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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与孩子谈谈爱(2)

“同学们,老师很高兴听到你们这些叹息与抱怨,这说明你们已经开始长大了,知道对社会、对人生进行思考。刚好,即便你们不谈论这些话题,老师也要来讲一下。不错,这样的桃花源是陶渊明的一个美妙的梦,一种奢望。因为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确实是黑暗的,为官的搜刮民脂民膏,为民的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所以他们才渴望有桃花源那样一处地方,让他们悠然自得地生活。我们眼下的这个世界,当然也是不完美的,有战争、有欺压、有黑暗、有不公平,但你们要站在历史的高度,以发展的眼光,以辩证的观点来看我们的今天,你们就会发现今天的我们是何等的幸福。你们不必为一日三餐愁苦吧?你们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接受教育吧?你们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很善良的好人吧?你们也不像今天某些地区的孩子那样天天忍受战火之惊吓吧?所以,同学们,你们还是要心怀感恩,感恩我们所生活的时代。东晋的桃花源在陶渊明的笔下,在他的梦里,你们的桃花源在你们的心里,只要你们心中有希望,有美好,就会有那样一处桃花源。”

听刘老师这一番讲解,我很想站起来很响亮地为她鼓掌。可课堂有纪律,我不想扰了孩子们,只轻轻地微笑,点头。老师的那一番话,正是我要跟孩子们讲的。“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能把这三者很完美地结合起来,才算得上一位合格的师者吧,那位刘老师却远不止如此。她教孩子们知识,更教孩子认识美,发现美,弘扬美。她把一个美丽的桃花源,辟在了孩子们的心里。

一声“谢谢”,其实是道不尽一位家长心中的感激的;一声“谢谢”,也说不尽一位家长于当今教育的渴望。我们把孩子交给学校,交到了社会的怀里,就渴望有那样知性又敬业的师者引领着我们的孩子快乐向前啊。

4多看师友优长处

读初二后,淼淼开始学物理了。

“妈妈,我们物理老师好懒啊,每次同学去找他问问题,他都把那些问题再推给同学,让那些会做的同学给解释。”

“嗯,只要能有同学帮助解决了,不是更好吗?对你们也是一种锻炼。”

“妈妈,我们物理老师好失败啊,每次做实验,从来不会一下子就做成功,总是得做糟几次最后才成。”

“那那些实验你们最终记住了吗?为什么失败,为什么成功?”

“记住了。”

“那不就得了,你们老师是让你们加深一些印象呢。”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物理老师好失败。”

尽管那个物理老师“很失败”,淼淼学物理的兴趣还是越来越浓。她觉得物理好玩,那个“失败”的老师也好玩。玩着玩着,她就轻轻松松把物理学好了。从开始学那门功课,几乎就没有什么题目难倒过她。

初二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后,去学校开家长会,第一次见到淼淼眼里那位“失败”的物理老师。高高瘦瘦,说话声音不高,据说是因为嗓子不好。他站在讲台上给家长们讲述他的教学理念:“很多孩子可能觉得我很懒,我是很懒,只要学生们自己能解决的问题,我一般都不会帮他们解决。我是想借那些机会锻炼一下学生的动手、思考能力;也有孩子说我很笨,呵呵,我是笨,做实验常失败,可一次经过了失败的实验往往会比一下子做成功的实验更容易让学生记住……”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位物理老师的教学理念,还是跟一般老师不太一样。回头跟淼淼再说起他时,淼淼说他们早已经明白老师的心思了,所以,现在那位物理老师已经是他们的大朋友了。

大朋友物理老师要外出学习一个月,隔壁班的另一位物理老师暂且来帮他们班代一个月的课,淼淼闷闷不乐。一是舍不得与大朋友物理老师分开一个月,二是听说隔壁班的物理老师极凶,孩子们听了就直打怵。

“‘物李’老师啊,你走了我们会想你的。”那天晚上淼淼坐在电脑前跟他们的物理老师聊天。那位老师姓李,又教物理,孩子们干脆就直接叫他“物李”老师。

“呵呵,我也会想你们的啊。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好好跟着林老师学啊,林老师教得也很好。”

“听说林老师会骂人哎……”

师生两个坐在电脑前聊了好半天,那位“物李”老师,最后也在签名上写:我有机会模拟一下一年后的分别,个中滋味儿不好受呀。

看到班上的孩子齐刷刷地在QQ签名上写着会想念他的话,李老师心里确实有点舍不得这帮学生了。但是任务在身,还是得分开一个月。

新一周开始,那位林老师去上课。

“你们的新老师如何,真的很凶吗?”那天放学回家,我问淼淼。

“还行吧,就是声音高了些,比我们‘物李’老师声音大多了,隔几个班估计都能听到。”

“你们林老师真的会打人骂人?”第二天放学回家,又忍不住问。

“没有。我们都很乖,他哪有理由骂啊?”

