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很紧张?”顾清扬挑眉,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了二郎腿,鲜少有这打趣的谈话雅兴,“三八军里那么多的精英都过滤掉了,为什么他会惟独漏掉了一个你呢?”
叶鸣修眯了眯眼睛,揶揄出声,“你的意思是你这个剩下的被挑上眼的就是精华了是吧?”
顾清扬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叶鸣修凝眉,在顾清扬笑声中叹息一声,缓幽幽地念叨,“按辈分,我还得叫他一声伯伯!所以咱们这亲戚的关系是绑定了!”叶鸣修朝他举了举茶杯,“以后,请多多指教!”
顾清扬被噎了一下,轻咳出声,端在手里的茶水都荡了出来,他是知道叶家在军中的势力的,中间的关系一定是千丝万缕,但他就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跟白家有关系。
年前任何单位都是很忙的,医院也不例外,白锦思忙着医院的事情,而顾清扬也忙着张罗团里的事儿。
一周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眼看着今天就是大年三十,医院里除了值班的人还守着,每一层楼都显得格外的冷清。
“媳妇儿,猜猜我现在正在干什么?”佩戴着蓝牙耳机的顾清扬徒手抱起一盆盆栽往自己的房间里移,趴在房门外面的小太阳一脸紧张心疼状,低低地出声:“顾老大,你小心点,那,那可是我们副团长好不容易才栽活的”小太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抱着那盆结满了金桔果子的顾清扬转眼一瞪,踹出的脚就飞了过去,小太阳哀叫一声旋风腿似地开溜,尼玛,抢人东西还不让人说!太没天理了!
我告诉我家副团长去!!
白锦思听见电话那边有人的哀嚎声,笑道:“你现在在欺负下属,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顾清扬嘿嘿直笑,抬脸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连被单被套都焕然一新了,就刚才那从叶鸣修屋子里黑来的金桔往屋子里一放,顿时觉得视野舒坦。
还别说,叶鸣修那家伙还真当团里是修身养性之地了,室外白雪茫茫,他屋子里是春意盎然,好在是他提前走了,不然他也没这么好运能从他屋子里搬东西离开。
“待会我来接你,乖乖等我啊!”这是顾清扬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白锦思看了看时间,回到办公室便开始整理,她的东西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东西并不多,是用行李箱装着。
下午三点多,白锦思已经拖着行李箱下了楼,沿途跟同事们打着招呼互道一声‘新年好’,说出这句话时若是在往年她是会觉得落寞的,因为过年就意味着自己又老了一岁,而自己还是形单影只,但是今年,她是万分期待的,因为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了,提着行李箱的她步履欢快,尤其是看到那辆熟悉的越野车出现在她的视野时,她步伐加快简直是要飞起来了。
顾清扬的车才刚停下,就看见有个身影从医院的大厅飞奔而出,他定睛一看,见到时穿着白色大衣朝自己这边快步而来的白锦思,急忙跳下车快步地朝那边跑,两人一靠近,他扬手就将她抱在怀里原地转了一圈,一个热吻稳稳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白锦思惊呼出声,抱着他的颈脖急喘气,还不忘急切地说道:“别别,要让人见到了不好!”但顾清扬可没打算松手,低头睨她,“我见不得人?”说完不顾白锦思的低叫,双手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在怀里就往停车的地方走,等把白锦思安全地放进车里,他还抱着不肯松手,用脸亲昵地挨了挨她的脸,这才松开她折回去捡她的箱子。
白锦思揉着自己发热的脸庞,听见身侧的顾清扬哼起了歌,想着刚才两人那火热的一幕,她低着头抿唇一笑,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这期间就是每天都打打电话聊聊一日三餐都吃了些什么的话题,偶尔他半夜睡不着也会给她电话,要是碰到她值夜班,他是能跟她聊个整夜。
她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话题是多得说都说不完。
越野车轻车熟路地在半个小时之后抵达了K市的陆军驻军地,白锦思本来是闭着眼睛养神的,脸搭向窗边,隙开眼睛一晃,眼前晃过一大片的军绿色,被雪的白光耀了眼眨眼一见是这种深吸人眼球的绿色,她清醒了,随即便被车窗外那一大束火红的色彩给耀花了眼睛,就连开车的顾清扬都忍不住地发出一阵无奈的低叹,“这帮臭小子!”
早已侯在停车处的士兵们看着车到了,齐刷刷地让开一条道,露出那个堆起的一人高的雪人,雪人戴着帽子,鼻子是一根长长的红萝卜,最耀眼的就是它怀里插着一大束包装得华美的玫瑰花,朵朵娇艳,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耀眼非常。
“嫂子,嫂子,嫂子”车外站着笔直的人齐齐喊出了声,整齐的声音让坐在车里的白锦思愣了一下,转身看向顾清扬,顾清扬一脸无辜,不是我!
