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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懂得转弯的小溪,流进了大海(4)

当他的散文集《飘逸的温馨》被出版社选中,即将出版之际,他的大学同窗们也完成了四年的学习生活,开始告别校园。这时,他也找到了一家接收他的工作单位,一同遭遇坎坷的琳琳,此时也已是那家国贸城里的一位颇有名气的女老板了。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是互相关心、互相鼓励的好朋友,一起憋着劲儿用行动擦去了那份刻骨铭心的耻辱。

至此,他隐瞒了三年多的漂泊经历,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回久违的家乡,满含泪水地站在父母面前,讲述三年来独自一人苦乐相伴的打拼经历时,他至敬的父母只是流着泪,抱怨他不该那样苦了自己,而他终于可以挺起胸膛自豪地告诉人们——青春岁月中,那个跟头摔出来的是精彩……

找到最大的那株麦穗

说好要陪着我一起出嫁的好友若雅,也告别了“剩女生涯”。我仍没遇见一个肯让我欣然嫁掉的男人。偶尔也有些许落寞,但我很快就淡然地安慰自己:书卷生香,美人如玉,凭我的优秀,不信碰不到最大的那株麦穗。

没错,我对理想的爱情是十分挑剔的,近乎于苛刻,围拢我身边的男人,有帅气的,有智慧的,有富有的,有兼而有之的,但他们都只适合做朋友,而不能做老公。

痴情地追了我七年的刚子,最后也没感动我,他转身娶了一个聪明能干的美女。我在他的婚礼上逗他:“你得好好感谢我,若不是因为我,怎么会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刚子一脸坏笑地说:“剩女,你总是有道理,等你嫁不掉的那一天,看你怎么哭鼻子。”

“那不用你担心,你一心扑在媳妇身上吧。”我冲他挤眉弄眼。

是的,我对心中的爱情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甚至有些傲然的自负,在那些优秀的男人面前,我始终是命运在握的从容与淡定。

一位被我拒绝的帅哥,后来成了与我无话不谈的铁哥们儿,他慨叹:“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在爱情上一丝一毫都不肯妥协。”

我平静道:“我只是听从心灵的召唤,在爱情上,绝不委屈自己。”

在爱的原野上,我就那么信马由缰地往前走着,任一簇簇美丽的风景,从身边不停地闪过。时光无情地给我贴了一张鲜明的“剩女”的标签,让我在情场上一路颠簸着,却迟迟不见我那如意郎君。

好友若雅牵着四岁的女儿来看我,我的小屋收拾得温馨而浪漫,我略施粉黛,颈上挂着漂亮的紫金项链,指甲刚刚涂过,一身时尚的休闲装,正手捧一杯自己研磨的上等咖啡,坐在桔黄的灯光里,桌上摊开的是一本刚刚翻译过来的获得诺贝尔奖的小说……

若雅一脸惊讶:“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士追求,你还能如此心静如水,真是修炼到家了。”

是的,我不是一个情场上的失败者,尽管我穿梭在许多喜欢我和我也有些喜欢的男人中间,有甜蜜,也有苦涩,有庆幸,也有遗憾,那个能完全俘虏我的芳心的男人还未出现,但我相信自己不会总是被剩下,冥冥中,那个男人一定会在前面等我,我这般固执地向前走去,就是为了在某一天遇见他。

若雅提醒我:“别挑花眼了,差不多就行了,干嘛非要找到最大的那株麦穗?”

我给窗前的铁树浇水,认真地告诉她:“不是挑剔,我只是相信,远方最大的那株稻穗,一定是最美的,是自己最想要的,也是最愿意遇见我的。”

我给若雅讲了母亲的故事:曾经是大学校园里最耀眼的“校花”,母亲在那么多爱的目光殷勤的簇拥中,迷失了自己,草率地选了那长得帅气、善于甜言蜜语的他,做了自己的伴侣。结果,婚后不久,母亲便失望地发现,他身上有那么多缺点,两人的争吵不断地升级,将想象的幸福婚姻,戳得千疮百孔,直到她英年郁郁而死。母亲生前告诉我——不要轻易交出爱情,要学会用心灵选择,学会耐心等待,有些美好的爱情,往往是姗姗来迟的。

我更扼腕痛惜的是,有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终身未娶,只因他一直深深地爱着母亲。

我也耳闻目睹过很多爱情开始时那样的花枝招展,不久便花瓣纷纷萎地,满目的疮痍,惨得令人难以卒读。于是,我便更加笃信:那些失败的爱情和婚姻,尽管有种种不一的原由,但其共同的一点肯定毋庸置疑,那就是他们当初的爱情,虽说有不少优点,但仍不是最好的。否则,怎么会败给流逝的时光呢?古往今来的那些令人羡慕和向往的幸福爱情,无一不是渴望爱的两人遇见了彼此最合适的。

