出来。”

“你和这里熟吗?”

“有事?”

“做点小生意,只是这里的人搭不上话。”

“那你等一阵子,我进去试试看。”

陈世之对着正堂记账的盘着辫子的掌柜的做了个扣指的手势道:“帮外有帮,镇山马前效力,前来见过花六爷,凡望通禀则个。”

那个胖胖的掌柜显然吃了一惊,回了一个手势,道:“四海同一家,堂前恭迎五祖,敢问烧几炷香,拜的那座山,好报回个子丑。”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苗裔华夏,礼敬天下。”

胖掌柜做个抱拳礼,便匆匆进了去,劳尔看的目瞪口呆,这两个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的明白,可是连起来他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有什么联系。

这两人说的是洪门的切口,镇山是协助花冠(负责严查奸细,搞情报的)巡风的,是通风报信的耳目,陈世之告诉人家他是洪门负责通风报信的外勤人员,前来拜见海外洪门“花冠”花六爷的。人家回答四海之内都有洪门的兄弟,在堂前祭祖时,你们祭拜的是哪位,关系远近亲疏,好报给花六爷。

陈世之回答人家,老祖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都是汉家苗裔,都是有抱负的汉子,有什么不能相信的。这里的话已经点名了出处。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顾炎武正是洪门的五位始祖之一。

洪门之内不禁出身来历,一旦入门,所有仇怨都要放下,门内兄弟亲如一家,可是进门时候也不是是个人都能进来的,多少有些根底,最好和洪门有点关系,知道洪门的抱负、规矩和目标,或者由老人介绍也行。

这些话里的切口,语句中的典故,每句话中包含隐语,门内的人一清二楚,门外的即使有些了解,也不过知道一点皮毛,这从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洪门的纯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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