再以后,不等我问,“林老师”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其实,林老师也没传说中那么凶。”

“‘物林’老师讲课也蛮好,声音也很洪亮。”

“嘿嘿,别再等我们‘物李’老师学完一个月回来,我们都背叛了他。”

……

从淼淼每天回家的报告里,我知道,他们那帮孩子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在的代课老师,他又成了他们的“物林”老师。

“你看啊,最初吧,你们不接受你们‘物李’老师,觉得他懒,觉得他失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慢慢就发现了‘物李’老师的好。你们又不接受‘物林’老师,因为你们听说他很凶,会骂人,会打人,现在呢,你们又发现了‘物林’老师的好了。可见,评价一个人,评价一件事情,一定不能急着下结论,更不能先入为主戴了有色眼镜去看。看人不只用眼睛去看,还须用心去看。更不能让别人的偏见蒙了你的眼睛耳朵,你要有自己看人待物的主见。与人交往的过程中,眼睛少盯在别人的缺点上,多看师友的优长处,这样你才能不断进步。”用淼淼的话说,妈妈总是见缝儿插针地给她讲道理,听她唠叨着给我讲两位物理老师时,忍不住又要说她两句。

“嗯,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之前对两位老师都曾有过误解,不过,现在好了,‘物李’老师、‘物林’老师都是我们的好老师。”

听淼淼如此说,我总算心安了。也愿她能从这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里,学到一点为人的大道理。

5与最好的朋友也要“亲密有间”

那天下午放学回家,淼淼把我拉到她的房间,又郑重关上房间的门,才小声跟我说:“妈妈,我有一个困惑,想让你来帮我解答。这个问题我自己想了好几天了,还是没想出来如何来解决。”

“好,说来给妈妈听一下,妈妈替你出出主意。”

“你知道的,我不是和新新一直是好朋友嘛,很好很好,从小学一直到现在。可是前几天,她突然莫名其妙地不理我了。我去找她,她总是找个借口就走开。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啊。今天,我找她谈了,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她说她不理我的原因是因为我跟班上的婷婷同学走得太近了。你知道我们班婷婷吧,人很好,学习很棒,我们也经常在一起玩。前几天我不是把我手上多余的一本英语完形填空练习册给她了嘛,新新不知怎么知道了,就在心里生我的气。新新还跟我说,如果我以后再继续跟婷婷那么好,就不要再理她了,她说她不喜欢婷婷。我不想让新新那么伤心,也还想继续跟婷婷做朋友。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对小伙伴,一个泛起醋意坚决要求那份友谊的唯一,一个夹在两好友之间左右为难,却谁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只好来求助妈妈。

“首先,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问清楚自己,是不是跟她们两个都要交往下去。如果是我的话,我哪一个朋友都不会放弃的,但我会去跟朋友沟通交流。与婷婷,当然没有任何问题。目前首要的问题是要找到新新,跟她谈开。”

“那我要怎么谈呢?”

“新新吃醋这一点,你要理解她。因为她在意你们之间的那份友谊才会如此。但你得让她明白,好朋友之间的友谊从来都不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人这一生中,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环境,会结交很多不同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可能会变成你的朋友,也可能不会,甚至,有时候,朋友的朋友,可能会是你讨厌、反对的人,但那些都不应该成为你和朋友之间的障碍。如果朋友真的交上不好的坏人,你可以从旁提醒,你甚至可以因此中断跟她的友谊,但你无权要求她中断属于她和朋友的那份友谊。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相信新新也会明白这一点的。

“第二点:再好的朋友之间也要‘亲密有间’。朋友再好,也要在心理上保持一定的距离,保持自己的空间。就像我们去银行,去机场,都有一道黄线,人称一米线。好朋友之间也要有这么一道不能超越的黄线。黄线以外,你跟朋友谈天说地、说悄悄话,黄线以内,是你们各自的自由,哪个朋友都不该轻易去触碰。汉语中有一个成语‘亲密无间’,常被用来形容伴侣、友人、亲人之间的关系,现实中看来,‘亲密无间’对友情来说并非一种最佳的情感表达。相反,那种‘亲密有间’的友谊,才会芬芳持久。”

“好的,妈妈,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跟她谈。”

第二天中午放学回来,她哼着小曲儿开房门,我就知道,问题应该是解决得差不多了。进门,看她满脸的轻松愉快,忍不住问她:“这么高兴,说来让妈妈跟你一起分享一下?”