所以,我愿意怀抱心中诗意的爱情,心平气和地慢慢地等待。

谁说红颜弹指老?我那颗等待幸福爱情的心,一直年轻着。因而,我能够淡定地望着岁月流转,好好地工作,好好地疼爱自己,能够坦然面对一场场走近又走开的爱情,从容地展示一个剩女在爱情上屡败屡战的卓然风采。

直到有一天,我惊喜地遇见了我现在的老公。四目相对时,我便断定他就是我一心要找到的最大的那株稻穗,我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而他,也真的没有让我有丝毫的失望,与我一同把童话般的爱情,演绎到了人间烟火味十足的现实生活当中。

不少好友看到我那仿佛上苍特别厚爱的姻缘,不无羡慕地慨叹:原来,固执的“剩女”,也可以等到幸福美满的爱情。

我却要说:“其实,美满的爱情绝不是等来的,而是心中始终清楚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样的爱情,并且懂得如何慧心地找寻。”

跑过年轮,跃过苍老

他曾是一位优秀的标枪运动员,1952年,在赫尔辛基奥运会上,他获得了标枪比赛的第九名。但他更是一位著名的工程师和企业家,机械专业硕士毕业的他,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创办了著名的Ektelong公司。

她在遇见他之前是一位数学教师,曾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人过中年的她,突然迷恋上了运动,尤其是奔跑。她说摆动双臂向前奔跑的感觉棒极了,好像腋下生出了翅膀。

年过40,摆脱婚姻不幸的她,没有一丝的忧愁,因为奔跑,她的人生转向了另一片自由的天地。在校园里,在乡村公路边,在海滨大道……换上一双跑鞋,她就能脚下生风地跑上一程。三个孩子夸奖她跑起来的样子,真像一匹漂亮的马。她很得意地说:“我就是要做一匹永远年轻的骏马,在生命的跑道上飞奔,把苍老甩在身后。”

爱上他那年,她已年近50,容颜已老,但她消瘦干练的身躯,包裹的却是一颗青春蓬勃的心。他颇为自信地告诉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跑得更快,还能帮你跳得更高。”

从他那充满爱意的眼神里,她读到了真诚的赞赏和鼓励。50岁后,她居然真的迷上了撑竿跳这项高难度的运动。而他这位大企业家,也毅然放下手头重要的商业活动,欣然地成为她最得力的教练和陪练员。他无师自通,耐心地为她讲解撑竿跳复杂的动作要领,看着她一次次飞跃不断升高的横杆,两人脸上洋溢的全是无法掩饰的快乐,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飒爽英姿的年轻岁月。

因为喜欢,他特意在加州的圣迭戈海滨,买下一栋房产,在那个大院子里专门铺设了一条40多米的标准跑道,跑道的一头是设备齐全的跳高场地,另一头则是一个跳远沙坑。这个纯粹的私人田径训练场,很快便成了当地的一道独特的风景。人们惊讶不已的是,经常来这里训练的两位主人,如今年龄已分别为70和84。

提及奔跑和跳跃,他们的三个孩子都一脸的自豪,因为她用近乎传奇的故事,改写了人们所熟知的运动常识,打破了许多体育赛场上有关年龄的界限。

她撑杆跳的最好成绩是3米17,至今仍是美国“老将田径锦标赛”纪录。这一成绩,即便是放在美国青少年奥林匹克锦标赛中,也足以进入到前16名。她的短跑成绩更是惊人,在她67岁那年,她在100米比赛中,跑出了14秒35,200米的最好成绩是29秒91;而她的另一个强项跳远的成绩是4米29,那是她65岁那年创造的美国该年龄段的全国纪录。

她的名字叫娜蒂妮·奥康诺,他叫巴德·赫尔德。当有记者问她,为何在那样高龄还选择奔跑和跳跃,她说:“因为每一次奔跑和跳跃,都让我们更加热爱生活,都让我们感觉自己的生命并没有苍老,怦怦跳动的依然和年轻人一样的心脏。”

当有人谈及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他却不以为然,反而笑呵呵地讲述在90年代中期,他们投资科罗拉多淘金业,两个人住简陋的小屋,洗澡要到很远的小镇的体育馆,结果没有淘到黄金,却淘到了人生的“黄金”——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才能品味到人生的幸福。

这一对浪漫的夫妻,如今仍在不停地奔跑和跳跃着,他们相信:带着满腔的热爱,一路向前,奔向更高的目标,就能跑过年轮,跃过苍老。

我们的输赢都在路上

1990年8月, 我接到了省城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成为那个偏远的山村里考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带着全村人的羡慕和赞叹,兴高采烈地踏上了通往省城的列车。