“买花这么俗气的事儿怎么可能是我做得出来的?”顾清扬嘀咕出声,还不忘去瞄白锦思的脸部表情,见白锦思下了车,他下车时低咒出声,“兔崽子,我买的花就让你们给这么糟蹋了!”他准备好的花明明是放在寝室里的,谁这么大胆子翻窗进他屋子的?
站在人群里的李力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的那会儿使劲地朝于新脸上瞄,出鬼主意的是你,可为什么每次执行的人是我?于新回赠他一眼,挑眉,你笨呗,经不住兄弟们的一阵起哄你就上了,待会顾老大追究起来,你给自觉地扛着。
“嫂子,我帮你提!”
“嫂子,我帮你打伞!”
“嫂子……”
白锦思一下车就受到了外面的人夹道欢迎,头顶一把大伞撑开,怀里抱着的是那一大束的鲜花,李力鼻子都冻出来了,把花往白锦思怀里一塞嘿嘿笑道,“嫂子,我代表全团的兄弟们热烈欢迎你的到来!”说着朝对面的那栋住宿楼一招手,随即便有震耳欲聋的热烈呼喊声震撼而出,把白锦思都吓了一跳,转过脸去看见那栋楼的所有阳台上都挤满了黑压压的脑袋,朝着这边一阵兴奋的吆喝。
白锦思还真是受宠若惊,她可想过迎接她的见面礼会是这么的隆重,她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些英气甚至还带着一丝稚气的脸,每一张都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心里是一阵暖暖的感激。
“我,我”白锦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是谁起哄了,站在她身边的顾清扬被人挤了过来,白锦思一个不稳,就被一只手温柔地抱住,怀里的鲜花枝叶遮住了她的脸,而她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身边的人给抱了起来,耳边响起的欢呼声更加大声了,她透过花叶的缝隙看到了那张让她闭着眼睛也能摸出是他的脸,听着他又羞又恼地声音被士兵的欢呼声给淹没了个彻底,顾清扬抱着她是吸足了气一口气狂奔上楼,等到耳边终于清静了呼吸也顺畅了,两人才喘出一口气来。
白锦思看着怀里的花,“你送的?”
顾清扬抱着她继续爬楼,脸色有些发红,却目光朝前平视着,咧嘴笑了笑,“怎么可能是我?”
白锦思扬手就要扔,被顾清扬发现了急忙制止伸手把她要扔的玫瑰花给抱进怀里,“哎哎哎,别扔别扔,被大伙儿看见了不好!”
见他脸色一急,白锦思将手一收,此时两人已经站在了门口,顾清扬将门打开拉着她进门把门一关,唬了唬眼睛,“不好看吗?”他可是头一次买玫瑰花,想想,二十九年来,以前每一年都会买的花是康乃馨,送给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每年三支,一支给奶奶,一支给妈妈,一支给妹妹。
买玫瑰花还真的是第一次的!
白锦思看着他那发红的脸色,忍不住在心里低笑起来,这个木头,她靠过去,伸手挽住他的颈脖,在顾清扬发怔之际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清扬,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这算是对他的肯定!
顾清扬松开怀里的花束,爱昵得拥着她,“媳妇儿,我好高兴!”
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
梦里有个怨气的声音阴测测地响起,睡梦中的白锦思抓紧了被褥,在听到无数次‘原来是你’的声音之后,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抓紧了被子大叫一声“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什么?
醒来的白锦思满头的汗水,情急之下破口而出的话让她又是一阵呆愣,自从她接到那份匿名信,看到那上面的四个字之后,她一睡下就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具体的梦境她又稀里糊涂地记不住,只是梦到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这几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铺天盖地般地朝她袭来。
白锦思坐在床边,伸手去拿摆放在床头的那只杯子,杯子里的水是恒温保存着的,她醒来有个习惯会喝一大杯的白开水,这是顾清扬在她睡前就准备好了的,顾清扬让她先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晚上大伙儿一起吃年夜饭,她不过是睡了一觉,却被惊得浑身都是汗。
白锦思咕咚咕咚地喝光了一杯水,这才从梦境里缓过神来。
她缓出一口气,重新靠了回去,思前想后都觉得自己应该是熬了一晚上的夜没有睡好而引起的后遗症,她起身,套了一件外套在身上,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飘飞而落的雪花,透过窗吹得呼呼呼的风。
她把手臂紧紧地抱在怀里,身体莫名地打起了寒颤!
最冷的时候是要到来了吗?
背后灌来一阵凉风,白锦思寒颤又起,觉得一双腿都是风习习的,冷风从裤腿往上灌,小腿一针发凉,她拉着睡衣的毛领子使劲地往自己的领口拽,从噩梦惊吓醒来被这风一吹感觉浑身都冷得冰凉,她诧异地转身,见到身后的门已经被人轻轻推开,见到进来的人是顾清扬,她挪动着发僵的双腿往门口走,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就往他怀里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