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溪边,倏地,凌风周身散发一股凌厉的气势,那是一股可怕的剑意,霎时,一把耀眼的长剑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中,吞吐劲力,夺目的光芒摄人心魄。
入定的易萧亦感到这股滔天的剑意,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盯着那道身影与立于虚空的剑影,微叹一口气,暗道,“不知何时,方可达到师尊的境界……”眼中光芒一闪即逝,随即很快的又闭上双眼,很快进入修炼。他感到或许就在这两日,就能晋入凝元,真正踏上修士之路,可总差那么一点感悟,遂,他一丁点时间都不愿浪费,为了梦里那个身影吗,不能有丁点的懈怠。
剑影凝空,碧天清水,突然,凌风动了,双指朝着那道虚空的剑影一指,轻划虚空,剑影随指而动,往指尖所指方向而去,那是一座巍峨的高山,郁郁葱葱的林木布满高山每处,幽静异常。
剑影呼啸着,音爆之音震耳欲聋,要划破虚空,空间仿佛都出现了裂缝,那是一种怎样的威势,惊得飞鸟惊飞,尖叫声激刺耳膜。
剑影转瞬便至山尖,轰~~一声巨响,仿佛山崩地裂,山尖刚与剑影触之,一瞬间,便被削成两半,如同切豆腐一般,简单而不飞一丁点气力。
还没有结束,凝成剑影的剑意在削落山尖后,竟迅速的散开,一股股劲力四散开来,那山尖破损的落石被那劲力很快的绞成碎末,没有一块碎石幸免。化作粉末的碎石,风一吹,消散的无影无踪。
早已被那惊天的响声惊醒的易萧,盯着那被削平的山尖,惊愕的眼神里掩饰不住激动,“这就是师尊的手段么,挥手间,山崩地裂,人言大能者,抬手间山河破碎,江河倒流,看来所言非虚,只是不知师尊究竟是何等修为,我该如何方能如此?”
看着那被削平的山峰,也不知此次,死了多少无辜的小生灵,凌风的眼神却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意,修士之路,本就与天相争,取那唯一生路,强者之路,不知铺满多少尸骸,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但,又如何?若徒生怜悯,死的就是自身,这是多少前辈用血泪书写的教训,又遑论只是些小生灵。似温和的凌风,似乎无人知晓他的过去,经历了什么……
望着被削平的山峦,一股霸绝的气息充斥着凌风的气息,此时,他不在是那个似乎永远挂着温和笑意的凌风,霸气,决绝,似一绝世的强者,睥睨天下。
“师尊。”见凌风从悟境中走出,易萧上前,躬身,显得无比的恭谨,道。
“萧儿,你来了?”闻言,凌风转过身来,那霸绝的气息很快消失的无隐无踪,转而那温和的笑挂在了脸上,面对易萧这个与他生活十几年的孩子,亲眼见其长大,早已当其是亲身儿子一般亲切,三年前的悲剧自己没能挽救,亲眼看见易萧如此痛苦,那种愧疚永远挥之不去,那是易萧的结,也是他的结……
“萧儿,你观为师此剑,有所悟否?”
易萧微微摇头,神色略微有些尴尬。
凌风一笑,道,“无妨,再观便可。”
话音一落,刹那间,凌风长袍无风自动,一半空中凭空出现一把长剑,一招手,那剑便握在了凌风手中。
猛地一踏地面,地面微颤了一下,如猎豹迅捷,身形闪烁,长剑翻飞,速度奇快,剑影将凌风周身覆盖,似没有丁点的缝隙,如水般连绵,人云,挥刀断水水更流,此刻,凌风的剑,便给人如此感觉,若是与人对战,别说是能伤之,能否挨得上凌风的衣角还是一未知数。
“这剑……”易萧看着绿地上不断闪烁的身影,那翻飞的剑影,喃喃自语。
倏地,那道道剑影又缓缓的聚合,万千剑影很快的化为一道,细小,不及普通长剑的三分之一大小,但那小剑仿佛蕴含着滔天的力量,光是这股威势,就已让几张开外的易萧案子咂舌。
“去!!!”凌风大吼一声。
那小剑似有灵性一般,话音刚落,一瞬间小剑便往方才被削平的那个山头而去。
又是一声巨响,小剑轰的一声落在山头,结局与方才一般无二,本就被削过的山峰,又被削了数十丈,原本高耸入云的峰峦此刻已变得残缺不堪,没有了丁点的巍峨之感。
舞完此剑,凌风回转身来,眼见易萧已盘坐于地,闭着双眼,进入悟境,欣慰的一笑,点了点头,也不打扰易萧,独自往住处而去。
而易萧,看完凌风舞完那一剑,似乎有根弦在牵引着易萧,随着这根弦,易萧的心神,渐渐沉下。
此刻,他的心里,心神世界里,只有凌风方才的身影与那漫天的剑影,那的身姿不断重复着,从那一步的踏出,到最后那一剑的劈出,那动作由模糊不清,慢慢的变得清晰无比,极快的身影慢慢的变慢,似被放慢了无数倍。挥剑时身体的微颤,手臂的抖动,甚至是须发都清晰无比,而剑运行的轨迹,剑身的颤动,都直映眼底。
看着那道身影,易萧的周身,竟不自觉的散出股股的剑意,随着身影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剑意越来越浓烈,易萧周身所处方圆几丈之地,早已为浓郁的剑意所弥漫,周身的劲力毫无忌惮的释放,激射着,一股股细小的声音嗡嗡作响。
突然,那变慢的身形仿佛又变快了无数倍,身形飞速的闪烁,只余下一道道的残影,只余那剑,莫说轨迹,就连剑身也难以看见。
身形越来越快,易萧周身的剑意亦是越来越恐怖,仿佛浑身的力量,都被没有任何保留的释放,似乎在与易萧心中之剑相互感应。
心神依旧沉浸在那身形之中,只是那嘴角微动,楠楠道,“此剑,似水,水者,连绵不绝,无可依断,时而轻柔不可琢磨,难以断绝,时而暴虐难以抵挡,如山洪一泻千里,大崩之势,可摧万物也,师尊之剑,亦是如此,守,可拒敌千里,攻,可一泻万里,无可阻挡。”
突然,站起身体,长剑,身形在绿地上闪转腾挪,长剑在空中翻飞,如匹练,似闪电,那道道剑影仿佛可摧天地,威势难挡。
“流水式,成!”易萧一声轻喝,万千剑影亦化作一剑,一把精巧无比的剑。“去!”,小剑又往那本就支离破碎的山峦而去,又是一声巨响,山石飞溅,却并未似凌风之剑一般,直接将巨石化作齑粉。修为境界上的差距,恍若天地,难以弥补。
只是可怜了那山峦,被这师徒二人折磨的早已山不成山样,峰无峰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