与此同时,我的同窗好友金海,却泪流满面地撕碎了北京一所名牌大学的通知书,在村民的一片扼腕痛惜中,默然背起寒伧的行囊,加入了南下打工的队伍。尽管上大学是金海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残酷的家境状况,让他只能做出那样无奈的选择——他母亲患精神病快十年了。不久前,他父亲又被突然炸响的哑炮,永远地剥夺了行走的权利,只能愁眉苦脸地瘫卧在床上了。没有什么比贫病交加,更让人心痛的了。那个炎热的八月,我不敢见金海,不敢面对他满眼叫人心酸的苦涩。

我的大学阳光明媚,简单的功课、少许的作业和宽松的考试,让我轻松愉快地应对。于是,我把充裕的时间,慷慨地抛给了影院、舞厅、商场、溜冰场,尽情地品尝青春的快乐。我甚至还在大三那年秋天,旷课20天,跟两位同学结伴游历了大半个中国,虽说为此挨了处分,也没在意,反而时常拿出一大把照片,炫耀似的将那当作大学生活里得意的谈资。

不幸的金海,刚去南方打工没多久就遇到了麻烦,他好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辛辛苦苦地干了半年,待到结算工钱时,雇工的老板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金海后来告诉我,那会儿,他恨不得能杀了那个可恶的老板,因为那是他最艰难的时候,那是往他没愈合的伤口上撒盐啊,他几乎都要挺不住了。

第二年春天,金海来到我读大学的城市打工。我陪着他跑了三天劳务市场,终于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找到一份搅拌泥沙的又脏又累的工作。金海说他不怕吃苦,有一份挣钱的工作就行,他还说离我近一点儿,他心里多一份温暖。当时,我很感动,好像自己是这个城市的主人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有空到我学校来玩,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

此后一年间,金海几乎没到大学里来找过我,因为他实在太忙了,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地干上十五六个小时。我去看过他两次,见识了他那阴暗、潮湿的工棚和简单、劣质的伙食,见到短短的两年间他那变得与年龄不相衬的黝黑、苍老的面容,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命运就是如此地不公,聪明、勤奋的他,理应和我一样潇洒地漫步在大学校园,把青春自由地挥洒成一首首浪漫的抒情诗的,现在却……

悠然的四年大学时光转瞬即逝。毕业后,我如愿地留在了省城,并进了一个大单位,拥有了一份轻松、体面的工作,并娶了一位处长的女儿。每年春节,我都要携妻挈女衣锦还乡,站在家乡父老羡慕的目光中间,我心里装满了成功的幸福与骄傲。

再说金海,在走过三年多艰辛的风雨打工路后,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改变命运的商机,他勇敢地成立了自己的建筑公司,拉起了一支建筑、装修队伍,不辞辛苦地征战于北方各大城市的建筑市场上,凭着他的聪明、坚韧与认真,很快地打开了局面,公司的资本滚雪球似的急剧膨胀。几年后,他已是身家逾千万元的房产大亨,在京城拥有了自己的豪华别墅和奔驰轿车。他还给父母请了保姆,叫两位老人逢人便慨叹——这日子就像是做梦似的,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一切都有了,生活一下子就像进了天堂。

金海依然是一个大忙人,在紧张、繁忙的商战之余,他总要挤时间开车到首都的几所著名大学听课。他说知识经济时代了,一天不学习都要落伍的。

与金海相比真是惭愧得很,大学成绩平平的我,对手头那份悠闲的工作,自然也没怎么投入,更多的精力都花在繁杂的人事应酬上面了。当然,我也琢磨过一些挣钱的门路,但结果大都不尽如人意,便更加慵懒起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打发起日子来。没有明晰的追求目标,也没了生活的压力,我不知不觉中也就疏远了学习。同学相聚时,也曾自嘲地说“堕落了”,但说归说,依旧是无所谓地虚度岁月。直到有一天,单位人员精简竟降临到自己的头顶时,我才像被人在肩头猛击了一掌,真切地知道了这世界确实没有一劳永逸的美事。

应该感谢金海,在我下岗后痛苦得难以自拔时,他向我伸出了热情的双手,把我安排到了他公司的一个重要部门。这一年,距我们迈出高中校门正好10年。

十年间,我从一个光明的起点开始,取得一点点的成功,但很快就滑向了平庸;而金海却从巨大的失意中迅速崛起,大踏步地走向了人生的辉煌,并继续向着更高的峰巅攀援。回望我和金海的这段不长的人生之旅,不难看出——最终的成功,不在于起点的好坏,不在于起步的早晚,也不在于最初领先的多少,而在于目光始终瞄准前方,在于整个路途上的心血与汗水的付出……

“我们的输赢都在路上”,我把这句话深深地铭刻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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