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星稀,枯树,孤井,月辉酒下,斜斜摇曳在院落的枯枝败叶上,深秋十月的院落,凄寂,冷清。三更天了,屋里突兀的亮起一盏油灯,隔着灰暗的的窗纸,瞳瞳跳动的火焰中映射出一个魁梧的身躯,悉悉嗦嗦,穿好衣衫。“吱……”小门被推开了,屋内走出一个人,独臂,披发,僧衣萧索,两鬓霜白。余光瞥向院落一角,那里的木架上有刀,两口。戒刀,锈迹斑驳,似是多年没有人用过了。“唉……”僧人轻叹一口气,却是无奈的走向那口孤井,伸手去拿轱辘,奈何独臂不便,只好慢慢摇动轱辘,将水桶放下井口,独臂紧握井绳,摆了摆井绳,打得满满一桶水,却又是摇慢了轱辘,提上来,倒入木盆中,天冷手僵,却将水洒了出去,看的盆中月景摇晃,愣愣发呆,“不知明月里,何处得秋霜,”兀的想起李白的诗句来。想我武松虽是武人,但不是粗人,却也不发这些文人墨客的思量,如今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老了?唉…….也是岁月不饶人,当年快意恩仇的日子却也是不在了,那些金戈铁马,攻城伐池的场景也只有在梦中出现了,还有那些老哥哥们,如今你们可都在天上安好?兄弟!兄弟……
却是只有这样一个院落,一颗枯树,两口锈刀和我这行将朽木的身躯还在世上,老哥哥们,你们在天上是否还能记得俺武二,是否还在看着咱们的水泊?四十多年了,在这寺中四十多年了,俺武二何尝不是思念着咱的水泊,世道浑浊不堪,诸位哥哥们都已辞世,却只有俺武二在这世上,青灯古卷,了此残生!这是何为,作何道理?!我要回去,我要回到咱的水泊梁山!却看他拔了戒刀,用打上的水泼了泼,武二就着院中的大青石又将刀磨起,这一磨,就到了的黎明,东方的天际已泛起了鱼肚的白,大地却依旧幽暗。那两口刀,又泛起了当年的寒光,原来的摸样。拿了头箍,束起头发,打点了行装,提上包裹,静静地关上小院的门,告别了院落里的一切,留下给方丈的信,行者武松,又起行装。从六和塔寺中出来,大口呼吸着空气,已年过八旬的武松叫了马。在骑马时,却是感慨,四十年没有骑马了,如今记忆仍在否?
唏嘘鞭打,一路到了江边,却不是浔阳江头,而是钱塘口,换作舟行,又作马车,几经时日,又来到了山东地界,那里依稀还是当年模样,那里有我们这些落魄人的梦。
碣石村边,现在渔船也少了,阮氏兄弟却也不在此接应了,武松徘徊在水泊边上,苍苍茫茫,水泊依旧,那丛丛芦苇,依旧是茂盛似当年,只是人已不再。站了半晌,看到打从水泊里摇出一艘小船来,船上有一个青年,应是打渔的渔夫中午回来了。武松看起,走到近前来,说道“船家,可是附近村子里的人?”那渔夫拿缆边拴船边答道“是呀,俺就是这碣石村的,老人家可是有什么事,要买鲜鱼吗?”
“这里可有个梁山泊,怎么半晌就你一艘渔船??”武松试探道。
“这里经此地不远,往水泊里去地三五十里,有个梁山大寨,四十几年前此地还是有名的梁山好汉的山寨呢,老人家既是不买鲜鱼,又在这水泊边上,可是想去看看那梁山旧址?不瞒您说,梁山好汉们的事情俺知道的多了,前些年好汉们归顺朝廷后,北拒大辽,南征方腊,那东京城里的皇帝老爷子还给咱这些好汉立了碑,建了庙,香火那可旺了,可惜那些好汉们也不知怎么的,都早早的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把他们召回去了,这几年,奸相说梁山本是一窝贼寇,何以立庙让人膜拜,非得差遣人把梁山的庙拆了,还要封了这水泊,说是有妖孽作祟,弄得附近的村民怨声载道,叫苦连天,我这还是偷着来打渔赚点家用,老人家可不能让官船看见。。。”
那青年也是平日憋闷,今天看到一个老人家在这水泊边上,也就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武松听了,也就明白了大半,原来今时今日,比当年更甚,梁山泊竟然都不让附近的村面自由打渔了,又不禁想起了当年的阮氏三雄,想起了他们的豪气“爷爷生在碣石村,秉性生来要杀人;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怕朝廷不怕官;爷爷生在天地间!杀贼杀官把命玩!阎王大帝奈我何?观音菩萨又怎般!难忍世间无义事,只为生平性情刚!举刀乱杀随我心,明朝便死又何妨!”是呀,难忍世间无义事,他们是这样,自己何尝不是,想着自己,看看当今这天下,昏沉不堪,纸醉金迷,民众却又甘于压迫,这样的日子,自己确是确实无能为力,想着想着,心中悲愤,一股浊气不吐不快,仰天长啸,虽然年迈,气力却并不亏,独臂衣袖随风飘摆,俨然一股老英雄气概。
旁边的青年看得独臂,看得戒刀,想到自己酷爱的梁山传说,想着想着,心中又惊又喜,不禁叫道“您老,您老不会就是当年的天那个天伤星,行者武松吧!。。。”
“我是叫武松,当年出家了,算是个行者。”武松回到。
“唉呀,唉呀,活的,真的,我居然真见到了当年的梁山好汉,还是大名鼎鼎的大虎武松,唉呀,唉呀,您老,您老快坐,您老人家有时间没,我今天,明天都不打渔了,后天也不打渔了,请您老到我家里吧,我对您,那是,那是。。。”青年都语无伦次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跟现在见到偶像的追星少女有的一拼。。。
“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听你说了半天,却没说自己姓甚名谁,也好称呼。”武松说道。
“哦,您老问我叫啥,我叫花破虏,这名字还有个典故呢,这是当年俺爷爷求村里的教书先生,也就是后来传说中的智多星吴用军师提前给俺取好的呢。。。俺那个。。。”
少年人刚要将他那些“典故”说,武松却一摆手,道:“花破虏,好名字,我要到对面梁山寨去了,小伙子,你这渔船可借否?”
“借,当然借,送给您都成,这样吧,晌午了,咱咱在这里吃了干粮,俺载您过去,您也给俺讲讲梁山当年的故事吧。”说着,小伙子一脸的期盼。
“好,吃过午饭就走。”武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