“当然开心啦,妈妈,我得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今天我去学校跟新新谈了,新新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嘿嘿,不但我们的问题解开了,我还让新新也接受婷婷做朋友。婷婷真的很好,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今天上午我们三个一起去操场玩了。”

这一点倒是我没想到的,看来她的沟通协调能力绝不在妈妈之下。

十几岁的青春期女孩,告别了童年时代的单纯,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跟身边的每一个同学都做好朋友,她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个性选择,却还没有形成清晰的交友观,在日常的学习、生活中,不知道如何与朋友相处。像新新这样的情况,在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甚至有一些比她们更大的孩子当中都会出现,一点都不用觉得奇怪。

正如某位女作家曾经写过的那样:一个人的心,是分成很多小格子的,一个格子里装着亲情,一个格子里装着爱情,一个格子里装着友情,一个格子里装着事业……人的一生就因这一个又一个的小格子而渐渐变得丰盈完满。而我觉得,就是那些装着亲情、爱情、友情的小格子里,还会分出一个又一个更小的格子的,每一个小格子里装着一位亲人,每一个小格子里装着一位朋友,而每一位朋友,每一位亲人,对那个人来说,都是这个世间的唯一,都是别人无法替代的。让他们各自占据一个角落,相安无事,不是很好么?你的朋友,心里装满那么多的朋友,那么多份的爱,难道不是更好么?

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作家蒙田论友谊时说:“友谊是一种普遍和通用的热情,它平和稳健、冷静沉着、经久不变,它愉快而高雅,丝毫不会让人难过和痛苦。”

真正的友谊,就该是如此模样。

6不戴有色眼镜看人

男孩很聪明,初中入学考试考到那个班上时,成绩排在前列。就在老师同学们都大大看好他时,他却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大转折:上课不听讲,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大觉;老师布置的作业从来不写;也不是那种活泼调皮的孩子,下了课以后,他喜欢独来独往,漫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热情的同学去邀请他一起下楼去玩,他要么瞪人一眼,要么扭了头理也不理;男孩子的脾气还特别不好,稍受冒犯,开口就骂……

这个男孩,连从事班主任工作多年的老教师拿他都有点没辙儿了。在教室里训,叫到办公室里训,最后把男孩子揪到学校教务处去训。男孩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刀枪不入。他在无形中就被贴上一张“坏学生”的标签,班上的孩子同他越来越疏远,任课老师们也慢慢放弃了他。上课不听讲,下课不写作业,都没有关系,只要不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学习就好。

“妈妈,我觉得我们班的石头同学(应孩子的要求,此处用化名代替)真是太可惜了。他那么聪明,如果他能把那份聪明用到学习上,我相信他的成绩在我们班上仍然会排在前面。唉……”那天放学回家,淼淼跟我谈起她的那位同学,“现在倒好,全班同学都躲得他远远的,都不敢跟他说话了,一说话,他就要开口骂人。我们下了课以后,同学们之间都是互相帮忙去打水的,只有他,谁都不曾给他打过一瓶水。其实,他也蛮孤独可怜的……”

“是吗,就是你们入学考试时那个考得极好的石头同学吗?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谁知道呢,老师以前还把他叫出去训导教育,现在也不管了。家长会,他的家长一次也没来过。老师倒是因为他调皮把他妈妈叫到学校过,可他妈妈当着老师的面就打了他两巴掌,气得老师也不叫他家长来了……”

不知为什么,听淼淼那一番话,我的心忽然一下子被揪疼了。为那个叫石头的聪明男孩,为他被全班孩子的孤立,为他被老师们的放弃,为他在老师同学们面前被妈妈打的那两巴掌——真的是一个站在悬崖边的孤独的孩子了。

“不管别人怎么对待他,你不能刻意冷落他。同学们之间应该互相团结,对同学要一视同仁。”

“我知道,妈妈。”

过些日子,放学回家,又跟我谈起石头。

“妈妈,今天石头竟然跟我说了一句‘谢谢啊’,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不容易啊。”

“哦,是吗,他因为什么谢你啊?”

“我给他打水啊。同学们去打水的时候,从来都不帮他打。你不是说对待同学应该一视同仁么,我再打水时就帮他也一起带上。第一次打回来,他只看了我一眼,第二次打回来,他冲我笑了笑,今天是第三次了,他竟然冲我说了声‘谢谢啊’。你说是不是特别不容易?”

“是特别不容易,一个几乎不会对同学笑的孩子也学会说‘谢谢’了,他这一句道谢应该是极真诚的。但你反过来想想,这是不是又是一件极容易的事?帮同学打杯水,不过举手之劳,却可以慢慢融化同学心中的冰,这就是友爱的力量啊。”

石头的名字,就那样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和淼淼的谈话中。那个孩子,竟然也慢慢成了我心间的一丝牵挂。父母常年忙于生计,忙于那份小本生意,没时间管他,家里的学习环境不好,孩子的自制力也不强,成绩慢慢地就滑落下来了。再加上孩子性格本身就有点偏激,与老师同学相处得越来越差,就离那个群体越来越远了。好在淼淼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躲着他,她帮他打水,他偶尔也会帮她打水;她扫地的时候,把他脚下那块地打扫得干干净净;她遇上他的时候,并不多开口跟他说什么,但会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日回家,淼淼脸上却少有了平日的开心。她闷头吃饭,一脸的凝重。我再三追问,她才告诉我:“有位家长阿姨在路上遇见我,提醒我说让我以后离石头远一点。还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的,你们大人怎么这么麻烦?”我知道那位母亲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不知为什么,听着那番话却是有点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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